那赵尚书扬着尾巴来,夹着尾巴回去不说,还差点丢了尾巴,着实狼狈。好在跑的时候还是够快,一群人眨眼间便消失殆尽。
“咚。”惊魂未定的姚定西双膝下跪,连叩了三个响头。沈长归一脸震惊,慌忙前去扶起姚定西。
“姚大哥何来如此?”
姚定西慢慢起身,刚才那三个响头力度不凡,额头已经印出丝丝血水。
姚定西神情激动。“我姚定西一生最敬佩大将军。白手起家,创下大秦。我爹常和
我说起大将军有多么英勇,多么豪情仗义,今天有幸见到太子殿下,也算是不枉此生。和太子殿下比起来,我姚定西什么都不算。”
“姚大哥言重了。”
“我是个粗人,我这辈子就想和皇上当年一样,驰骋疆场,所向披靡。但我和皇上没法比,不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是我这热血男儿的心愿。我爹教育我知恩图报,殿下方才算是救我一命,可惜我没啥本事,只能去沙场上混些人头,拿些军功才算对得起殿下的酒。”
“姚大哥身手了得,勇武非凡必定可以扬名立万。”
姚定西突然跪下,又磕了三个头。沈长归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太子殿下,你喊我一声大哥,我无以为报。只要有我姚定西一日,便没人能踏过那虎头关,我姚定西就要替太子殿下守国门。他日若是我丢了西境,提头来见。”
沈长归和姚定西二人一番痛饮,姚定西便起身告辞。
没有太多的挽留,当一个男人报了必死的决心的时候,一切的挽留都是对他尊严的践踏。沈长归亲手将怀中的玉佩交给了姚定西,谢过了太子后,姚定西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往西境最为凶险的虎头关的路。后来的姚定西屡建奇功,步步攀升,成为了西境最为可靠的盾牌。虎头关上下将士都曾听姚定西提起他曾与太子共饮。也都见过那块雕龙玉佩。
多年之后,姚定西继任姚星灵成为了边关将军。在那秦燕大战之中,姚定西率三千人镇守虎头关,直至战死不曾有敌军一人过关。三千人全军覆没,不曾有一人退缩。那一战姚定西身中七十四箭,双目尽失,整张脸也被毁去大半但他不曾倒下,直至战死的那一刻依然伫立在军队中最为先锋的位置。
马革裹尸,圆了这个热血男儿的心愿,而那个将他尸首从万人之中劫回的,正是那个当年和他同桌共饮的太子。
枯骨枯骨,悲呼悲呼。战鼓出,将军铁甲,鹧鸪声住。醉后金刀渴饮血,宝马已更赤兔鞍。人未还。
亡卒亡卒,呜呼呜呼。旌旗劫,美人老父,杜鹃声切。飞雪连天不知寒,残躯不教度虎关。人已还。
与姚定西告别之后,天色已晚,沈长归便带着包子和馒头随便寻了一家酒楼下榻。安排好一切之后,沈长归便和包子馒头坐到一起随便要了几个菜填补肚子。
此时门外一个身着赤红色甲衣的女子跨步而入。女子的脸遮着半张甲面,赤红的甲
衣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那红甲女子周身带着一股煞气,若是说平日里所见的大家闺秀是讨人喜欢的花猫,那这红甲女子便一定是只母老虎。
“老板,三间上等客房。”
女子从腰间取出一锭白银,随手一抛便到了掌柜手里。
“不用找了,先给我上几个菜,填补一下肚子。”
“得,大小姐您慢坐。”掌柜的见这女子出手阔绰,赶忙吩咐去做几道好菜。
说罢女子便坐了下来,巧的是那女子所坐的位置恰好和沈长归相对。以至于沈长归一眼望去波涛汹涌。看着女子坐下了掌柜的便亲自打了两壶好酒送到女子面前。
“大小姐,这是上等的屠苏酒,您慢用。”
女子示意掌柜的退下。两个男子先后进入酒楼大门,一个细皮嫩肉脸上抹着各式胭脂水彩,一举一动都像女子一样,像极了里好男口的人妖,沈长归废了好大力气才憋着笑差点破了声。包子和馒头两个人也捂住嘴好不让自己笑出声。另一个男子相貌平平,皮肤浅黄像是得了痨病,不停的咳嗽,好在身材还算健硕不至于让人感到是个得了瘟疫半死不活的药罐子。
两个男子走到红衣女子身边低声耳语,沈长归毕竟也是个男人,还是刚刚及冠的男子,对红甲女子这种尤物难免没有抗拒力,死死盯着,连眨眼都吝啬,生怕眨下眼会错过什么。突然一个筷子插在了沈长归的碗中,啪的一声便把沈长归的碗戳了个稀巴烂。
“你这个小白脸,若不是我看你相貌生的俊俏,这筷子就穿了你的心了。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打量的不要打量。”红甲女子嘴角微微一笑,轻轻对着沈长归炸了眨眼,十分妩媚。但这妩媚之下是杀人不眨眼的狠毒。
那两个奇葩男子看了沈长归一眼,不予理会,继续低声和红衣女子耳语着什么。
沈长归如同孩子被拆穿谎言一样脸颊通红,只能慌忙望向别处,赶紧夹了几口菜塞到自己嘴里,这一举动也让那红甲女子捂嘴一笑。
馒头悄悄开口说道:“这女子,是个暗器高手。方才她的出手,连我也没有看到。”包子点了点头,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没有看清那女子的出手,虽然是没有防备之下,但是那女子的暗器确实已经出神入化了。
沈长归也知道,那红甲女子没有夸大,自己在她手里就和一个臭虫一样,随便一下便能捏死,挂不住面子的他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这样两桌人没有了交集,沈长归吃完饭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想着李半庭曾授予自己的那一剑,恢宏的剑气在眨眼之间变化莫测,剑意和剑劲虽然谈不上凶狠,但那种压力让人十分不自在。沈长归也不明白这种平平无奇的剑意是如何在一挥手之间便幻化成了那吞天吐地的冰龙。
正在冥神打坐的沈长归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风,本能的他立刻抽剑而出,但那长剑还没有出鞘便被一双玉手轻轻的一推,便回到了鞘中。无论沈长归再怎么用力,那长剑也纹丝不动。一股压迫感顿时笼罩着沈长归,此时的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现在的他便是那案板上的牛羊,任人宰割。
一双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沈长归的脖颈,那女子像在把玩一个万物的把玩着沈长归,但沈长归丝毫没有预约,背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冒出。先前出剑的那一刻沈长归便深知他背后这个女子,实力远在他之上,若是反抗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渐渐的女子有所收敛,那双肆无忌惮的手也不在沈长归身上到处游弋。此刻沈长归悬着的心好容易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女子便是之前的红甲女子,不过如今换上便装的她露出了皙白的大腿,让人血脉喷张,方才还满身冷汗的沈长归看到眼前的女子差点鼻血横飞,好在还尽力克制着自己,若是上了脑,眼前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霸王硬上弓的主。
“你就这么怕我吗,之前盯着我看的时候可是不像现在这样不争气啊。”女子语气轻挑,此刻的她依然在调戏着沈长归还不忘嘲讽一下他。
沈长归哪敢回话,这红甲女子喜怒无常,如今三脚猫功夫的他若是一句话惹得这尊菩萨不高兴,怕是就要少一块肉。
那女子呵呵一笑,走到沈长归身边,直接骑在了沈长归的身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一顿挑逗早就春意大发的沈长归就要上手,却被那女子一巴掌打翻在地。顺势坐在了沈长归的身上。轻轻凑到沈长归耳边,细细的青丝刺痒着沈长归,那女子天生的体香让沈长归欲罢不能。
“明晚我在长河亭等着你,小狼狗。”
女子轻轻咬了一下沈长归的耳根,一阵酥麻感席卷全身。女子扶起躺在地上的沈长归,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消失在了月色中。
沈长归摸着自己的脸颊,痴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