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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开动脑筋想了想,在脑海里大致谋划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案,应该可以让老秦心甘情愿地把孩子还回去。

我看了看敖河,敖河显得非常紧张,双手紧紧地抓着坐栏,我看要是老秦一个不同意,这小火龙八成能直接带着这珍宝飞走。

我便咳了几声,示意她把事情交给我来办,转而装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对老秦说:“既然你都这么坦白了,我也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了。”

老秦一下就坐直了身体。

“你知道最近的失踪案不?”我问他。

“知道啊,因为这件事情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不过这小家伙晚上从来不哭,倒是让我省心很多。”老秦说。

我将我提前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最近发生的失踪案惊动到了当今国主,国主对这类灵异事情特别感兴趣,觉得这件事应该和神灵有关,所以他命我们来协助调查此事,因为我会点小法术,可以和神灵沟通,所以我才让你带我上山,好去询问山上的山神。”

我话还没说完呢,老秦就好像已经信了我一半了,眼神里隐隐还有着对我的敬佩。

于是我继续忽悠他:“我在山上见到了山神,山神说,她的孩子不知道被谁抱走了,因此她思念成疾,怒由心生,到处降罪于镇上有孩子的人家。”

老秦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只见他伸出手揉了揉珍宝的头,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啊。”

“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居然是山神的孩子,怪不得呢,我说一般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可能是联想到了最近的失踪案,老秦又说:“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都怪我一时糊涂,触怒了山神。”

老秦想了一会,然后起身冲我抱拳,一边说道:“既然是我引起的祸端,那就烦请你带路吧,让我亲自把这个孩子送回去,顺便向山神大人请罪。”

因为黎温雪说了她不在的时候要我听敖河的,所以我看向了她,倒不是说我怕黎温雪,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尊重一下人家敖河的意见。

眼见如此,敖河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处理方法并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等敖河用海螺和黎温雪汇报过情况之后,我们几个便打算再上一次山,等把这个珍宝送回去,这件任务就差不多了结了。

黎温雪好像去了什么地方,所以没有赶过来和我们汇合,不过她说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了,我估摸着她是在哪偷懒睡大觉呢,整个一甩手掌柜,而且还花着我的钱。

老秦似乎很舍不得这个珍宝,他整理出了一堆珍宝平日里的小玩具,吃饭用的围脖,背他用的背带,小肚兜一类的东西,说是要一并带上山去,反正放家里已经没用了。

小孩子可不会有大人那种将要离别的伤感,珍宝只是坐在坐栏里,小眼睛眨呀眨,看着老秦忙来忙去。

整理得差不多了,老秦显得有些失落,他扫视了一遍整个院子,有点哀切地说:“大概是不会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拍了拍老秦的肩膀安慰他。

老秦苦笑着对我说道:“我本来还想着,去县衙给他上个户籍,这辈子说不定我就要这样孤独地过下去了,所以我打算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好给我养老送终。”

人都是有私心的,但我觉得,老秦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有点现实而已,倒也是人之常情。

***

山上的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其实可以不用老秦带路的,但是他们两父子相处了这么些天,感情多多少少也有一点,让他送珍宝一程也未尝不可。

老秦背着珍宝,手上提了个包裹,里面是那些零零碎碎的物件,一手提着珍宝的坐栏,听他说这还是他亲手做的。

到了山上,因为不用藏着掖着了,所以我大大方方地施法打开了结界。

等我们见到黑风老妖,向她说明来意,再到老秦亲自把珍宝递给黑风老妖的时候,黑风老妖先是一把抢过孩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悲喜交加,在确定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她紧紧抱着珍宝,难以自抑地痛哭起来。

看着黑风老妖跪坐在地上痛哭,我们几个心里都挺复杂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觉得胸口闷闷的。

老秦说不想打扰山神母子团聚,所以他在看了珍宝最后一眼之后,黯然离去。

等确认了老秦真的走了之后,我才走到黑风老妖面前,蹲在她面前对她说:

“别装了,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我话音刚落,忽然间一股浓烈的杀气散发开来,却不是从黑风老妖身上来的。

“你!”

敖河本来站在一旁,在我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只是愣了一下,下一秒恨不得直接拿剑砍我。

可敖河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如果珍宝不是黑风老妖的孩子的话,现在孩子在她手上,鬼知道她会对珍宝做什么,毕竟她的疯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我能感觉到她对珍宝的在意并不是装的,所以才敢把珍宝交给她。

“我们狐族对气息的感应在妖族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虽然你隐藏气息的法术很高明,不过仔细感应的话还是能感应得到的,可是这个孩子,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妖气,不然我早在集市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黑风老妖用肩擦了擦眼泪,把珍宝放进了老秦送的坐栏里。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不知道你为什么笑,自然也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什么在哭。

“你说得没错,这个孩子的确只是个凡人,他虽然只是凡人,也不是我亲生的,但也与我亲生的无异。”

黑风老妖吸吸鼻子继续说道:“十六年前,我曾与一个凡人相爱,我给他生了个男孩,可是后来他死了,剩下我和孩子,再后来,那个孩子也不见了。”

黑风老妖突然自嘲地笑笑:“我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疯的吧?”

敖河也不出声了,静静地听着。

“本来十六年都过去了,我的心里也放下了不少,我那个孩子如果像这个孩子一样被好心人抱走的话,说不定已经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了。也是上天可怜我,让我遇上了这个孩子。”

联系到她之前的悲惨遭遇,我总算能明白一点了,两次失去孩子,是个人都会疯的。

“那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敖河问她。

“我平日里都是晚上出去觅食,直到有一天深夜,我看到一个老婆子在溪边鬼鬼祟祟地,看样子是准备把这个孩子绑上石头然后溺死,于是我出手打晕了她,将孩子带回了黑风洞。”

“后来我偷偷了解了一下,这个孩子是镇上一个员外的女儿所生,他女儿与人私通,在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野男人跑了,可是那时的她已经没法把孩子打掉了,所以只好生了下来。”

黑风老妖轻蔑一笑,“再后来,员外的女儿被人上门提亲,为了将这件丑事遮掩下来,他女儿便差人溺死这个孩子,如今她早已出嫁,哪里还会记得这个孩子。”

这一刻,人性的丑恶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是我丝毫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我自小听的那些故事里,还有比这更薄情更狠辣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是以后还有人误入这里你又该怎么办?”我问她。

黑风老妖抱起珍宝,眼底满是温柔,轻声说道:“我已经做好打算了,你们随我来吧。”

她示意我们带上坐栏和那个小包裹,然后她独自抱着珍宝走出了结界。

我刚想跟上去,敖河拦在我面前,我感觉到右眼皮跳了一下,下一秒敖河直接甩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意料之中。

敖河冲我大吼:“刚刚要是那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摊了摊手说:“我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我断定她不会伤害那个孩子,而且我赌对了,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这个人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

然后敖河又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最后气不过,转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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