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臻没有理会安珂的话,从身后拿出一卷明晃晃的卷轴来放在桌上推到安珂的面前。
“这是什么?”
那金光闪闪的绸布上可以看到一点点黑色字体的边缘,安珂已经知晓这是什么东西了,只是里面的内容……
安珂的右眼皮跳了跳,感觉眼前的东西对她来说并非好物,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打开。”夏至臻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只是在说让她吃饭这种轻松的话题。
她伸手去拿,黑溜溜的眸子却是锁着夏至臻,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那张如冬日寒霜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她缓缓展开卷轴,从前面的“奉天承运”一直往后看,黑珍珠般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看到“安珂封为安然郡主”时,终于惊呼出声。
然而,圣旨还没有完,后面还有半句:“赐婚给太子臻为妻!”
“你在开什么玩笑!”安珂拍桌站起。她昨天晚上才答应夏至汐,让他等她三年,还信誓旦旦说她跟夏至臻绝无半点可能!
夏至臻似乎料想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也不恼,只是瞅着安珂,似笑非笑道:“帝印都盖上了,你觉得本殿是在跟你开玩笑?”
是呢!那一方印玺怎么会有假?可是——
“为什么是我?”他要娶的不应该是傅流萤吗?
“傅流萤也娶,不过娶你是前提!”叫你整天乱点鸳鸯谱,这会儿把你自己搭上还看你以后敢不敢!
夏至臻好整以暇地睨着那张渐渐露出绝望之色的小脸,心中竟升起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意。
“可以拒绝吗?”安珂问。
夏至臻冷哼:“你当本殿是什么?”
“我还小,又不懂规矩,跟你还有……”血海深仇!
安珂抬起眸凝望着他,不再是卑躬屈膝佯装唯诺,背脊竖得挺直,黑珍珠般的瞳眸中闪耀着灼灼星辉,似那冰山雪地里喷射着火焰,烧灼着夏至臻的瞳孔。
“你不小了。”夏至臻道,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深如幽潭的眸子中恢复清明一片,薄唇轻启,不曾带有一丝情感,又道:“你只是有些幼稚,本殿可以一直包容你的幼稚。”
可是,她喜欢的人不叫夏至臻!
她咬着唇,很想再次拍桌对他咆哮出来,可看到他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的目光很幽深纯净,却就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安家当年幸存下来的第四人,你绝对猜想不到他是谁!”
“你知道?”
“天下只有我一人知。”
夏至臻唇角勾起,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作出一个令他愉快的决定。
谁知,等到的却是她微微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滑过凝脂般的肌肤,落到白皙的手背上化成一滩水花。
最令人难受的伤痛往往都是无声无息,隐藏在最深处的,没有人愿意把心底的伤疤揭出来给旁人看。
她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各种各样的哭法,乞怜的,扁嘴的,又哭又笑的,咆哮的,嚎啕大哭的,撒娇的,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