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意。
穆云笙有些想说话,但是又怕自己那沙哑难听的嗓子吓到娇弱的赵小姐,因而还是安静的看着她。
赵小姐则看到地里那几个妇女看着她频频抬头,目光隐晦不明,当即知道不能很穆云书说太久,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想买你去赵家当我的丫鬟,当然不是真当,你来了我就把契给你,你可以留下也可以走,不过你要留下,我也还给你发工钱好不好。”
穆云笙没想到是这么个主意,但是想着脱离穆家,她再也按耐不住心情,艰难的开口:“卖了我就不是穆家的人了?”
她的嗓子没恢复好,说话沙沙的隐晦难辨,常常一个音拐的奇奇怪怪的,想起不久前这位爽利的穆姑娘还有一副好嗓子,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笑意,虽然总喜欢调笑她,但是总是在最后温柔的关照她别的。
而今。
赵小姐酸着鼻子:“当然不是了,卖了就是我赵家的人了,是我的人了,只不过……”她目光暗沉起来:“只不过,你身份可能就变了。”
穆云笙知道她说的什么,一直阴郁的脸也笑起来,她当然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良籍,而且这个世界对女子没那么刻薄,嫁了人就是嫁夫随夫,如果一个人嫌弃她做过丫鬟便觉得配不上他,那她嫁了也没意思。
只不过不能用这种主意把穆云书一块带走了。
毕竟贱籍男子,是不能上学读书更别说获取什么功名了,最大的出路不过在镇子给有钱人跑腿。
穆云笙又看了看林氏,其实她有许多破釜沉舟的方法,其中莫过于趁着穆老太的不注意直接跑了,但是她放不下林氏,而林氏又不愿意走。
且她们的名碟,也就是大齐的一种身份证明都在两老人手里,没了这个证明她们就是乞丐,流浪着, 类似于黑户,去哪都要躲着官府跟做贼无异,更别说穆云书一个男孩子,林氏怎么愿意看着她的儿子去乞讨去颠婆。
所以就只能这么受着,努力活下去。
除开跑路,去卖身换取其他出路,她也想过,但是不过是从一个火坑去了两外一个火坑,而且碰上奇怪的主人,她一个女孩子……所以就放弃。
而今赵小姐提出来,还愿意时候把契书给她。
穆云笙怎么会不答应,只是她想起穆老太、穆老爷。
穆老太是巴不得卖了他们换钱,但是那么说话总想占理的穆太爷却不见的想卖,尤其卖的还是穆云笙。
穆云笙很清楚,上次卖林氏穆老太不出声是因为他觉得林氏始终是外人,儿子也没了,留着媳妇做什么,换钱也不错。
其次穆云笙到底是他的孙女,从穆老爷说话总是喜欢占理来看,这人还有点虚荣要面子,如今他们刚刚还得了赵小姐的二两银子,且能花一阵子,无故卖孙女,村子是瞒不住的,虽然早就没脸面了,但是能要脸的时候他还是想要脸的。
如此这些,赵小姐如果在他们没想卖的时候上门,只会暴露赵小姐对她很好的一面,让他们抓住要价的机会,就像上回穆老太看着赵小姐多跟她讲了几句话,就无故把饼子翻五倍一样,不过是打量着最后有人给她钱而已。
所以先得帮他们把钱花干净了,逼迫她们卖了自己,而且也能给他们个教训。
穆云笙看着旁边的周氏频频往这边看,隐隐有过来的意思,而今她嗓子也不好,只短短的问她:“你可认识什么放债的人不?”说完又觉得不好,赵小姐毕竟是个闺阁小姐。
谁想赵小姐点点头:“我有个不走正路的远亲,就在镇子开的赌坊,寻常就干借钱给赌鬼然后逼人卖儿卖女的缺德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一个四叔,寻常就喜欢胡玩,你若能拉他下水,在找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来家里堵人,只怕不要你来买,她就要巴巴卖人来了事,免得她到时管你要高价。”
提起穆家四叔,穆云笙并不觉得利用他有什么愧疚,自从他没从穆云笙这里要到钱,还被穆老太打后,两个人就结了梁子。
他是个会玩的,爱玩的,嘴里常常不三不四,勾搭村里的寡妇,林氏也是寡妇,自然也在他的戏弄之中,更是当着穆云笙的面,手脚不干净,偏偏这么一个家,嚷嚷开了,穆老太肯定不会觉得是他的错,只会来打林氏,这让穆云笙很是窝火。
毫无廉耻的东西。
赵小姐了然,然后看着穆云笙很复杂。
她一直觉得穆云笙被两老的欺负是因为性格柔软,善良,如今短短时间内,就见穆云笙想了这样阴毒的主意。
要知道从事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是说好逼着他们卖穆云笙就行,但是最后那些人要是觉得钱好拿,逼着他们全家都要死也是有的。
而穆云笙看着她,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被赵小姐看透了,只是她笑了笑十分坦然:“你不这样,他们不会知道厉害,始终不会放过我,何况我本就是没门路才一直被欺负,如今赵小姐肯救我,我只不过帮自己的时候,踩她们一脚。”
毕竟,她是真的恨极了那对老不死的。
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们。
穆云笙一直恨自己穿越来这么久,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却又无法改变处境,只能将自己磨成如今不堪的样子。如今有人愿意拉她,她本可以做得就如赵小姐想的那样,先出去,再来收拾他们,可是她等不住,而且也不想骗赵小姐。
她不想赵小姐现在觉得她是朵小白花,以后在来暴露,那就太难看,也让帮她的赵小姐难看。
她想说,她可以用赵小姐一直想要的方子来换,但还没张嘴,赵小姐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等几天。”又匆匆离开了。
穆云笙安静的回去地里,拿着带来的水壶猛的喝水,她刚刚多讲了两句话,嗓子火烧一样的疼,但是这些疼,都无法浇灭她即将逃离的兴奋之情。
一年多了,她终于能离开吃人的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