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开始在书房里慢慢踱来踱去。他不紧不慢把书房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只看得龙沧海莫名其妙。看了好一会儿,白秋雁一抱拳,说声“告辞”,然后头也不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龙沧海站在那里直愣神。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掌灯时分,威远镖局早早关了大门。由于出了金马失窃案,镖局里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再加上昨晚的鬼火,更使人有些不寒而栗。
三更时分,从大街的尽头远远走来了一个人。一直走到镖局门口才停下来。两个巡逻的捕快打着灯笼一照,立马认出是白秋雁。
一个捕快殷勤地上前问道:“白将军,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
白秋雁微微一笑,说:“马上给我喊开镖局的大门,我有要事见龙大当家。”
两个捕快即刻跑上前去,抓起大门上的门环便“咚咚咚”敲了起来。一会儿,大门“吱”地一声启开了一扇门扉。开门的是龙沧海的二徒弟谢孤云。谢孤云手提一盏灯笼,一见门外站着白秋雁,忙把门扉再打开些,说:“白将军,您……”
白秋雁不待他把话说完,朗声说道:“我要见龙大当家,有要事相告。”
谢孤云忙说声:“请——”
此刻,龙沧海早已在卧室睡下。当谢孤云在卧室门外把他喊醒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直到打开房门,看到白秋雁笑吟吟地走进来,才有些警觉。
白秋雁一进门,便把房门紧紧关上,随后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屁股坐在一个圆凳上,一言不发,两眼圆睁,两耳仔细听着屋里屋外的动静。白秋雁曾跟江湖大侠“顺风耳”曾鸣学过一招“听风辨音”,此时镖局内外的任何动静,包括鸡窝里母鸡的呼吸声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龙沧海无奈地在另一张圆凳上坐下,因先前已经答应了白秋雁的三个要求,此时只好耐着性子由他去。只要能够找回金马,无论做什么他都不反对。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白秋雁起身一抱拳,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这以后,白秋雁接二连三地如此来求见。有时候一天来两三次,有时候一天来三四次,地点也各不相同,内室、外庭、马厩、练功房等,各处都由他自由出入,镖局里的人谁也不敢禁止。
这样过了三四天,使得龙沧海日不能办事,夜不能安寝,叫苦不迭。终于,他派人告知程彤,说白将军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是真吃不消了,请白将军明示这到底是干什么。
程彤找来白秋雁,训斥道:“你成天去镖局,跑来跑去,案子又没有一点儿进展,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吗?”
白秋雁听后,也不解释,仍是一笑置之。
第五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白秋雁领着几个捕快带着一套刑具大踏步走进了威远镖局。
镖局里龙沧海正和杨威在大厅里商议什么,猛一见白秋雁领着这么多捕快走进门来,不免吃了一惊。
龙沧海急忙起身问道:“白将军,可是案子有了眉目?”
白秋雁微微一笑,说:“对,今天就是来抓盗贼的。”
“盗贼?盗贼在哪里?难道真的在我镖局?”龙沧海有些惊讶地问道。
白秋雁猛地指着刚刚走进门的谢孤云大声说:“把他拿下!”
几个捕快立马冲上去把枷锁套到了谢孤云的脖子上。这一举动,不仅使龙沧海、杨威大吃一惊,就连谢孤云也是始料不及。
谢孤云大呼:“白将军,你不要诬陷好人。”
白秋雁说:“放心,你不是好人,所以我不会诬陷你。”
“白将军,”龙沧海走上前,小心翼翼说道,“抓贼可要有证据呀!”
“好,我带你去取证据。”白秋雁说完,率先走出客厅。龙沧海、杨威互看一眼,也跟着他走去。捕快们用枷锁套着谢孤云也跟了上去。
白秋雁径直走到后院谢孤云的卧室,一脚踹开门,里面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外,再也没有什么家具。白秋雁指挥几个捕快移开床,床下面露出一堆松土。一个捕快拿来工具挖开松土,里面果真埋有一包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堆金银和各色珍珠玛瑙。
站在门外的龙沧海和杨威一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都不禁大吃一惊。龙沧海声色俱厉地问谢孤云:“你怎么会藏有这么多金银?”
“师父,你听我解释。”谢孤云在门外被几个捕快押着,急急地说。
“说,你不说出个原由来,我今天就废了你。”龙沧海扬了扬自己那只青筋暴突的手,狠狠地说。
“好,师父,我说……”谢孤云刚说完这几个字,忽然一发力,身旁的捕快全被震飞,身上的枷锁也被震开掉到地上。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冲天而起,在空中一扭身,一扬手,一把天狼钉铺天盖地罩向龙沧海、杨威等人。这几个动作全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完成的,几个捕快闪得慢,全被天狼钉击中,倒在地上,哼哼不已。龙沧海、杨威也只来得及避开自己不受伤害。
此时,谢孤云冲天之势已是强弩之末,正准备再借一个起落就可翻出威远镖局高大的院墙,可是半空中,他突然看到白秋雁正微微笑着像个老朋友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白秋雁是什么时候来的,采用的是什么武功,他一概不知。他看到白秋雁右手轻轻一拂,一股强大的内力竟迫使自己身不由己地跌落到地上,而且就跌落在了那副枷锁的面前,跌落在自己刚刚逃跑的地方。这样的武功太可怕,太令人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