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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六一小学

为了不和那些下火车的旅客在一块儿拥挤,江南和李曼华最后离开火车。他们并肩沿着月台车站的出口走去。江南表示要送李曼华回学校;她呢,连望都不望他一眼,便跟他一起上了公共汽车。

六一小学座落在一个美丽而且幽静的住宅区里,在竹编的篱笆后面,在绿色的、枝条垂地的榕树围绕之中,矗立着笔直的旗杆和红色的西式楼房,这时已经听不到儿童的读书和嘻闹声,只能在闪烁的灯火中,偶尔瞥见一些屋里幢幢的人影,听到几声充满抒情风味的歌唱。但是当他们走进院里,一个站在台阶上的大胡子看见了他们时,突然各个房间里都嚷起来了:

“曼华,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喂!香港有什么新闻呀?”

人们一窝峰似的拥着李曼华进了办公室。他们握手,嘘寒问暖,说着分手以后的事情。李曼华是那么受人注意和欢迎,以致江南觉得如果自己要勉强凑上去,就太不知趣了;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留在院里的大胡子聊了志来,话题自然也多半是关于李曼华。大胡子是这里的教导主任,看样子他对李曼华有好感也有批评。据他说李曼华是高年级的语文教师,曾经几次受到学校的嘉奖;但是,他引了一句谚语说:空桶的响声比实桶大,她离可以骄傲的程度还远哩。

李曼华是个面面俱到的人。应酬式的寒暄一过,她便把江南介绍给大家,而且不等同事们眼里的疑问显露起来,她便解释说,这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一个热心帮助别人的同志。然后便从手提袋里拿出“赌国王后”牌软糖来分给大家吃。软糖几乎分掉了一半。

直到深夜,李曼华才把江南送出校门。无论从他们谈话的口气,或是他们在一起时那种熟劲儿,或者是学校同事对他们的态度,都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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