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伊犁河》2012年第06期
栏目:消闲阅读
吐尔地老人的家在北塔山南麓的一个小山村里,老人有个孙子叫亚生江,亚生江养了一只小公鸡,爷爷叫它小亚生江。我们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这只爷爷叫它小亚生江而亚生江叫它卡拉库鲁克(维语,黑尾巴)的小公鸡。
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小公鸡,它外表漂亮:红红的扇形鸡冠、亮亮的红宝石眼睛、山鸡一样缤纷的羽毛、金黄色修长的腿脚、彩旗般飘逸的卡拉库鲁克,而且,它还会展翅高飞,像野鸽子一样。
事情还得从一年以前说起。
春日里一个温暖的中午,吐尔地老人和往常一样打扫马厩,在马槽里发现了一枚鸡蛋,就顺手放进头顶上方木架子上的野鸽子窝里。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也是在中午,吐尔地老人到马厩里翻动农具,听见头顶上有“啾啾啾”的叫声。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那声音是从木架子上的野鸽子窝里传来的。
老人猛然想起那枚鸡蛋的事,忙伸手去摸,摸到一个小绒球样的东西,便小心地抓了出来。呵,原来是只金黄色的小鸡!
老人惊喜万分。他把小鸡捧在手心里,边往屋子那边走边喊:
“哎——亚生江!”
老人激动得身子都有些摇晃。在寂静的中午时分,老人的声音传出很远,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老人把小鸡放在炕上,找来一件旧棉袄围在小鸡周围,然后又到院子里找他的宝贝孙子亚生江。
“哎——亚生江!”老人用沙哑的嗓音冲大门外面喊。
还是没有人答应。
“亚生江!有好东西给你!”这一次老人的喊声并不大。这时候从房后的菜园里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爷爷——我来啦!”随后就听见公鸡和母鸡的惊叫声,还有邻居家那只爱管闲事的老母狗的叫唤。
从这天起,这只小鸡就和爷俩生活在一起,爷爷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亚生江。爷爷说,给小鸡起男孩子的名字好,长大了会变成公鸡。亚生江喜欢它变成公鸡,又漂亮又威风,所以他也不在乎爷爷把自己的名字送给小鸡。
爷爷从邻居家要来一小碗玉米碴子放在窗台上,让亚生江喂小鸡,还特地提醒他不能喂太多。亚生江抓了一小撮放手心里让小鸡吃,小鸡一边吃一边愉快地“啾啾啾”说着什么,小鸡的小尖嘴叨在亚生江手心里,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咯咯咯”地傻笑不止。小鸡吃东西好像没够,亚生江走哪儿它就到哪儿,一个劲要东西吃。亚生江干脆把小碗摆到炕上,自己躺一边看着小鸡吃。小鸡吃着吃着,就站那儿不动了,还眯着眼睛,身子轻轻摇晃着,嘴里发出细小的“唧唧”声。
起初,亚生江以为小鸡睡着了,没管;等了半天小鸡还是闭着眼睛,好像醒不来了。亚生江忍不住拿手推了一下,小鸡险些摔倒在炕上。
亚生江一下坐起来,小心地把小鸡抓过来看;他发现小鸡的脖子歪了,脖子下面鼓鼓的像石头一样硬。他急了,抓着小鸡就往屋外跑,嘴里嚷着:
“爷爷!小鸡要死啦!”
“我在这儿哪。”爷爷答应着从马厩里出来。
亚生江把小鸡送到爷爷手里,不知所措地站一旁看着。
“它吃太撑了,不会死的。”爷爷把小鸡放回亚生江手里,说:“放炕上让它走走,记住不能给它喂水。”
自有了这只小鸡,亚生江几乎每天都缠着妈妈给他做抓饭吃。小鸡特别爱吃抓饭里的米粒儿。亚生江有一只小塑料瓶,每次吃抓饭的时候,他就偷偷抓一些米粒儿装瓶里。妈妈早就看出来了,不仅不说他,还尽量满足儿子的要求,差不多隔天就做一顿抓饭吃。
每次带抓饭回来,亚生江就把小塑料瓶的盖子打开,然后放炕上,让小鸡自己吃。小鸡吃着吃着,小嘴就够不着瓶子里的米粒儿了,它就急得围着小瓶团团转,嘴里“啾啾唧唧”说着什么,还傻乎乎地用两只小脚丫在瓶子周围扒拉着。亚生江看着小家伙在那白忙活,笑得满炕上打滚;爷爷也乐得直抹眼泪。
每天早晨,亚生江一睁开眼睛,就把小鸡从纸箱里放出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爷爷把它关纸箱里),自己光屁股爬在炕上,逗小鸡玩。他大张开嘴巴,吐出舌头让小鸡吃。小鸡“啾啾唧唧”地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亚生江舌头上轻轻地啄。这时候亚生江夸张地捂着嘴巴从炕上滚下来,还尖声叫唤:
“爷爷快来呀!它把我舌头咬坏啦——”
“快穿衣服,我们该去地里了!”爷爷在院子里一边收拾马车一边冲屋子里的亚生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