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B超的预约时间是两个月,倪鑫希望贾立群缩短这一周期。贾立群回去筹划了一番,报送了“5个工作日”的计划(相当于一周时间)。一周后党委书记、主管副院长沈颖找到贾立群,告诉他,经院长书记办公会讨论,要尽最大可能减少患儿看病等待时间,B超预约时间还要提前:限定在3天之内,有困难医院会全力协助解决。贾立群感到为难。目前所有医生都已超负荷运转,再提速实在很难。不过贾立群也知道,来院就诊的大部分患儿来自外地,拖家带口,大包小包,每多住一天就意味着一笔不小的开支;而预约时间每缩短一天,就能为家属减轻不小的负担。
于是,一系列举措得以实施:挖掘内部潜力,实行“三班倒”——早班提前到6点,晚班延长至22点;与病房沟通,在检查时间上把病房患儿与门诊患儿的高峰错开。与此同时,医院也给了他足够的政策:4月10日超声科从影像中心独立出来,同时任命贾立群为超声科主任;专门成立集中预约中心,优化B超检查流程。
提速前还有一个问题:以前积压的预约怎么办?贾立群决定,利用一个月时间加班。那段时间被医生们描述为“恐怖”,正常班也要晚上8点才下。贾立群安慰大家:坚持完这一段就好了。最后在5月10日前积压的检查全部处理完毕。
按照新规则,当天能做的B超检查尽量当天就做,如需预约最多不超过3天。事实上超声科独立后,人员和机器几乎没有增加,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全新的制度与管理模式,以及在贾立群带动下的一种奉献精神。
半年后,新模式运行良好,贾立群在2012年年底的述职报告中承诺:三天变两天,2013年春节后开始实施。
最终统计下来,过去一天满打满算也就做270例,如今最多能做650例以上。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是“人转机器不停”,从6点到22点随时可做B超检查。
按照院长倪鑫的说法:像贾立群这样的先进典型应该大力宣传,否则我们就对不起人家。自1992年至2007年间,贾立群获得过众多的奖励和荣誉,除去本院的各种先进,还有市卫生局、市总工会的诸多荣誉称号。
而作为一名资深的B超专家,贾立群精湛的业务水平在同事中更是有口皆碑。北京儿童医院前党委副书记蔡红曾问泌尿外科教授、主任医师张潍平:你最佩服贾立群什么?张潍平未加思索就答道:业务。张潍平对贾立群相当佩服,他在给学生上课时,课件的第一张图片就是贾立群的B超图像,下面的标注则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以此来表达B超技术可以把问题解决到何种程度。而在一次临床医师考试中,面对“阑尾炎的临床诊断标准”这一考题,一名医生以“贾立群B超”代替了“转移性右下腹疼痛、恶心、呕吐、发烧”的标准答案。这也许是一个下意识的回答,但确实反映出一定的事实——为了准确起见,很多医生在疑难病患儿的检查单上会特别标注:贾立群B超;甚至连主任会诊时都会习惯性地问上一句:贾主任B超做了吗?
有关“贾立群牌B超”的起源,应该来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某一天。一名在外院被诊断为胆囊结石的5岁女孩,来到北京儿童医院进一步确诊。贾立群检查后,正常;不放心,再查;检查了三遍,贾立群确信没有结石,这才递给家长一张胆囊正常的报告。不料家长严肃地指着机器问:您这是贾立群牌B超吗?
这个故事传到最后则演绎为:一台普通B超机+贾立群=贾立群牌B超。
孙宁则更强调贾立群的医德与人品。按照孙宁的说法,整个医院他真正佩服的只有两位医生,其中之一就是贾立群。孙宁认为,贾立群属于“真正的医生”——所谓真正的医生,应该对这一事业有一种宗教般的虔诚与执着。
贾立群真正进入公众视野,还是源于2008年秋季发生的那起重大事件。
首先要追溯到这一年的春节——
2008年2月22日,正月初六,最后一班客机自黑龙江哈尔滨起飞。机上有一名来自牡丹江的命运多舛的3岁男孩:他先天只有一个肾脏,又多日未排一滴尿,牡丹江、哈尔滨三家大医院都作出了同样的诊断——“肾实质损害合并肾积水;急性肾衰竭”。同时患儿家长接到孩子“病危”的通知。家长坚持死也要作最后的争取。深夜,父子俩从首都机场乘出租直接来到北京儿童医院。刚刚入睡的贾立群再一次被电话叫醒。
B超机旁,贾立群手持探头,沿着孩子的输尿管向下移动,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种种可能的病因,再一一予以排除。就在这时,贾立群突然发现,输尿管远段堆成柱状的砂砾样结石——无尿的根源找到了。贾立群明确告知患儿父亲:孩子肾脏没有病变,只是输尿管堵了太多结石,造成尿路完全堵塞,就像大坝截流一样,尿排不动了,导致孩子“无尿肾衰”;只要及时疏通尿路,肾衰即可治愈。
这位已经47岁的父亲没想到儿子能在北京捡回一条命,双腿一屈就要下跪,被贾立群一把搀住。
检查结束治疗开始:先是腹膜透析,接着孩子被送进泌尿外科手术室。没有开刀,医生把膀胱镜插入输尿管,用导管震捣结石并疏通尿路,“哗”的一声,结石与积蓄已久的尿液俱下,孩子的肾积水、肾衰和全身中毒状况迅速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