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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我母亲的南方故乡有一个传说:经历过生死大病的人们,其灵魂就像受惊的鸟儿般容易飞走。你务必当心,你更要留意,因为当他们返回人间时,身体里很可能栖居着别的东西。

我姨妈周璇在88岁那年接受了结肠癌切除手术,从监护室出来的第三天,我来到医院。半掩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她躺着,苍白的脸在幽暗中影影绰绰。我把一大束百合放在床头并向她问好,她沉默着,那异乎寻常的寂静让我怀疑她是否昏睡。我朝她靠近。我惊讶地发现她竟然醒着,醒着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突然,她细密的皱纹朝着鼻翼中心聚集,深陷的黑眼睛露出诡异而顽皮的微笑。她动动手指招呼我近前。我听话地向她弯下腰去。于是一个低语,一个带着呼吸的低语,温暖而带着酸味,含糊又无比清晰,缓慢、低沉如巫师念诵的符咒,从她嘴里飘出并掠过我的耳根:

要监视走廊上跳舞的紫罗兰。

说罢,她抬起那扎着输液管的青筋密布的手朝门外一挥,无比威严地下达了命令:

去,马上。

我站起,出门,沿着胃肠外科的病区走了两个来回。我确定不了该干什么。什么叫跳舞的紫罗兰?是一朵有着特异功能的花,还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暗语?考虑到我姨妈身为诗人和教授夫人这一特殊身份,我判定这紫罗兰可能来自诗歌的譬喻。然而走廊上没有诗。有的只是几块专栏,玻璃镜框里镶嵌着本病区医生的照片简介及胃癌肠癌的CT图像,那些黑色的肿瘤呈菜花状狰狞而灿烂地开放着。还有一则海报:

中国胃癌精彩手术大赛!隆重豪华的视觉和听觉盛宴!地点:中国科技会堂。共设:最佳肿瘤组织切除奖,最佳淋巴扫除奖,最佳器官再造奖。参赛者须提供不少于15分钟的手术录像。支持MP4格式。50名专家评委及院士实名现场打分,会后有晚宴及精彩的文艺演出。胜出者可获得七天爱琴海浪漫之旅和人民币十万奖励!

海报中央是一个张开臂膀歌唱奔跑的人形,胸口有个椭圆形的被掏空的黑洞,大小和被摘除的胃相当。天空中,玫瑰色的心形花瓣正纷纷飘落。我无法把这欢快的场面和我印象中血淋淋的胃癌手术联系起来。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的不可理喻,就像姨妈口中的那株会跳舞的紫罗兰,在这寂静、空旷、充满来苏水气味的长廊里,也许真有什么超出了我的理解?

这天晚上我给姨妈的长子,我的表哥大成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一声叹息:

昨天半夜她叫来了护士,说有个白衣女子在她床前翻筋斗顶碗。你听说过吗,人过八十再经历大手术等于跨进了死亡的门槛,回来时能否带上原来的魂魄,尚属未知。

我家的相册里有一张母亲的全家福。1945年的阳光照耀在庭院的芭蕉树上。几十位身穿长袍马褂的男女老少站着坐着,面目模糊地朝我张望。在母亲的有意忽略下很多年来我只认得其中两人:一个是我的外公,一位参与过武昌起义的辛亥老人,坐在最中间穿着中山装却披着卓尔不群的长发;另一个是我年幼的母亲,在奶妈怀里嘬着指头。在我考取了北京的研究生即将出行的那天晚上,母亲才指着外公身后一位穿着学生装的短发女子对我说,这是你的姨妈,周璇,她也在北京。

我凝视着照片中的姨妈。我的第一反应是把她和那位同名的电影演员作个对比,但那团模糊泛白面目莫辨的影子与其他的影子并无实质不同。在我的追问下母亲并不情愿地吐露了,这位姨妈是她们家族中第一位在旧中国便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外语专业的女大学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在某文化名人的介绍下嫁给了一所著名大学的文学系教授。我很惊讶这么多年为什么她和我们没有来往,母亲淡淡地说,家里这么多亲戚,都隔得很远了。

从母亲的语气中我听出了,某些事情是她不愿提及的。

我外公出生于汉江边一个拥有几十间店铺的富商之家,是县城里第一位剪掉辫子的革命党人。他早早便将子女们送到外地接受新式教育,可惜当姨妈和兄长们在遥远的大城市完成各自的学业时,我母亲还在乡下老家的田埂上玩着泥巴。外公去世时只有我母亲一人守在身边,这位最小的女儿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只能顶着地主子女的身份勉强读完小学。我母亲的母亲即我的亲外婆是一位佃农的女儿,最初是作为女佣进入这个大家族的,这也是我姨妈和她的几个嫡亲兄长(我还有两位远在海外的舅舅)对我母亲不屑一顾的原因。我母亲在她21岁那年嫁给了她响应政府号召长期与之通信的“最可爱的人”,一位从朝鲜战场归国的志愿军战士,随着他来到遥远的大戈壁垦荒,这军人就是我的父亲。在遥远的大戈壁在三年困难时期里母亲陆续生养了我们兄妹几人,我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系着围裙拿着抹布,这样的母亲,自然不会主动去惊扰那远在京城书香门第的异母姐姐。

我正式去看望姨妈周璇是五年之后,我已经研究生毕业并留京工作。录用我的那家出版社的总编正在主编一套中国文化名人丛书,得知我有一位小有名气的文人亲戚便派我去组稿。那时的我已在大学图书馆里读完了那位教授姨父的两大本文艺理论专著和几本薄薄的诗集。我第一次来到北京西郊那座青砖小楼是个下午。种满松柏的大院很安静,荷花盛开的池塘和精雕细刻的石桥让人联想到附近的皇家园林。一座座两层小楼乍一看不显山不露水,但高高的红木窗和裸露的青砖透着古色古香的尊贵。我在传达室拨通了大姨家的电话,接电话的女人有着与母亲相同的南方口音。得知我的姓名后她沉默了片刻,当我提醒她我已经事先给某某教授(我姨父)写过信时,话筒转到了一个男人手中,那男人热情地说,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五分钟后我便独自坐在一间光线暗淡洁净无比的客厅里了。围着围裙的保姆给我端了茶便走开了。我打量着墙上一帧帧装裱精致的条幅字画,那些或飞扬或拘谨的名人落款就像一部现代文学史的名人索引;陈年的书稿杂志在书柜里满满当当一直攀到天花板;窗台上摆着好几个花盆,盆土里种的不是花草却是形态各异千奇百怪的石头。盖在茶几电话上的手绢被掀开了,这说明几分钟前主人们还在这里,而现在他们很有尊严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给我这个来客一个等待觐见的机会。不久一扇门开了,一位鹤发童颜的高个子老人走了出来。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位著作等身的学者,他比扉页上的照片略显苍老却难掩儒雅的风度,一头稀疏的银发向脑后梳着,脸上挂着一位长者教授面对外地学生的标准笑容。欢迎欢迎。他握住我的手亲切地拍拍,他肥厚的手掌柔软而温暖,仿佛没有骨头。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姨父,他有一种洒脱的魅力,热情中带着点狡猾,却又孩童般率真活泼。他不仅慨然应允加入我们这套丛书的写作,而且热心提供了几位名人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便闲聊起来,他无拘无束的说笑就像是一股温暖的潮流挟裹着我向前漂去,从我任职的那家出版社的新书,到抗战中的海派孤岛文学,从我的家乡新疆那遥远的西域风物,到我父亲经历的朝鲜战争。我们甚至谈到了他的那两本学术专著,姨父更加高兴起来,到书房取出一本新作,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名字,玩笑般地“请小老弟某某批评”。这时离我进门已经一个半小时,女主人却一直没有露面。我试着把话题引向姨妈,我问,姨妈的身体怎样?

你姨妈还好,他微笑着解释,就是心脏有点问题,我这就去叫她。我急忙说不用了,岂有叫老辈出来见晚辈之礼。说着便要站起来。但姨父用力把我按在沙发上说,你等在这里。便匆匆进了某一个房间。

姨父按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很有分量,我不能不感受到这分量背后的认真与严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某扇门里出现了低声的细语(似乎姨父是在劝说着什么)却迟迟不见动静,我有些后悔了,自忖我不该主动提出要求,而该让聪明的姨父引导我结束这次尴尬的拜访。就在我正思忖着如何能潇洒大度地离开时,门却开了,一个人在姨父前面走了出来。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衰弱、苍老、病恹恹的姨妈,但眼前的一切却出乎我的意料。

她穿一身深紫色的中式卷草花纹丝绸夹衣裤,考究的盘花对襟纽襻,脚上一双绣花黑布鞋。浑身透出氤氲古雅之气,宛如从陈逸飞油画中走出的民国女子。个头不高,但苗条的腰身和长长的脖颈却显得亭亭玉立。头发浓密乌黑(这是唯一和母亲相像的)烫成波浪状,要仔细看才能辨别出里面的零星白发。我知道她比母亲大18岁,这一年至少70多岁了,但在我眼里,她几乎不到50。世上有一种女人能成功地逃出地心引力和时间之流,她们是女人中的妖仙,我姨妈就属此类。她和我那衰老操劳的母亲几乎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她那笔挺的鼻梁,奇迹般几乎没有皱纹的洁白紧绷的皮肤,仍然红润的嘴唇,都让人不由得遐想她年轻时的美丽。事实上她此刻依旧美丽,假如不考虑她的鸭蛋脸和黑眼睛里的那种阴郁淡漠的表情。那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凛然。

我姨妈就这样凛然地看着我。看着我在沙发前笨手笨脚地站起来,我那不争气的长腿还差点碰翻了茶几。我个头一米八一,但在这位连一米六也到不了的姨妈面前,我感到的却是自己的矮小。我意识到与我有相同的感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姨父。这位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教授此刻变得小心翼翼,站在妻子身后还咳嗽了两声。我知道这是男人们的一种假咳,通常出现在不自在或说谎的时候。这说明姨父和我一样不自在,甚至有些怕他的妻子。

你就是周瑶的儿子?

没有任何寒暄,她张口就很不客气地对我母亲直呼其名,仿佛那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她单位里的某个同事。还没等我回答,她便转身朝姨父命令道,把药喝掉,别等它凉了!

这时我才看见姨父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茶盅,显然是从姨妈房间里端出来的。姨父苦笑着将茶盅凑到嘴边,对我说:

我是个失去自由的犯人,每天必受刑罚……

喝你的药,多什么嘴!

在姨妈的呵斥声中,姨父乖乖地把药喝了,夸张地作出一副哭脸,用京剧道白唱道:

苦哇——

我明白姨父是极力想让气氛轻松缓和起来,便赶紧配合地报以微笑,确实,我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我问,我姨父是否身体不好?

当然不好,基本一废物。姨妈回答,一边接过姨父的茶盅放到茶几上,一边用手绢擦掉他胸口上的药渍。姨父一动不动地任她擦着,朝我做着怪脸。

保姆端上了切成小片的苹果和梨,上面插着牙签。姨妈皱着眉头问:

盘子洗了吗?

洗了,保姆说,我还用洗涤灵泡了呢!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洗涤灵,那都是化学的东西,不定有什么毒素!用现烧开的水烫烫就行!

烧开水,我怕来不及……

那就用肥皂,也比洗涤灵强!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你那脑子是什么做的……拿着,把茶盅拿走,都是顺便的事!

涨红了脸的保姆拿走了茶盅,厨房在喑哑的关门声后便安静了。空气似乎有些沉闷。我赶紧笑笑,说我母亲很关心这位远方的姐姐,想知道她一切可好。

我不好,她不按常规也毫不客套地回答,一辆年久失修的破车,怎么可能好?她呢?

哦,她、她的心脏也……

听说你妹妹也上了大学?

是当地的医学院。

哼,周瑶倒真有福气。姨妈沉着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顿时无语。我原想细说我母亲其实也不好,高血压、先心病,早年还患过肾炎,多年的操劳和疾病让她显得比姐姐苍老许多,但这些话在姨妈凛然的目光下都无法出口。我姨妈的出现让客厅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到零度以下,刚才还温润流畅的谈话瞬间冰冻到无法运转。为了打破僵局我做了一件至今让我后悔的事情——急忙打开自己的提包。那里装着我特地为这次拜访准备的礼物,倒也并不贵重,一盒新疆吐鲁番的马奶子葡萄干、一柄镶嵌着绿松石红玛瑙的新疆维吾尔族小刀和一条美丽的绛红色波斯图案的纯羊毛披肩。但当我笨手笨脚地掏出它们一股脑儿摆上茶几时,她问道:

这是什么?

一些小东西,没什么,就是新疆特产……

拿回去。我不会收的。

您别客气,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这么多年我妈也没和您联系……

我说我不会收的。你没听见吗?她提高了嗓音。

我意识到了她的认真,血液顿时凝固了。

您别……您还是考虑考虑……

我再说一遍,她居高临下地宣布,我从不接受别人的东西。我们家的家规是绝不欠任何人的情,这是我父亲在世时就立下的规矩,周瑶她想必知道。

我想解释这个周瑶不是别人而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但本能让我住了口。她那刺耳的提高了八度的声音仿佛坚硬的冰碴子,毫不留情地砸在我尴尬的笑脸上。我低下头,默默将礼物塞回包里。热血在我脑海里轰轰作响,我咬紧牙关才压制住冲到嘴边的那句脏话。临出门时我看见姨父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站在门口(我当然拒绝了他要送我一程的请求),而姨妈则站在屋子中央朝我冷冷地点了点头。我灰溜溜地踏上了归路。一路上我为自己那些言不由衷低三下四的恭维话后悔,它们在姨妈那具有杀伤力的话语面前如同被射穿的劣质扑克牌碎纸横飞。我这位美丽的姨妈毫无疑问是个刻薄寡恩的倨傲之人,处处都与她那善解人意亲切活泛的丈夫成反比。是她天性如此呢,还是有意为之,只因我出自她那不受待见的妹妹?

我决定不再跨进这个门槛,并说服主编把姨父的书交给另一位编辑处理。我再也没有和姨父姨妈见面,直到十年后,当我在北京已经结了婚,分到了房子,孩子出生了并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在这时,不期然的,我又和姨妈家有了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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