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日,我在宿舍包饺子。包完了,我没煮,跑到他住的地方去敲门。看着门外站着的我,他皱着眉头问,你找我吗?我嗯一声。他没说让我进去。这让我有点恼。我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推开他就往里闯。他趔趄了一下,靠在了门框上。我屁股落在他床铺上,不说话就那么注视着他。他被我看得有点害羞,脸微红。沉吟了片刻,他问,有事吗?我说,你上次说知道个好地方要带我去,是什么地方?他嘿嘿一乐,说,冷美人终于肯跟我交往了。可惜……我问,可惜啥?他说,可惜我已经带别人去过了……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什么男人嘛!我很生气,屁股一抬便往门外走。却被他死死挡住。让开!我狠狠盯视他。他把门一带,就把我揪到了他身边。闻闻我的气息,很沉醉地说,怎么有股香味儿?可是不是体香,是那种香!我嗤地笑了,狗鼻子!他哈哈大笑,立刻十分神往地问,你包饺子了?我不说话,也笑起来。
吃完饺子,他嘴里喷着香气对我说,走,哥带你去那个好地方!我假装不情愿,你不是带别人去过了吗?他说,不能!那是我逗你刺激你呢。
那地方是个很幽静的小巷子,巷子悠长,七拐八拐,墙面灰白,屋瓦青灰,地面上泛着绿苔。走到头,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三间房子。没人住。门上挂着锁。但院子里的三棵泡桐长得茂密,郁郁葱葱绿盖一般。他说,这是我家的老屋,很久不住人了。我问,带我上这儿干吗?他说,我妈有话,要是碰到我喜欢的人,就带到这儿来,来认门儿。说只要姑娘喜欢,以后这房子就是你们俩人的!我撇着嘴,你妈可真逗,就这么一旧院老宅的,还赠与?他说,你不知道。这房子可价值连城非同一般!政府几次要花大价钱购买,我们家都不卖。为啥知道吗?这是我们家的祖屋,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留下的。当时他是这地方的富商,盖房子用的物料都是上等的鸡翅木!我说,这是你家的事,跟我有啥关系?他咦一声,那咋没关系?你给我包饺子,就是喜欢我。我早就喜欢你了。那就是有情有义的一对情侣了。咱们关系不一般,这家产就得一起继承。我不是显摆,是想说明我很想成为和你一起走进婚姻殿堂的人。美女,你愿意吗?说完,他热烈地凝视我。我不敢看他,因为他的目光火辣无比。见我把头低到胸前,他有些激动,一把把我推到梧桐树干上。稍愣片刻,就吻住了我。泡桐树叶不时掉落在地上,发出窸窣声响,像是动情的呢喃。我在沉醉中,觉得自己化了,雪一样地被融化了。
他把屋门打开,我看见了古朴但工艺精致的家具,一看就是有年代且价格不菲的。他说,这地方我第一次带女孩来,也会是最后一次。我就知道,他把我收入他的心房大世界了。当时的感觉很奇异,说激动不是激动,说欣喜不是欣喜,只觉得他是极其在乎我的。就这样,我在苦恋未果的情形下,被这个叫做董劲松的人作为贵重物品很在意地收藏起来。收藏一词的含义非同一般,只有至宝才会被珍藏。我觉出了被异性珍爱的幸福,快乐指数自然也就慢慢高起来。
恋爱是浪漫曲折的,婚姻是平淡漫长的。一纸婚书好协约,一生一世相厮守其实很难。存在于世上的人,可以说无不敬畏婚姻。婚姻不仅让两个异性结为连理,从此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还要让双方不断经受忠诚度的考验。
嫁给了董劲松,一度还是很满意的。人家学识高,并无知识分子的过多酸气。虽然从讲师做到教授,在外面受人敬重,在家却不凌然,也不倨傲。对我的上心远远超过我对他的上心。体贴关怀自不必说,生日节日,做男人做丈夫该有的礼数,悉数做到,无可挑剔。那种事也相当娴熟,服务的成分大于享受的成分。心中没爱,实难如此。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难得。有时在工作单位闲聊,我总是被女同事羡慕嫉妒。她们说,人家那丈夫,真叫没得挑!她们的话显然因为艳羡而有所夸张,但还是让我欣慰的。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这么幸运。干着妇联的工作,听到的看到的,不把老婆当回事的男人,甚至欺负凌辱老婆的男人大有其人。这样比较,就觉得嫁给董劲松,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这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信也好不信也罢,永远不出状况的婚姻几乎没有。关于七年之痒,结婚之初我没思考过,那时候两人爱得神魂颠倒,难舍难分,幸福还幸福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琢磨啥痒不痒?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女人一味地沉醉在欢乐和幸福中,一旦过了头,铁榔头狠狠砸来的时候,那才叫晴天霹雳、头脑发懵哩。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自称晓楠的女孩儿的微博求助。她说自己一不小心当上了小三,陷入了婚外恋。她爱那个男人,那男人也接受了。可那男人只跟她媾合,不谈离婚。她却把他爱得深入骨髓,难舍难离。现在关系停滞,始终不能更进一步,她很绝望,特别厌世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