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诺回到中郎将府下屋,思前想后,觉得不安,阮钊若一直见不到她出来,也会怀疑她,怎么办呢?
丽诺又穿上波斯舞裙,罩上玫瑰色面纱,向臧旻卧室走去。
阮钊果然还在那里监视着。
丽诺低头向臧旻卧室走去,正在这时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那位波斯舞女也穿着紫色舞裙戴着玫瑰色面纱姗姗而出!丽诺一看,暗暗叫苦。
阮钊见臧旻卧室旁又出现一位波斯舞女,穿着神态和方才从卧室里出来的一模一样,不由一惊。中郎将府只有一名波斯舞女,是臧旻用一百张鼬子皮跟波斯商人交换的,名叫霍梅尼娜,如今出现两个波斯舞女,哪一个是霍梅尼娜?阮钊犹疑不决。
霍梅尼娜往正门走去,阮钊来不及多想,赶紧跟踪过去。
霍梅尼娜出正门后,向一高台走去,阮钊远远跟随。霍梅尼娜登上高台,向南遥望,泪湿面纱,嘴里喃喃祷告:“主啊,保佑我那年迈的妈妈……”
阮钊一看她那神态,一看她那祈祷动作,一看她划十字,就知道她是霍梅尼娜!不用问了,方才出去的那个可能是丽诺化妆的,她是舞女,有各种各样的舞服!
阮钊赶紧回到臧曼卧室附近藏起来,等待穿波斯舞服的丽诺归来,他好拿到证据,然而丽诺此时已经回到臧旻卧室,穿起鲜卑色彩绚丽的舞服,在卧室的地上翩翩起舞……
古都洛阳繁华的街道有二十四条,巍峨的城门有十二座。作为边将,臧旻乍一到繁华的京师,真想象平民百姓似的周游一番。这里处处是摩肩接踵的行人,处处是官宦所建的华贵的庭院。臧旻对京师官宦穷奢极欲的生活十分羡慕。他进入皇城,见城中十分安静。皇城路很宽,两旁栽种着膏花异草。
一阵车轮声,引起钦差注意,他马上让臧旻停下,路旁肃立。片刻,臧旻见灵帝刘宏亲自操辔,驾着四头驴拉的华丽轿车,飞驰而来。
灵帝刘宏驾车兜风,玩得很痛快,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他今年二十岁。从十二岁登极以来,成天过着声色犬马的糜烂生活。前些天,他在西园玩狗,玩上了瘾,但不久就玩腻了,现在却迷上了驾驴飞车,玩得津津有味。
刘宏后宫嫔妃如云,他最喜欢的是王美人。王美人姿色出众,聪敏有才,刘宏出入都愿带着她,今天她就坐在车上。她见刘宏高兴,也欢快地笑着。在王美人旁边还坐着一位美女,她叫思何皇后,为人十分狠毒,她板着脸冷冷地看着王美人,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萌发出不可遏止的妒意,狠不得马上杀掉王美人。王美人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她的神色。
钦差见灵帝刘宏玩兴正浓,这时不会招见臧旻,就领他到中常侍王甫府中安歇。
臧旻在客厅拜见王甫。王甫是以諂事太后起家的,势力很大。
臧旻和王甫叙谈几句,就献上了那十车贡物、十名绝色美女。
王甫略一思忖,说:“这贡物和美女,我不准备收……”
臧旻一怔,不知何故。
王甫说:“这十车贡物和十名美女,我有妙用……”说着,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臧旻,臧旻一听暗暗叫绝。
近来灵帝刘宏除迷恋驾驴飞车外,还想出一个新奇的花样,他让官宦在后宫仿洛阳闹市,摆满货摊,让宫中采女贩卖,他穿着商贾的长衫,游肆取乐,宫中采女,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对刘宏这一新花样颇感兴趣,刘宏见宫中采女都现出天真烂漫模样,比平常娇艳十分,更加高兴,他每次游后宫市肆,都能发现娇媚异常的少女,这更使他兴奋。于是他临幸妃嫔的次数减少,原来的宠姬嫔妃开始有些不安,但也没办法。
王甫见臧旻这十车贡物都是塞外珍宝,十位美女别有神韵,于是在后宫中摆出一个十分新颖的货摊,十位美女分别著鲜早舞服,乌桓舞服和波斯舞裙,守摊卖货,灵帝刘宏一见这个货摊,就被吸引住了,问这是何人所摆,货物和美女都是从何而来。这时,王甫才笑盈盈地对灵帝说:“这塞外珍奇,都是匈奴中郎将臧旻、护羌校尉田晏和北地太守夏育所献,货物取自鲜卑,鲜卑草原是块宝地,不但产如此珍奇贡物,还出绝色佳人这十名美女,也是三臣所献。”
灵帝刘宏看着这十位美女,如获至宝,再看那货摊上的珍奇更加喜爱,不知不觉中,就萌发了攻掠之意。
王甫看出灵帝刘宏的心思,他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见解,没有让刘宏疏远蔡邕,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此时此刻蔡邕的条陈刘宏还十分重视,他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
三天之后,灵帝刘宏被这十名美女弄得神魂颠倒。蔡邕知道中郎将臧曼进京,少不了要吹嘘他的赫赫战功,倘若灵帝被他说动,动起干戈,就要引起大乱,于是急忙进宫求见。
刘宏正观赏这十位美女的奇歌妙舞,对蔡邕说出的那一番道理,很不耐烦,没等蔡邕说完,就让他退下。王甫趁机递上一个奏折,刘宏此刻哪有心思看奏折,横了他一眼说:“什么事?”
王甫说:“没有什么大事,是关于匈奴中郞将臧旻……”
刘宏一听臧旻,很有好感,以为王甫要求赏赐他,就说:“就照卿所奏办吧!”
“是,皇上!”
王甫笑着退下,
王甫为什么笑?王甫的奏折写的是:“拜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拜夏育为护乌桓校尉,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征伐鲜卑檀石槐!”
王甫奏折很快传遍京师,议郎蔡邕闻听心急如火,具陈上奏,满朝文武也议论纷纷,灵帝刘宏见朝野沸沸扬扬,其说纷纭,乃召百官朝堂议事。
藏旻单等灵帝召见后回雁门大举进攻鲜卑,不料灵帝又召百官,由喜转忧,在王甫府中,坐卧不宁。
达奚尼娜将鲜卑裙穿在里面,将汉族少女穿的裙衫罩在外面,出东城门,到她情人罗旭帐中借一匹快马,准备向鲜卑草原驰去。罗旭问她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她笑着说:“现在不能告诉你,回来之后,我会详详细细告诉你的。”
“你一个人在草原上走太危险,我陪你去吧?”
“不,罗旭,我只能一个人去,只能一个人。”说罢,她温柔地吻一下罗旭,跃上快马,向鲜卑草原驰去。
春天的鲜卑草原,和小尼娜一样娇美,一样充满活力,一样生机勃勃,那艳红的野花象尼娜的笑崄,那清清的小河象尼娜的明亮的眼睛,那油绿的柔软的野草象尼娜的秀发,那明媚的阳光象尼娜。正在欢唱的心。
达奚尼娜若不是重任在肩,她一定会纵情歌唱这神奇的鲜卑草原,一定会歌唱这母亲般的鲜卑草原,达奚尼娜真想拥抱亲吻鲜卑草原,轻轻地对她说:“妈妈,小尼娜回来了!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马儿在草原上欢快地奔驰着,它和小尼娜一样兴奋,在绿色的波浪中沉浮。
黄昏时分,达奚尼娜来到一座小山下。山上林木青翠,山泉丁冬,成群的鸟从远处归来,鸣叫不停,达奚尼娜下马,放马去吃肥美香甜的青草,她到山泉下面,脱去衣衫,站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让清凉的泉水洗去她的疲劳。
弹汗山遥遥在望,要不要走夜路赶到檀石槐大人那里?小尼娜思忖片刻,决定走夜路,现在一刻值千金。
夜幕降临,小尼娜跨上马,抽出宝剑,象一位鲜卑骑士,向弹汗山驰去。
夜草原,黑黝黝的,使你猜不透其中究竟酝藏着多少危险。夜空也是黑黝黝的,使人恐惧。
小尼娜越走越害怕。
前面出现一片光点,达奚尼娜不由惊叫一声:“狼!”
达奚尼娜想躲开这群狼,拨马向右侧跑去。
狼群发现了她,小光点群,一分为三,向她包抄而来,好狡猾的狼!
达奚尼娜惊出一身冷汗,眼看着百十只狼向自己扑来,身不由已颤抖起来,胯下的坐骑也觉察到危险,惊慌不安,扬首嘶鸣。
“拚了!”达奚尼娜举起宝剑,向正面的狼群冲去。
三只狼向达奚尼娜扑来,达奚尼娜宝剑一挥砍死一只,纵马从狼群中穿过,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
达奚尼娜纵马急驰,终于摆脱了狼群,跑到一座小山脚下。此刻,坐马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再奔驰就要累死,达奚尼挪只好下马,让马在草地上打滚,休息。达奚尼娜离开罗旭时,罗旭曾给她几张面饼,她舍不得吃,都喂了马。现在剩下最后一张了,她又送到马嘴跟前。
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水流很小,达奚尼那到泉边用手捧水喝了几口,然后解开腰上的小包袱,想吃几口羊肉,这时,她发现,背后站着一伙粗野的男人,她心中暗说:“不好!遇上强盗了!”
这伙强盗一共十个人,专劫鲜卑草原上的商队,手段毒辣,行动诡秘。今天晚上,她们准备在这里劫一支小商队,不料达奚尼娜闯了进来,他们怕达奚尼娜泄密,决定杀死她。可是这三个强盗到河边一看,达奚尼娜象一只洁白的羊羔,顿生邪念……
这伙强盗比狼群难对付,达奚尼娜被他们捉住,衣服也被剥光。
达奚尼娜此刻绝望了,死倒不怕,可重要情报送不到了。
正在这时,一支利箭从暗中飞出,射中强盗首领,箭是毒箭,见血封喉,强盗首领只挣扎了几下就倒地死去。众强盗大乱。
又有三个强盗被射死。
剩下的六个强盗顾不上达奚尼娜了,乱哄哄地寻找刺客。然而刺客不露面,只发冷箭,不到十分钟,又有三个强盗死在箭下。
剩下的三个强盗吓得惊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达奚尼娜睁大眼睛,也在寻找刺客,突然她觉得身后有人对她说:
“快上马,别说话!”
达奚尼娜听出是罗旭,惊喜交加。
三个强盗发现了罗旭,挥舞刀剑向罗旭冲过来,罗旭来不及弯弓射箭,只得抽刀相迎,和三个强盗拚杀,达奚尼娜也拿起自己的宝剑助战。
罗旭武艺高强,一场激烈的战斗,将三个强盗砍倒。
“没有”。
“我送你去弹汗山吧!我看你是想奔那里去。”
“不,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达奚尼娜,多危险!”
“阿爹说了,让我一个人去……”
“去干什么,能告诉我吗?”
“等我回来,罗旭,我全告诉你,回去吧……”
他二人正在交谈,一个强盗苏醒过来,他抽出腰间的波斯餐刀,向罗旭猛地掷去!
“啊!”罗旭背心处被刺中,立即扑倒在地。
“罗旭!”达奚尼娜惊慌失措,扑到罗旭身上。
罗旭勉强挣扎着说:“快走,达奚尼娜,快走!这里……危险!”
说话间,又一个强盗苏醒过来,也从腰间抽出餐刀,向达奚尼娜掷来,罗旭用手挡住,餐刀刺透罗旭手心,鲜血淋漓!
“快……走!”
达奚尼娜想起身上重任,忍痛离开罗旭,跳上快马,向弹汗山驰去。两个苏醒过来的强盗跳上马,向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