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翻起滚滚的闷雷。
风吹起来,开始有凉凉的雨丝飘到脸上。
以为接下来会是大雨倾盆,没想到只是湿湿黏黏的雨雾,下雨也不能利落的下,真是糟透了。
随便找了个路口拐进去,漫无目的的走。
只要不回去,去哪里都可以。
有时候会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说云泽这个人的生命只是替家族带来荣光,只是为了妹妹能有个坚强的后盾的话,那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意义在哪里呢?
永远为了得到父母亲的夸奖而拼了命的努力,学他们想让自己学习的,成为他们想让自己成为的那种角色,得到的却永远是新一轮的不满意。
——为什么只是这个程度?
——请了最好的老师,你为什么学的这么慢?
——太差了!重新来!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寒冬酷暑,没有一天能停歇;为了维持纤瘦的身材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么拼命,希望他们会爱自己,会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最后发现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自己终于嫁进封主府了,他们也确实很开心,自己就像做梦一样终于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被爱着的了,可是封主走了。
爱也没有了。
侧夫家里有权有势,看不得儿子苦等数年,将他接走了。其他的美侍也各觅出路,虽然有人被处死了,但是终是有人逃了出去。
整整五年,没有任何人来看自己。过年的时候,自己只有冷的像冰一样的院子,他们甚至连红纸都不会送一贴过来。
以前还可以说有妹妹喜欢自己,现在突然发现其实没有人在意自己。
云泽这个人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我不想总是做陪衬做垫脚石,我也很想有一天自己是被承认的,被喜爱的,可以闪闪发光的。
这也许办不到吧……
路的尽头是一家小酒馆。天阴的时候,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小酒馆早早地就把灯点上。昏暗的光芒飘摇着。
云泽走进去要了点酒喝。饮了一小口,就坐在角落里发呆。
“这酒不合你胃口吗?”突然有人坐在自己旁边。
云泽缓缓地抬头,居然是宁飒。
她居然没有把头发束起来,而是梳了个凤仪国女儿们经常梳的发髻。今天也没有穿骑射服。整个人少了点英气,却更增了艳丽。
云泽只觉得自己顿时像赖猪蠢狗一样卑贱。仓皇地起身,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压出来:“对不住,我要走了。”
自己就像瘟疫一样令人厌恶,怎么配坐在这个人的身边?
“不准走。”宁飒一把将云泽拉过来,按到凳子上:“喝完再走。”
宁飒也不管他,自己给自己倒上酒,先喝了一口。然后又给云泽倒上:“喝。”
云泽脑子太乱了,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明白,最终还是伸手拿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宁飒满意地又给他倒上:“再来一杯。”
云泽不敢看她的脸,从始至终都垂着眼睛,听着酒杯慢慢被装满,就拿过来喝掉。
几杯酒下去的太急,一股劲涌上来,脑子顿时懵懵的,也就忘了自己还要逃走。
宁飒勾起嘴角:“外面下着雨,你又没有带伞,为什么不等雨停就要走?”
“我……”云泽紧张到舌头打结,宁飒不等他“我”个明白就又说:“难不成是因为我一来了你就要走?”
“不是的!是……”
“不想看到我?”
“不是!”云泽脸都憋红了,当然不是啊!
“那你就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云泽忍不住抬头,看见宁飒也正好在看自己,她的眼睛像带着光芒一样,直直地刺到自己身体里;在她的目光下,自己仿佛要被融化!他赶忙又把头扭到一边,:“不要取笑我了。”
“那不然的话你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宁飒不再看他,自己啄着酒杯。
云泽身子一僵,原来她都知道啊……
原来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却当做没有看见而已。那结果是显而易见了吧……自己到底是怎么拥有之前那种疯狂的想法的?怎么会想到自己能和那样的人在一起?真是愚蠢的可笑。
浑身的血液都凉下去,云泽扯扯嘴角,给自己倒酒。
“给您造成困扰实在是很惭愧。以后不用担心了,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喝了之后好像温暖了一点点,反而轻松起来。
“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自己没听错吧?云泽愕然,一双手伸过来,轻轻地抚在他的衣领上,被那双手触碰到的地方顿时像着了火一样滚烫。
“你的衣服都湿了呢……”她目光飘移着,一点一点地往上蔓延,看到自己的喉咙自己就不会出声了,看到自己的嘴唇自己就不会说话了,那目光沉沉的、无声地压过来,自己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的雷响,几乎就在炸开的一瞬间,她的唇贴了上来!脑子像受了重击!思维全部停止!什么也听不见,全身的感觉都汇聚在于她相贴的那一处柔软!
冰凉!火热!温柔!强硬!
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云泽突然回归意识,一把推开她,仓皇地逃进雨幕。
宁飒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像什么也没发生般,自顾自饮酒。
——
大清早起来,扑面一阵凉风。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搞得到处凉嗖嗖的。
这种下雨天气其实就应该窝在房里睡觉,那也别去,就躲在被窝里听屋檐上往下滴雨的声音。
好在下了雨估计靶场也开不了,终于可以悠闲一下。
雪珠拖着身体从门外进来,她终于打扫完了恭房,可把她累坏了。
“小臭臭离我远点!”木晓玫躲回床上,警惕地看着她。
雪珠气的翻白眼,跑到一边给自己洗脸洗手,然后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香粉,浑身上下一阵猛扑,就跟扑痱子粉一样。
然后冲到木晓玫面前,拱她怀里:“还臭吗??嗯??香死你!!”
木晓玫尖叫,:“走开你个十里香!粉都掉我被子上了!!”
雪珠掐腰:“你要是再说我臭,我就把香粉倒你被窝里,让你香个够!”
怕了怕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叫你小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