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不禁感叹道:“他不仅害死了你父亲,还间接影响了我儒国的气运。也影响到了我。”
在没有遇到龙之前,天行与村里人比起来,可谓是年轻好学,聪明能干。这段时间却接连见识了世界上真正的才俊翘楚,相比之下,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大山里一棵毫不起眼的小草。命运被别人随意拿捏,不由自主。
他也想努力进步,让自己不再那么卑微,好在自己运气不错,得到了两颗龙形丹,开启了修炼之路,但自身对修炼方法又似雾里看花,好像懂了,却又茫茫然不知如何入手。
第二天,天行依旧飞速奔跑,心中怀着努力奋斗的冲劲,心魔都无法干扰。天未黑就完成了任务,所有指定地点都已贴好。比寺里预定的时间省了一天,天行决定回家呆一天。此时身在深山边缘的马家村内,刚要出村,便听村内锣声急促响起。
一个中年村民敲锣大叫:“大家快出来,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天行与其他村民都围过去。
那敲锣村民来到一个头发微白的男人面前急忙喊道:“村长,大事不好了。刚才我父亲说,山里有很大动静,有大量妖兽往村子方向快速逼近,要我们全村赶紧撤离,火速派人通知城里守卫。”
村民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到处慌乱。
“啊!夫子说的肯定是真的。赶紧跑吧!”
“是啊,夫子德高望重,又有神通,必不会骗我们。”
众人各自回家收拾重要财物,扶老携幼逃出村。村长叫几个年轻人往城里通报。回头看到那敲锣的村民从家里提着把大刀出来,反而往深山口跑去,连忙叫住他:“马翔,你还不走,你想干嘛去?”
马翔道:“我已让我老婆孩子走了,但我父亲要去山口拖延妖兽,我过去帮忙。”
村长急得大骂:“夫子这把年纪了,你怎么不强行把他拖走啊!你想让他死啊?”
马翔也很无奈,道:“我劝不动他,只好陪他一起了。”
天行看到事态有些急,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闭目宁神,意识集中到脑部,试图进入识海。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像,怎么回忆那天被摄入的痛点,都不能进入识海。
天行有种深深的悲伤,他以为自己能够凝聚空气,就已经入门了,事实上这都是龙形丹的功劳,自己本身依旧是个废物。
“你怎么了?”牧也感觉他不对劲。
天行重重的叹气,道:“我想进入识海,看看十里范围内是不是真的有妖兽来袭。但是我还是无法进入。”
“嗯……”牧沉默片刻,道:“我们进入识海就是念头一闪就可以了。你的意识太弱了,我再次把你拉进来吧。”
天行再一次被强行拉入识海,附近的状况都成虚影浮现。马家村的村民已全部撤离了,他往深山方向探视,便“见”到两个人如标杆般站立在村口。前面那人一头银发,头顶粗布纶巾,身着粗布长衫,腰间悬挂一柄长剑,看来便是村民口中的夫子,能被人称为夫子,必定是学问精深,育人无数的道德长者。他身后那人目不斜视,手扶一杆长柄大刀,正是原先敲锣村民马翔。
“真英雄也!”天行看着二人不由感叹。那夫子突然朝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笑道:“德不孤,德不孤啊!”
“居然能感应到我的识海!”天行心里一慌。牧道:“此人境界颇高,你不要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哦。”天行继续往深山探去,一直到达了自己蓝色区域的极限也没有发现所谓的大批妖兽。
牧道:“那只能说明刚才那人的识海比你强大得多,覆盖的区域比你远。”
“我该去通知薛公子,还是在这里帮夫子抵挡妖兽呢?”
“废话,肯定是去报信。你现在这种水平,能起什么作用?随便一只妖兽就能把你捏死。”
“好吧,事不宜迟。”天行赶紧离开识海,用尽最大力量往城里跑去。
夜幕降临,天行冲进了“弘愿书香”,却到处寻找不到薛公子,叫喊也没人答应,却是不在这里。
天行着急万分,却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薛公子。
天行只得又往马家村方向狂奔而去。一个时辰左右他见到了大批逃难的村民,深山附近的村民都在往城里赶路。因路途太远,还不见有官兵前来。
天行小心的逆行在人群,忽然听旁边一妇人埋怨道:“夫子到底可不可信,就凭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逃难!”
“闭嘴!”旁边的男人勃然大怒道:“夫子素行仁义,德高望重,岂容你来质疑!”
妇人立刻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男子突然发问:“咦,夫子和马翔好像没见到。”
一老者回答他:“村长说他们父子俩为了让我们尽快撤离,在山口为我们抵挡妖兽。”
“啊!我们岂能只顾自己逃生而致夫子有失。”男子振臂一呼:“谁愿与我一起援助夫子?”
“不可不可!”老者按住那人手臂急道:“你等没有见识过妖兽,不知其厉害。我尚年少时,曾经历过一次,至今犹惧。”
“我等猎户岂会惧怕野兽。”
“唉,妖兽非普通野兽可比,那可是具有智慧且修炼过的,当年有两只妖兽经过村口,二十多人围着打都打不过,还被打死两人。”
“夫子与马翔勇不惧死,我等岂能不义惜生!”男子转头就走。
老者叹道:“夫子大仁没错,但你若去,便是不义。”
男子停步道:“何解?”
老者道:“夫子心念苍生,救民于水火。而你却枉顾他意,执意送死。你若有大本领,能有助于夫子,我又岂会拦你,可惜你只有一腔热血而已,于事无益。你若有心,便努力上进,日后造福百姓,这才对得起夫子大恩啊。”
男子听完痛哭,随行众人皆唏嘘哀叹。
天行闻言黯然,自己也身为一个无能之辈,实在是悲哀。但他没有止步,默默逆流穿过人潮,然后飞速向马家村赶去。
快到马家村时,便见村口被一圈十丈宽的白光笼罩,在黑暗中如同一盏巨灯。天行赶上前,仔细一看后大吃一惊!
只见白光之内密密麻麻的趴着许多妖兽。那些妖兽个个如凶神恶煞,体格健硕,爪牙锋利。都面朝圈中心艰难的挪动,如涉泥潭般,许久才挣扎一点距离。
光圈中心,夫子傲然屹立,他仰望苍天,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持剑指天。剑芒炽盛,笼罩并压制住群妖。
牧道:“这便是你们儒国的正气功法第四段正气凛然。以自身正气镇压邪祟。”
天行道:“我以前见到薛公子跺脚间发出一阵强风震退对手。以为那就是浩然正气了,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浩然正气。”
牧冷笑道:“见识浅薄,这点小阵仗也敢称浩然,等你见识了第七段气贯山河,才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浩然。”
“可恶!”天行突然指着圈内大怒,原来他才发现兽群中有一只站立着的人形大肚猪脸怪正用比其它妖兽更快的速度挪动着,已经离夫子只有十几步距离。那猪脸怪一只手中竟捏着一颗变形的人头,满手血污。它面前倒着一具无头人尸与一杆长刀。
天行已经无法抑制愤怒,他大吼一声,冲入光圈,剑芒所发的正气并未阻碍他的行动,反而非常温暖,胸中更是生出一股正气,让他心生豪迈,无所畏惧。
天行避开妖兽爪牙,径直冲到猪脸怪身边,拾起马翔的长刀狠狠朝它头上劈去。
猪脸怪动作迟缓,无法躲避,硬扛一刀,却只是留下一道印痕。
天行不甘心,又在猪脸怪身上劈划十几刀,仍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猪脸怪邪邪的笑着,没有理会天行,一点点的向夫子挪动。
天行心里很焦急,再过不了一刻钟,猪脸怪就能碰到夫子了,而夫子目视苍天,似乎入定,浑然不觉。
天行用刀尖去刺猪脸怪的眼睛,却被猪脸怪抓住了长刀,反将长刀夺走,直指夫子。这下失误立刻便使夫子陷入绝境,天行也不敢近身了。
“快走快走!”牧在识海呐喊催促。
“不,我若走了,夫子必死。”
“你不走的话,我们都得死,没本事就别逞能。快走!”
“啊!”天行被戳到痛处,失声大叫,声音响彻黑暗大地,久久回响。
在某个角落,一间破旧木屋内,一个面容清瘦的黑衣男子正在默默的吃饭,他目光呆滞,面露忧伤,动作迟缓。眼睛对着菜盘里的炒苦瓜,夹了几次才夹起一片,放入嘴巴时不小心又被筷子带出掉到桌上。
“唉……”黑衣男子深深的叹息,重新夹起掉落的苦瓜,放入嘴里细细的咀嚼。忽然,他怔住了,眼睛望向那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