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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是谁?

人来人往的街道,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今天公羊伐没有去客栈,他到了东街猪肉摊,丁狂已然化身为屠夫,在摊上叫卖猪肉。他的面孔凶恶,手里握着一把厚重的扇形剁骨刀,一下一下麻利的剁着骨头,在他面前,是被割成一条一条的猪肉,挂在摊前的挂钩上。

公羊伐就站在摊前,静静的看着丁狂,他剁骨割肉的手法很熟练,就像已经做了千万遍一样。但是公羊伐知道,他的手,不是拿来剁肉的,对于他在一夜之间,完美的化身为屠夫,公羊伐内心是惊讶的。一个人的外貌形体可以通过易容装扮来改变,一个人的技能,又怎么可能凭空产生。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被迷惑的?

“公羊兄弟,公羊兄弟……”钱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真是奇怪了,我今天在大街上,也没看到丁兄弟,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公羊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在剁肉的丁狂一眼,钱汉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

“原来公羊兄弟是想吃肉了,丁屠夫,给我来一块后腿肉。”钱汉走上前去,熟稔的和丁狂打招呼。

“钱兄弟来了,给你后腿肉,一共十五个铜板。”丁狂熟练的取下一块肉,用稻草扎起来,递给钱汉。

钱汉乐呵呵的收了肉,又给了钱,拎着猪腿肉回到公羊伐身边。

“你认识这个屠夫?”公羊伐问他。

“认识啊,丁屠夫,他一直在这里卖肉。”钱汉点点头回答。

“你确定他也是土生土长本地人,这五年一直在这里?”公羊伐问道。

“我当然肯定,我经常找他买猪肉。”钱汉晃了晃手上的猪肉说道。

公羊伐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公羊兄弟,我觉得你今天好生奇怪。”钱汉看着公羊伐狐疑的说道

“哦,我哪里奇怪了?”公羊伐讪笑着问道。

“我今天早起就没有看到丁狂丁兄弟,你和我说他提前出门了,可我今天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看到他。丁兄弟不见了,怎不见你有丝毫担心?”钱汉说道。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他又不是小孩子,有手有脚,武艺高强,还能出事不成。”公羊伐说道。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钱汉点点头,他心里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公羊伐面上一副乐天派的模样,心里却纠结万分。他不知道,这人间到底有什么古怪,每个人都不记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原以为,钱汉是这里唯一清醒的人,但没想到,钱汉只是少了一部分记忆,比其他人只是略微好了一些。他想不通,如果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其他人,为什么自己没有事,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记忆,又要如何才能帮助他们恢复?

“真是头疼啊,我要去哪里找线索呢。”公羊伐对着天上弯弯的月亮,苦恼的叹息。

月亮像一把银勾,斜斜的挂在天上。

杨柳巷52号,丁狂一身屠夫的打扮,站在血水横流的院子里。他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弯月,一副迷茫的样子。他的记忆里,自己是一个屠夫,每天寅时杀猪,卯时出摊,猪肉卖完了就回家,回家之后也不过是喝酒吃肉睡觉,像这样站在院子里看月亮的情形,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无数次,像这样站在月光下。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就好像是一把刀,一把弯弯的刀。

丁狂忍不住摸了摸腰间,这个动作,他曾经做过无数回,但是此时,腰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下意识的朝腰间看去,又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番,他中觉得自己的腰间,少了点什么,可是他想不起来。

“你在找什么?”一个俊秀的少年,坐在墙头,静静的看着他,银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你是谁?”丁狂问道。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半夜三更,忽然有陌生人爬上自家的墙头,任谁看到,都不会高兴。但丁狂觉得自己半点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好奇,这个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少年撅起了嘴巴。

“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丁狂看着他,老实的回答。

“你不知道?那要怎么找?”少年张大了嘴巴。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丁狂看着少年问道。

“你不认识我?你再好好想想,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你怎么可以忘记呢。”少年扬着头,骄傲的说道。

丁狂愣愣的看着少年,他觉得,他应该认识他,可是,他确实想不起来。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丁狂问。

“还记得刀山吗?”少年问。

“不记得?”丁狂回答。

“你的刀呢?”少年又问。

“刀都在案板上。”丁狂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张桌案,上面放着各种刀,足足有十多把。

“我问的是你的刀。”少年看了一眼桌案,摇摇头道。

“那些都是我的刀。”丁狂回答。

“那把刀一直挂在你的腰间。”少年指着丁狂的腰说道。

丁狂的手又不自觉的往腰间摸去了,但是什么也没摸到。

“难道我的腰间,真的有一把刀?”看着自己的手,丁狂疑惑的想着,刚刚自己要找的,难道就是那把刀?

“你想起来了吗?”少年问道,“你的腰间,有一把弯刀,就像今晚的月亮一样,雪白雪白的弯刀,和月光一样清冷。”

“你是谁?”丁狂看着少年,又开口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少年坐下月光下,看着他问道。

“我是一个屠夫。”丁狂看着少年回答道。

少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真挚中透着担忧。他在担心自己,丁狂心想,他是谁?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少年的声音,又一次幽幽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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