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说道,张云熙转眼已年满6岁。按照九年义务教育的要求,正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一日午后,张云熙在峡谷玩耍,抓蝴蝶、捕鸟雀、吃野果,好不自在快活,突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只野兔,胖乎乎的,动作看似甚为迟缓,爬在一块岩石上似在眺望远处,正好背对着张云熙,距离大约三丈,也就是十米左右。
“意外收获啊!”张云熙心中暗喜,轻手轻脚地向野兔走去,待到距离野兔一米处,它似乎还未发觉。
张云熙蹲下身子,慢慢往前挪步,在离野兔咫尺之遥的瞬间,猛地伸出双手去抓它。
不料,那野兔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回头瞅了张云熙一眼,猛地向前蹿了出去。
“哎呀!”张云熙脚下一滑,扑倒在地,眼见到手的野兔泡了汤,气得跳起来,撒开腿去追赶。
那只野兔虽然肥胖,但在遇到危险后,体内的潜能被极大地激发出来,速度竟然甚快,很快就把张云熙甩在了身后,然后它还停下来,左瞅瞅右看看,好像故意在挑衅。
张云熙和野兔较起了劲,急追不舍,志在必得。
那野兔哪肯束手就擒,自然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就这样追追停停、停停追追,不觉已跑出很远。张云熙抬头望去,只见眼前豁然开朗,绿油油的草地似乎无边无际。
原来,在峡谷中,窄处仅有两三米,宽处也不过六七米,张云熙终日在此玩耍,也不觉逼仄狭小。但见了眼前的世界,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井底之蛙,情不自禁欢呼雀跃。
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来,自然不把野兔放在眼里了,开心地在地上翻起了跟头。
正在这时,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在旷野之中格外清晰入耳。
张云熙抬头望去,只见百米开外几匹骏马朝着峡谷方向奔腾而来,马鸣风萧萧,甚为壮观。
再往后看,乖乖不得了,上百匹马也从远处追赶而来,与前面几匹马距离不远,后面的人喊杀声震天响。
待到距离更近一些,张云熙瞧得也更加清楚,前面马背上的几个人一边回头看,一边急拍马背,想要马儿跑得更快一些。其中一人伏身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后面的马上坐着杀气腾腾的士兵,张满弓拉满弦,弓箭飞一般射向前面的人,几人从马背上摔下,马儿四散逃走。
张云熙心想不妙,迅即躲到了一块岩石后,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急转起来,心道:“按照射雕英雄传的脚本,这一段恐怕是郭靖遇到了被成吉思汗追杀的哲别,郭靖虽然年少,但却非常仗义,将哲别藏入草垛中,死活不肯说出他的下落,然后一番曲折,哲别被成吉思汗收归帐下,郭靖拜哲别为师,进而也打入了成吉思汗的圈子。”
这时,前面的几匹马仅剩下了一匹仍然朝着峡谷奔跑,其余人均被后面的追兵射杀。
眼见那匹马近至眼前,马背上的人突然坠落在地,马儿停下来望着地上的主人,悲愤嘶鸣,不肯离去。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张云熙心生一计,捡起一根树枝,朝着那马走去,边走边喊:“快朝那个方向跑。”指着峡谷西边,那马还不肯跑,张云熙一边用树枝抽打它,一边说:“你想要你家主人不死,就赶紧往西边跑,引开追兵,明白吗?”
张云熙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地上那人身上扯下他的外衣,披在了马背上。
那马似懂非懂,恋恋不舍地望了主人一眼,扭转马头向东疾驰而去。
张云熙奋力抓住那人的胳膊,拖着他向峡谷里走去。
若是换了别的小孩,无论如何也拖不动一个一百多斤体重的蒙古大汉,但张云熙自幼锻炼,身强体壮,有些蛮力,虽然也很吃力,但依然能够慢慢前行。
好在峡谷进口狭窄,附近长着几棵杨树,数周围还散落着几块硕大的岩石,岩石四周长满了野草,使得峡谷进口看起来比较隐蔽,如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加之张云熙用了疑兵之计,后面的大队人马掉转方向,朝着那匹马逃走的方向追去。
那人虽然受了伤,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
由于他的声音比较微弱,张云熙起初没有听清,待将那人拖入一处草丛里,张云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那人依靠在身后的岩石上,只见身上几处刀伤、箭伤,伤口流血不止,染红了战袍。
他脸色近乎赤铜色,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下颌长着浓密的胡须,尽管受了伤,仍不失英雄气概。
那人强忍着剧痛,微笑道:“谢谢你。”
他说的是蒙古话。幸亏李萍因为和蒙古人来往,学会了简单的蒙语,教给了张云熙,否则他听不懂。
张云熙用蹩脚的蒙语问道:“你的名字叫哲别吗?”
那人神情十分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云熙笑道:“我猜的。”
那人半信半疑。其实,张云熙说得倒也没错,他的确是按照故事的演进推测得知,并不能确定他一定是哲别。
张云熙见他流血不止,想起从书本上看到的急救知识,灵感大发,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用力撕下来几块布条,绑在了哲别的伤口上。
哲别虽然万分感激,也只是说了几句谢谢。
蒙古人向来有知恩感恩报恩的传统,但不喜欢挂在嘴上,而是用实际行动来报答。
——不像一些人,口惠而不实,当你救助他时,千恩万谢,口口声声说谢谢,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来世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甚至还要搞个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但也只是说说而已,转过身子就忘恩,甚至还恩将仇报。
哲别看着张云熙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云熙脱口而出,可在那瞬间,他想起,他还不能是张云熙,只能是郭靖。于是改口说道:“我叫郭靖。”
那人想了想,说道:“郭靖,应该是汉人的名字。你是汉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张云熙总不能说,他是从1000多年后的新时代穿越而来,莫名其妙来到了蒙古大漠,然后躲在这里就是为了和你相遇之类的话。
两个人说话间,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吼:“快看,这里有个峡谷,他一定是躲到里面去了。”
“我去,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张云熙叹了口气,真是该来的一定回来,怎么也躲不掉。
张云熙回头对哲别说:“你趴在草丛里别动。我去引开他们。”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不料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原来哲别抓住了他,说道:“小兄弟,你不要出去冒险。”
张云熙说道:“我不出去,他们进来就会发现咱们。那时候,你就逃不掉了。”
哲别先是叹了口气,接着笑笑说道:“其实,死在铁木真的手里,也不辱没我这一生了。他是草原上的英雄,眼下实力虽小,但日后势不可挡。”
话说到这里,张云熙突然有了主意,笑道:“对,你说得没错,你将来是铁木真的得力大将,追随他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还会名垂史册。你死不了的,不如就此降了他。”
哲别脸色忽地铁青,愤怒地说道:“我不会投降的。”
“可是,你一定会降。”张云熙看着他极为严肃的样子,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小兄弟,你不懂。”哲别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说话的当儿,一队人马已进了峡谷,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地走了过来。
张云熙趁着哲别发愣,纵身跃起,向峡谷口跑去。一边跑,一边用蒙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