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保安的帮助下，丽芸艰难地把刘华运上了楼。
“呼……”看着瘫在沙发上的刘华，丽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把二人的东西放好后，换上拖鞋，又倒了些开水在杯子里。
“醒醒，醒醒……”丽芸端着水走到刘华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
“嗯……”刘华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动弹。
“来喝点水，别把胃伤着了……”丽芸艰难的扶起刘华的头，喂他喝了一些水。
“唔……哕……”刘华并没有咽下嘴里的水，而是含了一会之后又吐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领带和西服。
“哎你这……”丽芸无奈地放下刘华的头，拿了一张纸巾为刘华擦拭了起来。
“哦……呕……”或许是丽芸用的力度过大，刺激到了胃部的缘故，刘华的喉咙里发出了快要呕吐的声音。
丽芸赶忙跑去拿了一个盆，把刘华的头扶到了盆的上方。
一阵剧烈的呕吐之后，刘华再次失去了力气，瘫回到了沙发上。
丽芸忍着不适，把盆里的东西倒掉之后，又拿来了拖把想要把地也擦干净。可就在她拿着拖把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刘华直接捂着嘴站了起来。她赶紧丢下拖把，扶着刘华走到了马桶前。刘华看见马桶，毫不客气的直接跪了下来，抱着马桶就开始了又一波的“灌溉”。
趁着刘华还在和马桶温存，丽芸赶紧又接来了一杯水，让他漱了漱口。可这一次，失去意识的刘华再次弄反了丽芸的意思，几口就把用来漱口的水给咽了下去。
无奈的丽芸只能再次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用湿毛巾给刘华擦了擦脸，把他的外套脱掉后架回到了沙发上。
“终于消停了……”看着不再有什么过激反应的刘华，丽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拿来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后，开始收拾起家里的一地狼藉。
拿着拖把正清理地面上的丽芸，在看到刘华翻着白眼还吐着舌头的睡姿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笑意，轻轻地乐出了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丽芸笑着想到。
“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丽芸四下寻找了一番，发现声音是从刘华的外套兜里传来的。她拿出手机刚要接，却发现电话已经挂了。
她连忙拿过刘华的拇指纹打开了锁，想要给他的家人回个信息。
——妈：儿子你今晚还回来吗
——妈：你上次让我找的东西我找着了
——妈：你看看是这个吗
——妈：【图片】
——妈：是这个手套吗
——妈：？
……
丽芸愣愣地看着刘华妈妈发给他的微信，连手里扶着的拖把掉到了地上都没注意。
那张图片，拍的是她当初为刘华缝补好的那双手套。
——妈：人呢？
——妈：说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语音通话】
丽芸回过神，接通了电话。
“喂，儿子，你在哪呢？”
“阿姨好，我是刘华的朋友。他今天应酬喝多了，现在在我家，估计今天应该是没法回去了……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哦，这样啊……等等，姑娘你说……你是他朋友？”
“是的阿姨，我俩……”
“哦哈哈哈，不用说了！阿姨都懂……”
丽芸分明从刘华妈妈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种叫做惊喜的情绪……
“那你俩注意安全啊！啊不，玩得开心点！阿姨先挂了，不打扰你们了啊！”
“哎，不是，阿姨我……”
“叮~”
看着已经挂断的语音通话，和刘华妈妈发过来的一个小宝宝竖大拇指的表情包，丽芸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默默地把手机放好，捡起了地上的拖把继续着未完的工作。
在一切都消停了之后，丽芸坐到了桌子旁边的小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刘华。
看着他依旧很丑的睡姿，她慢慢地笑了。
她笑的开心，笑放肆，笑的泪如泉涌。
“刘华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可是你太优秀了，优秀的让人绝望……”
“我当年无论怎么追赶，都永远追不上你……”
“一直都是你在帮我，都是你在前面等着我……”
“我根本不敢想象你是爱我的……我不敢相信除了家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喜欢我……”
“所以我一直在拒绝你……”
“我真的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自己永远跟不上那个辉煌的背影……”
“可我刚刚……忽然就后悔了……”
“我发现原来你也是会出丑的，我发现你也是会狼狈的，发现……”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
“班长，原谅我好么……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么？”
“阿婆让我不要怕，季先生也让我试着勇敢一次……”
“我真的不想一辈子都这么懦弱下去了……”
“等着我……”
迟到的独白，终究还是说完了。丽芸笑着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为刘华掖了掖毯子的边角。
“丽……芸……”感受到身旁有人的刘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对着丽芸的背影慢慢喊道。
丽芸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刘华。
“你说……话，真……有……意思……”刘华带着酒晕，傻乎乎地说道。
丽芸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再次流出的眼泪把她脸上刚刚干涸的印记冲刷的一干二净。
她不再理会还在傻笑的刘华，躺到卧室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一夜，她梦见了阿婆，梦见了故乡，也梦见了那个骑着车，追在她身后的少年。
………………
“嘶……”刘华捂着还有些疼的头，掀开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愕然地发现自己似乎正在一个女孩子的家里。
“醒了？来吃饭吧。”丽芸端着早餐从隔间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丽芸？！我这……”
“这是我家，你昨晚上就在这里。”丽芸放下盘子，解开了围裙，“卫生间在那边，去洗漱一下吧，那个新的牙刷是你的。”
刘华尴尬地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身……
还好裤子没解开……
“额，谢谢啊，我先去个厕所……”他从沙发上走下来，揉着发紧的脑壳溜进了厕所。
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邋遢的面容，刘华只想赶紧找个什么能钻进去的缝藏一下算了。
“要死啊！我怎么就断片儿了？昨晚上到底怎么了……”刘华一边洗着脸，一边不停地说着骚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昨晚吐了好多，还抱着马桶不远松手。”丽芸端着一杯牛奶，站在刘华身后笑道。
刘华猛地抬起头，看到镜子里丽芸玩味的笑容后，又加大了水流开始猛搓自己的脸。
“行了别洗了，来吃点东西吧。”丽芸递过去一条毛巾，回到了吃饭的小桌子上。
刘华擦了擦脸，确认了好几遍自己没什么形象问题了之后，搓着手坐到了丽芸的对面。
“这是番茄酱，想吃的话自己抹。”丽芸指了指调料瓶和刘华面前的煎面包片后说道。
“谢谢啊……”刘华尴尬地吃着早餐，努力不让自己多看丽芸一眼。
“你这是怎么了？就跟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明明我才是女生好吧。”丽芸看着刘华的样子调笑道。
“没，没事儿……就是……”刘华灌了口牛奶，“这不是昨晚上给你添麻烦了吗，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毕竟昨天晚上你都答应我了。”丽芸又给刘华添了几片面包后说道。
“答应你了？我答应什么了？”刘华又喝了口牛奶，压了压噎在嗓子口的面包。
“你答应……娶我了啊。”丽芸托着下巴，笑着说道。
“噗……”刘华吓得把嘴里的食物往桌上一喷，“答……答应啥？”
“答应娶我啊。怎么，不愿意啊？”
“不不不，不是，就是……怎么突然就……”刘华愣愣地看着丽芸，不敢置信的说道。
“噗……”丽芸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的，逗你的啦。”
刘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失望的说道：“我就说嘛，怎么会……”
“不过我真的有事要问你。。”丽芸把胳膊放到桌子上，盯着刘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班长，我确实是有些太自卑了。咨询师告诉了我一个能让我克服自卑的方法，不过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可以么？”
刘华吃着面包片，不明所以的说道：“什么方法？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丽芸低下头，有些脸红的说道：“咨询师告诉我，让我勇敢地去做一件我想做但是一直不敢做的事。所以……”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看到丽芸在阳光下涨红的脸，刘华脑子里嗡的一声，像个石头一样呆在了座位上。
他手里的面包片不受控制地摔到了盘子里，砸出了一地的金花。
半晌，等到丽芸开始用手在自己面前晃的时候，刘华突然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也太勇敢了吧……”
他捡起盘子里的面包，颤抖着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我早就愿意了啊！”
初冬很冷，阳光很长。
两个勇敢的影子，被送到了一面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