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虞琛如此说，她突然觉着自己房中放着的象牙玉簪倒是块烫手山芋了，这万俟易怎的如此跳脱。
虞琛见莫衡未回答谁送玉簪与她，便开口猜道：“我想想，平日与姑娘交好的也就只有郭公子。八王爷想来是不可能了，郭公子不像会干如此跳脱之事，九王爷一个大老粗，想来应该不会送姑娘这么有寓意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时常送礼与姑娘的万俟公子了。”
莫衡白了一眼虞琛，径直往前面一家玉器店中去。冲着万俟易送发簪的寓意，她也不能再用心挑选了，只能选普通一些的玉饰了。
玉器店掌柜见来了两位打扮不俗的姑娘，立马端上笑容迎了过来：“两位姑娘可是买玉饰？”
莫衡点点头，便看店家放在外间的玉饰，看中了一块白玉雕刻而成的，两指大小的扇子，下追着红色流苏，她拿起来瞧瞧，见上面扇骨雕刻得根根分明。
虞琛也见着这细致的做工：“这做工倒是精细。”
旁边的掌柜说道：“两位姑娘好眼力，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做的，两位请看，这上面不光扇骨雕刻得精细，连所题的诗通过千里望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掌柜说着将他挂在耳朵边的千里望取了递于莫衡，莫衡接过这千里望，看镜片像是水晶石制成，装在龟壳中的放大镜。她将千里望凑近玉扇，只见上面题着：“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
她将千里望递于虞琛，虞琛也好奇的看着玉扇。
莫衡问这掌柜道：“这扇上所题诗是何意啊？”
“这诗啊，自是赞叹男子俊美如玉。”
她脑海中想了一下，倒也符合万俟易，便将其买下，打算送与万俟易。不管他送发簪与自己是何心思，自己总是要回送对方一件东西的，礼尚往来嘛。
掌柜将玉扇包好后，虞琛便让其送到莫府。俩人正准备出店时，莫衡脚下一顿，还是回来再看一圈，为莫释挑选一样东西。
“姑娘，你这是又为谁买啊？”
“总得为莫释买一样吧，不然让别人十年后回来，过年没他礼物，他心里倒要怪罪我们将他忘了。”
“姑娘，你可是在别人一回来时就动刀想杀了对方的。”
旁边掌柜的听见虞琛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杀人之事，顿时脖子凉，在伺候时倒显得战战兢兢了。
“这不是挑一个赔罪嘛。”
莫衡看来看去，倒是被角落一个红色玉吸引了目光，她拿起红色的玉。
虞琛看着这玉上丝丝红色，问店家：“这莫不是血玉？”
“正是血玉，是前几日一户人家拿过来典当的，我见其虽玉质不是上好之玉，但却是血玉，便拿出来买了。”
莫衡不知这血玉是如何罕见，但见这血玉雕刻成几尾狐狸蜷缩成一圈睡觉的样子，她仔细数了数，却只是八尾。鬼怪小说中狐狸一般都是一尾，三尾，九尾，刻成八尾的倒是少见。再一细看，却是有一尾被这狐狸垫在身下，充当了枕头，倒是雕刻的天真烂漫，尽显这狐狸娇憨之态。而丝丝血色从狐狸心脏处往尾尖上走，渐次变得血红，直至尾尖上血红一片，倒使整个玉饰显得鬼魅异常了些。
她对玉质好不好倒是辩不出来，不过看这玉雕刻得可爱活泼，到甚是喜欢，便决定买下。
莫衡将血玉交与掌柜的：“这血玉包起来，送到长安街莫府上，我现下带着的钱已花完，回府上再给你。”
“好好，谢谢莫姑娘。我这就叫店里送到莫府上去。”
之后莫衡便于虞琛俩人出了店，往府里走去。
虞琛见方才莫衡对血玉无甚反应，便开口道：“姑娘，可知这血玉的来历？”
莫衡对这些本就不甚了解，自是不清楚的：“听你如此说来，想是对血玉了解的，你且说来听听。”
“这血玉是玉主人死时，由人放入死者口中，经常年累月晕染，主人血气进入玉，形成丝丝缕缕血丝而成，便有血玉一说。”
莫衡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血玉是如此来得，想起这情景怪是吓人的。不过尸体的血气根本就保存不了多久，想要浸入这玉中，只怕没个几十上百年怕是不行的，血气早腐烂了，难能进入玉中？想来不过是土壤中的矿质元素经年累月进入玉中，形成的丝丝缕缕的血气罢了。不过这死人的东西却是真的，用起来倒是挺膈应人的。
莫衡倒是不会给虞琛解释她心中所想了：“如此说来，这血玉却是难得一见，倒是我赚到了。”
虞琛见莫衡一脸云淡风起的模样，倒是意外：“姑娘倒是不憷这血玉由来呢。”
莫衡轻笑一声：“我真金白银买来的，也不是掘墓挖坟盗来的，自是不憷。”
“莫姑娘倒是想得开。”
莫衡不可置否，她在现代原是个排得上名号的杀手，又岂会畏惧鬼神之说呢，不过她借尸还魂这一事，到让她相信这世上真有灵魂一说的。
莫衡今日进宫当值，天气是越发冷了，她弃马改换乘马车入宫。她进入宫中，见宫路上有宫女太监在扫洒路上的积雪，屋檐上挂着亮晶晶的冰条子。
这齐帝也忒勤奋来了点，昔日先帝这时节常参早已停了，不再处理朝中大小事务，而齐鞎倒是勤勉，虽常参已停，莫衡这当值却未停。
她进入德阳殿中，殿中炉火烧得正旺，她将大氅脱下，交给德阳殿中执事的宫女。见齐鞎坐在案几后，郭甙早已在一旁。
行过礼后，齐鞎看着莫衡说道：“倒是许久未见着莫卿了。”
旁边的郭甙也看着莫衡笑道：“自打她入禁军营中训练，倒是未再见到莫衡了。”
“禁军与莫府相距甚远，我图便利，便就住在营中。”
齐鞎问道：“在营中可还住得习惯？”
“倒也无甚不习惯的，就是不能在训练完后洗个热水澡，确实不甚方便。”整个古代卫生系统都不发达，她也只是偶发一抱怨而已，并无特别意思。
郭甙戏谑道：“如此说来，莫衡也只有和营中老爷们般做个臭女子了。”
莫衡也不理过甙打趣，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件事，便正色道：“圣上，莫衡还有一事相报。”
齐鞎见莫衡如此正色，便也收了顽笑心思：“哦，你且说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