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久的平静之后,浔阳城逐渐热闹起来。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近乎都在讨论今年城主令会花落谁家。
城东临近城门的一家小茶馆里,里里外外围了几十人。
一群人唾沫横飞,张牙舞爪的在兴奋讨论什么。
一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脚压在板凳上,撸起袖子:“你没听说?范大公子范飞鸿就在昨天一举突破聚气!整个浔阳城年轻一代还有谁能敌的过他?”
一人附和道:“就是,三年以来范大公子的光彩难道还不够耀眼吗?这还用的着猜?我敢肯定今年还是范家。”
有人否决道:“你们可别忘了那个只败给范飞鸿半招的雷无雨!他可是我们浔阳城的黑马,谁知道一年过去,他又会是什么境界?说不得就比范飞鸿强。”
“也是,雷无雨有霸道的灵器以及更加霸道的灵技,如此说来这藏兵阁也倒不是不可能。”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叹惋且欣慰道:“与前几十年相比,如今这一代的小辈可真是人才辈出啊,真不知道再过几十年,等我老头子我入土之后,这浔阳城又会变成怎样一番盛景。”
一位一看就单身的汉子,正是之前鄙夷平岚的那人,他拍腿出言道:“我不管什么雷无雨什么范飞鸿,反正我只看好我女神,我女神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谁也匹敌不了。”
“你可拉倒吧,你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柳家与范家基本上都快穿同一条裤子了,他们两家谁家拿城主令不是拿?”
精虫上脑的汉子吼道:“管他什么城不城主令的,总之等今年擂台切磋赛结束后,我要向女神求婚,我要脱离单身三十年的孤独生活。我等了三十年了!我是真爱!我要彻底摆脱我夜夜剧烈运动的两只虎爪,向真爱进发!”
一人实在看不下去,抄起凳子将他拍晕,讥讽道:“你从娘胎就等人家了?柳如絮小你十岁还多你怎的就这么不要脸?”
将那汉子拖出茶馆,一群人继续唾沫横飞。
“不过说来也怪,范飞鸿与柳如絮两人才子佳人,又是青梅竹马,堪称绝配,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亲近的关系?”
“这还不好猜?范飞鸿投身修行,从不理男女之事,他只是把柳如絮当做妹妹看待,又有谁会对自己妹妹下手?再说,柳如絮这种人间绝色惊才艳艳的女子,眼光哪会在我们小小的浔阳城啊。”
“这你还别说,有可能还真就在浔阳城。”
有人诧异道:“什么?是谁,快说来听听。”
“好像是那个城外来的外乡小子,我那天看见,柳如絮与他有过身体接触!”
“怎么接触的?”
“柳如絮那纤纤玉手,捏了他的下巴!而且眼神极其暧昧,一看两人就是有情况啊!”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某天三更半夜,柳如絮进了那小子的房呢!你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出什么事来。”
“啧啧啧,有猫腻啊!”
不知那个汉子何时醒来,又偷偷跑进酒馆,听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喊道:“啊!我的女神啊,被那小子给玷污了,我要去剁了他!你们别拦我!”
“谁他妈拦你了。就你这点修为,估计连人家一根脚趾头都抵不过,还妄想跟人家抢女人。”
“你放屁呢?我堂堂纳灵五重天,能抵不过他一个脚趾头?”
“你还真抵不过人家脚趾头,我一朋友是藏兵阁的人,他生前偷偷跟我说过,那个平岚,三个月前来浔阳城还是气海都没开拓的无名小子,但是只用了三天就纳灵三重天!再过半月四重,现在三个月过去,而今你知道人家现在什么境界吗?”
“什么境界?”
“聚气一重天!”
人声鼎沸的茶馆,登时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什么?老李,你放屁!”
“我放屁?要是不信的话你他奶奶的去跑人家跟前问问,到底是不是!”
“……”
“既然有这般惊人的事,为何我们从没听过?”
“你没听过,我还没听过呢,这些幸密只有大人物知道,我那藏兵府的朋友还是生前给自家主子倒夜壶的时候偷偷听到的。”
“生前?他怎么死的?”
“这谁知道啊,谁敢知道啊,看我那朋友死时的模样如同遇见魔鬼一样,眼珠子都吓出来了。”
众人心悸片刻,心想这藏兵府平日里水花都没有,却还怪吓人的。
“扯歪了,说那外乡小伙,如果……是真的只用三个月到达聚气一重天,那他还是人吗?他能算是人吗?”
“唉,不得不说这就是我们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天才与鬼才之间的距离,遥远呐,真不知道如果再过几年,那个外乡小伙又会达到哪种境界。”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修行初期一鸣惊人,可到后面就难有精进了。老李,说不定等你快入土的时候,突然又破境了呢?咱们虽然不是天才,但也要相信自己不是?”
“小刘说的不错啊,没想到小刘还懂这个道理,不愧是在大城混过的,肚子里有点墨水啊。”
有一人突然问道:“哎我说乡亲们,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万狼斋的人都老实了许多?”
“就是就是,以前万狼斋的人动不动就欺压这个,殴打那个,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欺负的可惨。买菜的老张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可是活活被他们打死的啊!我诅咒他们万狼斋的人,后天全部都死翘翘!”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在心里骂就行了,你还敢骂出口。”
“也是,万狼斋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嚣张跋扈,这事可越想越奇怪,你们说这事会不会与后天擂台切磋赛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万狼斋无望城主令。”那人压低声音道:“所以想用肮脏手段强行抢夺?”
“万狼斋斋主可是浔阳城第一高手,可是聚气八重天!如果他真要强抢,那也没谁能奈何的了他啊!”
“真是无耻至极,他们万狼斋小辈没有那个实力就靠这些阴险狡诈的手段,真让人愤愤不平。”
“我看万狼斋就是狗急跳墙,单靠那个欺男霸女狗仗人势的狼刃血,就他纳灵七重天的实力,水花都掀不出一丝来。所以他那个老子爹就想搞这么一出。”
“说起狼刃血那个恶霸,你们这两三个月见到他了吗?”
“没有,谁想见他,那不是自找倒霉吗?估计那狼崽子正窝在斋里为明天擂台切磋赛苦恼呢。”
“你这么说我倒好像见过他,就在三个月前我挑粪水去浇地的时候,见他带着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从咱们城西偏门出去了,好像过去三个月了都没见他们回来。”
“还没回来?难道说万狼斋已经放弃这次的城主令争夺权了?”
“不可能,万狼斋的野心可大着呢,我就不信他们能放过这次机会……”
噔噔蹬。
一阵急忙的脚步声挤过人群冲进茶馆。
“都别说了!狼刃血和他的狼车刚从城正门回来,马上就要经过咱们茶馆了,让他听到咱可没命活啊!”
茶馆的人四下散开,有的装作若无其事安静喝茶,有的装作闲聊昨晚老王醉酒起夜又错敲了陈寡妇的房门。有的丢下茶钱多抓了些瓜子从后门跑走。
如同警察抓赌一样,这些人非常熟练老套地各自脱离自身与现场的嫌疑。
……
一辆狼车在街上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如果知情的话,那是狼刃血在街上随意出手抓人。
终于,在一道阴阳怪气的命令下,四匹拉车的风狼,狠狠地将一位少女按在地上。
“狼少主,求您,您就放过我吧,啊!求求您,求……”
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被撕的稀碎的花季少女,正在狼刃血怀中挣扎着,随着利爪在她身上划出众多伤口,那个少女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
她明明芳年十八,往后还有大好年华,可为什么,偏偏就,就要死于今日。
她衣不遮体,且死都死的不干净,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眼角滑过一滴眼泪,恶狠狠地瞪着狼刃血。
最终,少女仅存的一丝求生欲望也完全破灭。
狼刃血如狼爪的指甲在那个已经断了气,但身体余温尚存的少女身上划来划去:“叫啊?怎么不叫了?”
他邪魅的笑着,将头埋进少女已经逐渐冰凉的脖子上,贪婪的吮吸着尚未凝固的血液。
而后,他将少女不再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丢给狼四。
“带回去,献给我师父,这等细嫩的心脏,师父绝对爱吃。”
“少主,刚回城咱们是不是该低调些?走城西偏门回斋里?”
说话的人正是狼三。
“低调个屁!老子出城当然要低调些,现在回来不就跟回家一样吗?老子我想砸哪就砸哪,想打哪个就打哪个!想杀谁,那谁也不能活!”
狼刃血恶狠狠说道:“走,咱去望天楼喝喝茶,那座茶楼我一直都很喜欢,从今往后,就是咱们万狼斋的产业了。”
狼四就喜欢自家少主这脾气,趋炎附势道:“少主就是少主,当真霸气无比,老三那胆小怕事的劲儿我就看不惯。”
狼三踌躇不前,总觉得不妥,弱弱问道:“少主,要不从斋里再带些人去砸场子吧?不然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他娘的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了是吧?我的话都不听了?”
狼刃血声音又邪又怒道:“再废话把你剁了喂狼!我狼少如今离开浔阳城三个月,在外面给人当孙子,回来我就是要当爷!”
狼三连忙叩首认错。
一辆狼车,两道背影,极其嚣张地走在去望天楼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