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后的一渡,也远离惊天动地。水,铺天盖地而来,它急,大禹不能乱了方寸。
我在大禹渡缅怀古人的时候,黄河正在远古咆哮。我们今天以膜拜圣贤的名义批判现实时,其实是在赞扬大禹的耐心。他宏观调控漫漫洪水,如同理解一条河流断断续续的无助。
他想到母亲本能的乳汁应该滋养全部的子民和温饱他们的庄稼,他把对家园无比的牵挂压制为对这样一条河流的懂。懂,是秘密的秘密。
懂一个渡口平静地安排归和来,懂一条船安详地驶向黄昏。他组织河床下切,为了随后容纳现实里事物的泥沙俱下;他协调湖畔和血管般的支流,强调分享的意义和责任的担当,如果黄河心情沉重,他会让白鹭和霞霭预言远方的大海。
一切就绪后,他选择在这里渡了自己。
渡口因此空旷,空旷地装下蜿蜒至今的岁月,黄河如眼前优美的弧线,再大的怒火也会平静。
在大禹渡怀念大禹、渡口安慰着人间的来来往往,没有一种洪水会是猛兽,大禹走后已久,后面的人们一个一个地来,渡去往事,为了未来的豪迈。
2015.7.7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