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章虎子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原本藏于内心的那点贪念便被彻底煽动起来,大家好歹也算半个武林中人,神兵利器,武功秘籍谁不想要,何况若是侥幸拿了头名,名声和地位不就都有了。
这几日围着各位教习请教的,尽是些临阵对敌,进招破招的手段。
就在这种躁动的氛围下,年关大比的序幕逐渐拉开。
整个伽蓝别院的格局,大致分为东西两部分,西院又称为西大营,西院主要由校场,营房,库房,马场组成,占了整个别院三分之二的面积。是正式武僧的常规驻地,满营时挤上一万人也足够。而东院的建筑,就繁复紧致得多。东北方,被院墙隔开三弄布局相同的大院,是各届预备武僧的习武作息场所。东南面,楼台起伏,殿院重重,不但有大雄宝殿,香舍,座师和各位教习也大多居住于此,还有藏经阁,善功堂等重要设施,守备也最为严密。
年关大比,分为东西两个部分,预备武僧的擂台,设立在三个院落的中段,演武场上由黏土夯实了三个临时方台,数百人将三个擂台周围挤了个水泄不通。主席台上,这次只来了一位总教习,加上几个年资较大的教习,倒也不显得空寂。
段小七从人群中钻到许益身边,拉着许益的袖子扯了扯。
“诶,许大哥,你可是咱们队里威名赫赫的双强之一,这次怎么没有想上台露一手,我打听了下,队里的章虎子,刘强,杨俊他们可都去执事那报了名的。”
“那你段大爷可是咱们这一届的首席豪客,您老人家都没有参赛,我这双强之一算得了什么,”
“呸呸呸呸呸,我老人家深藏不露,不上场自有我的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初见面的情景,
许益原本确实是有参赛的打算,但与章虎子一战,却令许益改变了主意,如今他连同队的师兄弟都不能稳胜,与那些早入少林一两年的师兄相争,就算侥幸过了第一轮,又有什么区别,反而不如摆正心态,老实在台下观摩所得更多。
许益拍了下段小七的肩膀,暗指主席台的方向。
“小七,中央的那位总教习,你可打听出他的名字。”
段小七顺着许益手指望去,眉开眼笑的说道,
“一个时辰前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刚才在人群里我听人说起,那一位江湖人称‘摘叶手’余盛,精研少林二十四中品绝技之一的散花掌,年纪不过五十出头,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化虚为实的境界。哎,要是他肯上场表演一两手飞花摘叶的功夫就好了、”
“喔。”
许益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他可一直还记得,自己空间容器里的那封信笺,信的内容许益也看过,再加上几分脑补,可猜出许员外与那位唐宗柏并没多少交情,只不过当年受了许员外的大恩,唐宗柏便以信物为凭,许下了一个承诺。
许益若肯拿出这封信笺,自然可以见着那位唐宗柏总教习,可他这样求人办事或者说携恩图报,那信物用过之后,双方的关系就算了结了,若是那唐宗柏有权力直接传授给他童子功,这信物用了也就用了,不过许益去善功堂查询过,少林三十六下品绝技都可以凭善功兑换,偏偏这不属于七十二绝技的童子功,却不在奖励榜单上。唐宗柏武僧总教习的身份,在别院这里好用,但说要影响到少林寺本山的决策,恐怕力有未逮吧。他许益总不能拿出信物求见唐宗柏后,又大咧咧的说,想请你帮什么忙还没想好,你先一边等等吧。
所以许益便寻思着,若是能在平日里遇见唐宗柏,自己以许员外的名义,上去请个安问个好,先弄清楚对方能耐有多大,再提出自己的请求也好。因而得知主席台上主持大比的另有其人,他才会露出失望的神色。
“第一轮好像要开始了。”
段小七的提醒将许益从沉思中惊醒。只见主席台旁,一个教习展开手中绢纸,高声唱喏。
一号擂台,戊戌年段庆对己亥年戴飞。
二号擂台,己亥年张志宏对己亥年赵大勇。
三号擂台,戊戌年刘有道对己亥年王学斌。
今年是庚子年,前年与去年分别就是戊戌年和己亥年,分别代表了三个不同年份的预备武僧。顿时人群中就响起几道请人让路的声音,其中一人甚至只是稍微推开身边人群,一个提纵术,跃过两丈多距离,稳稳站立在一号擂台之上。
“段师兄好样的。”
“段师兄,必胜。”
赞叹声,加油声不绝于耳。而他的对手,只能推开人群,到了擂台边才跳将上去,四周更是一句打气的声音也无,单看双方气势胜负已经分明。
同时许益与段小七围住的中央擂台,也有两人跳上擂台,其中一人拿着一柄铁质钝刀,而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用的则是武僧标配--齐眉棍。
听台下众人的呼喊与台上人的反应,用刀的少年是张志宏,使棍的浓眉毛自然就是赵大勇。这两人比许益早入门一年,内力更深自不必说,那张志宏使的刀法,明显有着配套内力运用法门,每一刀辟出,都在空气中划出“哧哧”的声音。倒是那浓眉毛,进攻格挡用的最多的,反而是最基本的五虎群羊棍,但事实就是那么邪门,拥有高明刀法的张志宏被浓眉毛一棍敲在了手腕上,钢刀离手败下阵来。
许益在台下看的分明,不是张志宏的刀法不行,而是他本人用的并不熟练,刀招间回气时间太长不说,内力的消耗也不是基础武学可比,浓眉毛就是趁着对手内力枯竭,后继乏力才能一击得胜。
一场一场的比斗继续下去,许益在台下看得不住点头,这些个先入门年余的师兄,实力虽然明显超过他们这些新人,不过交手依然是一招一式的比拼,胜负的关键还是如何找到对手招式的破绽。心机和招式的运用,都让许益颇有所得。
许益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段小七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他想要看的,是气劲四溢的高手相争,如擂台上这样招式对拆,看了小半天,已经闲得张开嘴打着哈欠。
段小七左顾右盼,正想着是否该偷偷溜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拉着许益胳膊,腼腆的笑着。
“许大哥,跟你商量个事,你那块代表正式武僧的身份铜牌,借给我用用。”
台上两人正到了决胜的紧要关头,许益也没有多想,那块铜牌一直在空间容器里放着,作势在怀中一模,等将铜牌交到段小七手中后,才察觉不妥。连忙拉住段小七的手。
“等等,小七,你先说说拿我这铜牌有什么用处。”
这时又听到台上有人高喊。
二号擂台,戊戌年李成栋对庚子年章虎子。
许益下意识往台上看去,段小七已经趁机挤到人群中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