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十年的东尧一直不太平。
西南大旱,东南却连下暴雨。偏偏两地之间隔着座燕山,难以调水除涝抗旱。民间传言,是皇家惹怒上苍,才叫万千百姓深陷天灾,生活水深火热。
泰安帝连下三则罪己诏书,命锦衣卫彻查皇室各旁支,姻亲。
经查,皇后母族,南塘楚氏,私藏禁书于宗祠书阁。惹怒上苍,降下天罚。
一时间民声民怨全部指向楚家,南唐楚氏这一百年世族成为众矢之的。
泰安帝无奈之下,下令将楚氏满门收监,择日问斩!
真是无稽之谈!
楚叶一袭白衣,坐在凤安宫大殿的凤座上。
想她楚叶,出身世家,一生顺遂。却不想也是瞎了眼,竟看上祁琏那个小人。
她为他背叛家族,为他出生入死。最后竟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楚叶翻着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无字书,除却封面上的“真言”二字,再无其他。南塘楚氏是东尧的开国贵族,东尧的开国元后也是楚家的女儿,所谓的《真言》禁书,正是东尧开国元帝交由楚家族老保管。没想到…。
没想到二百年后,竟成了禁书!
“皇后姐姐。”一华服女子娇笑着踏进凤安宫的大门,身后跟着十数个衣着粉嫩的宫娥,“皇后姐姐,妹妹几日没来,不知皇后姐姐在这凤安宫里过得怎样?”
“啊,我忘了,”华服女子故作惊讶的掩住口唇,看向楚叶的目光中却满藏怨愤“皇后姐姐已经被囚,身边的宫人婢女皆被陛下所屠,距离被废也不过是一纸诏书而已!”
楚叶依旧坐在她的皇后宝座上,手里翻看着那本无字的真言书。
华服女子看她淡然如故,实在难以遏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与嫉妒!
“楚叶!你已经是弃后,如今后宫大权牢牢握在本宫的手中,整个楚家也已经被收押等候斩首,你身后毫无依仗,却还在这故作高深!楚叶,你已经完了!”
“呵,”楚叶轻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满含讥讽“完了?我的好妹妹,你也说了,我离被废还有一纸诏书,我现在依旧是东尧的皇后,而你手里的权利再大,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妾侍,在本宫面前,依旧要俯首称臣!”
华服女子愤恨的看着她,却听楚叶继续说到
“楚浔,你以为楚家倒了,你还能独善其身,在东尧后宫称王称霸?别忘了,你姓楚,无论你多恨楚氏一族,你身上,都始终背负着楚家的血脉!你以为,你那位好皇帝,好夫君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你!”
楚叶说完便不再看她,依旧翻着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字迹的书籍。
而楚浔双唇紧闭,双手握拳,突然,她竟又放松下来,张扬却又诡异的笑出声来。像是一条毒蛇,突然咬住了敌人的命脉。
“说起来,姐姐也被囚禁在凤安宫三天了,在这期间,二皇子可曾来看过姐姐?”
楚叶翻书的手突然一僵,二皇子祁笙是她唯一的孩子,今年不过五岁,难道说……
“你们对笙儿做了什么!”
楚叶再难保持她从小被教养的冷静,“蹭”地从凤座上站了起来,面目近乎扭曲,满藏愤怒。
“做了什么?姐姐恐怕不知道吧。在姐姐被囚禁的第一天,二皇子殿下,就被陛下关到异兽园去了。”楚浔掩唇一笑,说话的语气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是楚家的旁支的嫡出女儿,同是嫡女,她却始终要被楚叶那个贱人压上一头。她自诩样貌不俗,才情不俗,却始终要屈居楚叶之下。哪怕入宫之后,贵为一品贵妃,却依旧要对楚叶这个皇后执妾妃之礼,向她低头。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同样是楚家的女儿,同样是祁琏的女人,凭什么她总是要在楚叶面前低头,凭什么她总要在楚叶手下生活!
现在,她帮祁琏除了楚家,除去了整个东尧最古老世家贵族和最庞大的外戚阀门,祁琏一定会记得她的好。
她突然看向楚叶身后的皇后宝座。
等楚叶被废,等她死了……
她就会成为整个东尧最尊贵的女人!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一阵畅快。
“姐姐,异兽园那个地方满是陛下从各地搜罗来珍禽异兽,二皇子殿下那么喜欢动物,一定会喜欢的!陛下还特地将二皇子和姐姐曾经赞美过的那只东北虎,放在了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