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翠幕踏上星光桥梁，身形消失之后，楚言望着姬翠幕离开的方向，沉默良久。
“怎么小子？看上这姑娘了？”小道童慕青在无人之时就会从楚言体内飞出来透气，此时对楚言打趣道。
楚言摇摇头苦笑道：“哪有，只是颇有好感罢了，再说我的未来凶险无比，我只会拖累了人家。”
“啧啧啧……”小道童慕青神色玩味，开口说道：“拖累？我看未必。破船还有三斤钉，你要是把自己身份公开，想要嫁给你的那些仙子神女能排几十里的队伍。”
“那想杀我的人估计能排几百里的队伍吧。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虽然小道童慕青对自己身世闭口不谈，但楚言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自己的父亲当年有过多少仇人，什么一族之长、仙门老祖数不胜数，有的势力光名字就让楚言心惊胆战。楚言可不觉得这些人全都一个个高风亮节，奈何不了自己的父亲搞不好就得拿自己撒气。
不管这些，楚言开始收拾地上的七具尸体。
之前那一场战斗，不算两个月前被慕青操纵身体杀梁潮生那次，这次其实是楚言第一次亲自出手杀人。然而楚言心中也是十分奇怪为什么自己心里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而十分得心应手，感觉跟杀鸡宰羊没有什么区别。楚言回想起慕青第一次出现时那尸山血海的气势，难道自己被他影响了？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杀胚？楚言不敢确定。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杀人成为必要的时候，楚言并不会排斥。
片刻之后，以元气点火处理了七具身体，同时身前也摆了杂七杂八一堆东西，其中有六把长剑，一把血煞刀，还有一些银票。显然这群死士训练有素，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前面这些，楚言还从吕阳身上搜出来了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手环。
慕青飞过来看了一眼这个手环然后说道：“小子，这是芥子环，取纳须弥为芥子之意。里面大概有方圆不到半丈的空间，你把元气引入就能察看。”
“这么神奇？”楚言神色有些惊讶，自己之前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慕青不屑一顾道：“这只是最简单的空间法宝，属于地摊货的那种。有的圣器鬼兵自带一方小洞天，里面可以容纳一族，高山湖泊一应俱全，那才叫威能莫测。”
楚言听慕青吹牛惯了，一点也不惊讶，自顾自地将元气缓缓注入到芥子环上。下一刻楚言感知到一个方圆不到半丈的小空间，里面摆着许多东西，仿佛自己心念一动就能够取出来。
将里面东西查看一番之后，楚言取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几张薄薄的黄纸，上面勾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隐约还散发出元气的波动。楚言听慕青说过虚界除了修行者之外，还分布着少部分符师、丹师、阵师、界师等等，这部分人往往在天赋异禀，在某一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而手中这几张黄纸应该就是符师所画符篆，只需要注入元气就能立刻催发，倘若吕阳早些把这东西拿出来的话，恐怕自己还要一番苦战。
楚言拿出的另一样东西是一本陈旧的书籍，封皮写着“血蝠神法”四个大字，看到这本书慕青神色大变，惊呼道：“神族！”
“神族？”楚言不解其意问道：“这片大陆上有神吗？”
小道童罕见地神色凝重，沉声说道：“不，上古之后诸神销声匿迹，这世间早就没有神灵。数千年前虚界中有五方异常强大的势力，因为强大，所以不想再受规则的束缚，从人族中脱离了出来，自称‘神族’。
神族自恃清高，行事肆无忌惮，视人命如草芥，不但肆意屠杀修行者，就连凡人也不放过，那一段时间实界可谓生灵涂炭。当时天下十一州，神族连番征伐，独占七州，战火从北原烧到南海。”
“就没有人阻止吗？圣人们呢？”楚言也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情感代入了其中。
“当然有。神族自立过了大概百年，修行者再忍无可忍，集结起来发动了一场战争。那场战争波及了整座天下，有多少修行者，就有多少袍泽，有多少神族，就有多少敌人。然而神族虽然极为自傲，但是实力也是异常强大，不然也不会以五脉对敌整个虚界。一场场大战之后，修行者付出惨痛代价，才把五脉神族中坚力量给全部打残，甚至就连一名神主也被阵斩。”
“最后呢？我们赢了没有？”楚言手心早就捏了把汗。
小道童点了点头，自豪说道：“当然，我们当然赢了！五脉神族自那以后便蛰伏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千年未见踪影。”
随后慕青又忧心忡忡：“然而没想到现在他们又不安分了，这血蝠神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是被伍家那一代的守墓人重创，之后便不见踪影。血蝠神虽然实力不及神主，但是也是神族的一员大将，这《血蝠神法》正是她那一支流传下来的。”
“这样吗？”楚言不由得感叹：“竟然发生过这种事情，我还以为虚界一直都是如此和平呢。”
小道童冷笑道：“和平？天大的笑话。这天下十一州，只有九州算是完完全全属于人族。别以为这九州很大，数千年来，神族两州之地能保留下来，不是人族仁慈，而是根本打不下来。除此之外，西南那座占了整座大陆五分之一的玉澜山脉里面上古可是有妖神的，可以说天下妖族的老祖宗都在那座山里，最深处连圣人都不敢轻易踏足。也就是这江河湖海里面的海族比较安分，从来只是小打小闹，不过一旦人族式微，那群长虫肯定也会立马出来落井下石。从上古以来，这个天下就没有和平过。如果有，那也不是靠讲道理得来的，而是用鲜血换来的。”
楚言在一旁目瞪口呆。神族、海族、妖族……从没想过人族有这么多敌人，自己此前在文阳城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自己现在的和平，不是上天赐予的，而是自己的祖先们靠着一双拳头，一把剑，一杆长矛给硬生生杀出来的！楚言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动乱年代的一角，天骄倍出，英雄并起。楚言感觉自己胸中充满着一腔热血，同时肩膀上也是沉甸甸的。
看到楚言反应，小道童慕言轻叹一声：“唉，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遥远，但等你以后强大起来，这些都是你要面对的。毕竟，你姓楚啊。”
然后指着楚言手中的《血蝠神法》说道：“这本《血蝠神法》并不完整，才会被那姓吕的练成这幅鸟样。神族的东西我劝你最好不要触碰，那是整个人族的耻辱，也是不可逾越的雷池。”
楚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元气将书籍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沉默良久之后，楚言问道：“慕青，我现在是处于哪一州？”
“我想想……大周王朝……长尧山……”小道童喃喃自语，然后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应该是在九州中间偏南的云州，大周应该是在云州南域的西南角。”
“啊？那云州有多大。”
“云州嘛不算大，九州里也就排名六七位吧。云州有五域，南域是最小的一个，南域里面像大周这样的王朝大概还有十几个吧。”
楚言瞬间呆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