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兜里放的那一盒火柴,它上面的塑料包装纸还在上面缠绕着,上一次用它还是为了给村长那老家伙点烟。
矿室口涌进一阵冷风,火柴擦出的火苗瞬间被吹灭了。
“三儿,你过来。”我左手提着灯,用右手招呼着他过来。
“咋了?”他的头灯晃得我眼疼。
“我找到盏灯,你帮我挡着点风,我点根火柴。”
他那两只粗糙的大手把我手里的火柴包了起来,我划了一次就成功了,产生化学反应产生的火焰带来了冬日清晨里来之不易的温暖。煤油灯散发出浓烈的煤油味道,我把它挂在头顶附近的一个铁钩子上,里面的煤油看起来足够这个清晨用的了。这下子矿室里有了供我们作业的光源,虽说没有矿道灯明亮,但也没差哪去。
我和三儿分两个方向开始作业。我心想不愧是新开的矿室,石壁和天棚上都是密密麻麻突出的矿石,灯光照射过去,触碰到不同角度的矿石棱角,反射出不同方向的光线,矿室一下子就被金光所充斥着每个角落。
我拉来两个手推车,开始把脚底下的一小堆矿石放入其中,很快的,矿石就铺满了手推车的底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三时不时拿出屁股兜里的怀表看看时间,然后加快采集的频率。我也采集完一面墙,换了另外一面石壁开采,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矿洞里的声音主要还是来源于敲凿碰撞。
一辆手推车基本被矿石填满了,缺乏睡眠的我倚在矿室口坐着歇了一会儿。我看着矿室深处的贺三,他仍旧卖力的工作着,叮咣叮咣的声响在他耳朵里就好像是硬币进入口袋的声音,也像是婚礼上激烈的鞭炮声。
他身旁的一个手推车已经满了,另一个则填了一半。
“三儿,差不多了吧,你要是把两个车都装满就超额完成任务了。”
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我的话,自然也没有回应我。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汗水从发际线留下,我懒得伸手去擦,任由它向下流进大衣里,胸上有一丝丝痒,我就隔着棉大衣蹭了几下。
贺三把最里面的那面石壁中比较好挖的矿石采集的差不多了,收起工具转身向另一个面石壁走去。
“铁子哥,帮我把那盏灯拿过来呗,这个地方它照不到。”他终于转过了脑袋和我交流。
“行,站那别动,我给你拿过去。”我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的身体流失了太多的水分,就连站起来走过去都要耗费不少的力气。我从钩子上把煤油灯取下,一步一步向里面挪着步。我走到他的面前,灯光照亮他身后的手推车,我看到第二辆车也几乎填满了。
“还干?看你这一身汗,别累倒在这,我可没力气背你回去。”我担心地问着他。
他拽着衣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应我:“没事儿,我还能干!等我把这辆车填满,再把你那辆车装点儿咱就回去。”
我把灯递给他,用袖口把他脖子后面的汗也擦了擦。
“别累坏了,要不反倒拖后了进度。”
他把灯放在脚边后直起了腰。“我才不累呢,一想到迟蓉那张脸蛋儿,我就觉得体内有着源源不断的力气。你注意到了吗,她眼角有一颗痣,以前我觉得脸上长痣的女生都没有好看的,但我现在越看越觉得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