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129300000006

第6章 逃命

霍去病“啊”了一声:“匈奴的单于?”

我点点头,霍去病沉默了一瞬后,猛然大笑起来:“今日真是痛快,竟然赢了匈奴的单于,不过现在却只能落荒而逃了。”

我一面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一面策马疾驰:“此处都是一览无余的草原,不好躲避,只要我们进入祁连山脉,我就有办法甩脱他们,有狼的帮助,绵延近千里的祁连山脉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

霍去病笑着应好。

伊稚斜送我们的马的确是万中难选一的好马,几个时辰的疾驰,虽已经有了疲态,可仍旧尽力在全速奔跑。可后面的追兵因为有马匹可以替换,与我们的距离已经渐近。

如果他们不放箭,我们还有希望,可如果他们放箭……我心里正在琢磨,霍去病忽地伸手要将我拽到他的马上,想让我坐到他的身前,与他共乘一骥。

我挥手挡开他,怒道:“两人两匹马跑得快,还是两人一匹马跑得快?你以为我是谁?你还在靶场练习箭术的时候,我已经在这片大地上亡命奔逃了。我不需要你用背来替我挡箭,我要我们都活着。”

霍去病愣了一瞬,猛一点头:“好!不过你不能让他们伤着你。”

祁连山已经遥遥在望,我和霍去病都是精神一振,身后开始有箭飞过,射的却是我们的马,看来伊稚斜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杀死霍去病,而是想活捉他。

霍去病一手策马,一手挥鞭挡开羽箭,我也是轻舞绢带,替马儿划开近身的飞矢。他笑道:“玉儿,帮我挡一下箭。”他拿起挂在鞍旁的弓,一手握三箭,去如流星,奔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的马几声惨嘶,瘫倒在地。

我挥着绢带卷开飞至的箭,笑赞道:“好箭法,难得的是射中的都是马的前额。”

霍去病得意地眨了下眼睛:“多谢夫人夸赞!”

我冷哼一声,猛然收回绢带,他立即手忙脚乱地挥鞭打箭。

看到他的狼狈样子,我刚板起的脸又不禁带了笑,笑容未落,一支箭竟直射向我的后心,我俯身避开,却不料一箭更比一箭急,箭箭都直射我要害,再不敢大意,绢带舞得密不透风,全力挡箭。

霍去病那边却依旧只是箭冲马去,他怒吼道:“你们要射冲我这里来!”

望见目达朵挽弓直对我的咽喉,我难以置信之下,手势一滞,一支箭穿过绢带缝隙,飞向前胸,霍去病顾不上替自己的马挡箭,甩鞭替我打开,马股上已经中了一箭,所幸伤势不算重,反倒刺激得马儿短时间内速度更快。

“玉儿!”他气叫道。

我茫然地看向他,看到他的神色,立即醒悟:“对不起,再不会了。”

目达朵依旧一箭箭射来,我一下下挡开。她的面色平静无波,箭法精准,我也冷静清醒,动作迅捷。只是,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在我身后叫我姐姐的人儿哪里去了?这个草原上只有背叛吗?

目达朵对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声,他身旁的人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听命,不再只射我的马,而是开始射我。

伊稚斜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朵儿,你在干什么?”

目达朵手一颤,不敢回头看伊稚斜,只叫道:“单于,我们活捉霍去病,可以威慑汉朝军队,激励匈奴士气,可这个女人没有用,这样做可以扰乱霍去病的心神,增加我们活捉他的机会。”

伊稚斜没有说话,赵信叫道:“单于珍惜人才,想劝降霍去病,可霍去病的性格绝对不会归顺我们,如果单于想活捉霍去病,王妃的话很有道理。”

伊稚斜看着霍去病,思量了一瞬,颔首同意。

霍去病看我面色几变,急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看已经近在眼前的祁连山,强笑了笑:“我要赌一把了,如果我猜对了,我们也许能争取到机会。”

霍去病点了一下头:“但是不要干蠢事,我不会接受,要活一块儿活,要死一块儿死。”

“知道!”我一手舞着绢带,一手缓缓去解面纱,眼睛紧紧盯着目达朵,目达朵终于面色不再平静,脸上掠过惊恐之色,手势越发快,箭如流星般而来。看她的反应,我的猜测应该有很大可能正确。

面纱松开,飘扬在风中,我笑看向伊稚斜,他面色骤变,一声断喝:“住手!”弓箭立止,几支来不及停的箭也失了准头,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我一面笑向伊稚斜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一面暗暗拿箭刺向马儿的屁股。他一脸茫然,怔怔发呆。我的马儿已飞一般地急急窜向祁连山,霍去病紧随身侧。

伊稚斜望向目达朵:“朵儿,你看到了吗?那……那是玉谨吗?”

几百人的队伍追在我们身后,却再没有一个人射箭,目达朵叫道:“不……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单于,玉谨已经死了,如果真是玉谨,她不会这样的。”

伊稚斜茫然地点点头:“她应该恨我的,不会朝我笑的。”蓦地冲着我大叫道:“玉谨,是你吗?究竟是不是你?”

我嘻嘻笑着,侧回头娇声问:“你猜呢?”

赵信在马上向伊稚斜弯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臣不知道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但那不重要。单于,我们要捉的是霍去病。”

伊稚斜悚然一惊,面色立整,瞬即恢复清明。我恨恨地盯了赵信一眼,我们若真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你陪葬。

伊稚斜望了眼祁连山,眼中寒意森森,下令道:“杀死霍去病者赏赐万金。不要伤到那个女子。”

目达朵眼中的恨意刹那迸发,如烈火般燃烧着,看得我背脊一阵阵发凉。

“去病!”生死一线,再无时间多说,我和霍去病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齐齐翻身贴在马腹,箭密集如雨一般地飞向霍去病。我已经尽全力用绢带替他挡开一些,可转瞬间他的马已经被射得如刺猬一般,凄声哀鸣着软倒向地。

马儿倒地的刹那,霍去病抓着我的白绢,借我的马力又向前冲了一段,一入山谷,他立即飞纵入树丛间,挽弓搭箭,又是三箭连发,三匹马滚倒在地。此时山势向上,路径渐窄,骤然跌倒的马立即让追在我身后的队伍混乱。

我又打了一下马,让它加速,自己却向侧方一跃,迅速掩入林中。眼睛瞟到伊稚斜挽弓搭箭,惊惧地转头看向霍去病,浓密的树荫中,伊稚斜完全看不见霍去病,却竟然只根据霍去病羽箭飞出的方向,就锁定了霍去病的位置,连珠三箭,各取三处要害,霍去病已经尽力闪避,却仍旧中了一箭。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敢发出,只快速上前挽住霍去病,他笑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走。我点下头,借助绢带在林间飞纵,霍去病紧随在我身后。我一面奔跑,一面低低呼哨了两声,待到山林中响起其他的狼啸声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回头细看向霍去病,他的衣袍上已经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色。

林间的狼啸声越来越大,整座山都回荡着狼凄厉的长啸,霍去病随在我身后左拐右弯,跑到溪旁时,我停下看他的伤口,想替他把箭拔出,他道:“等一下。”说着趟过溪水,直到对岸,快速地跑了一段,又捂着伤口小心地沿着原路返回,跳进溪水中:“现在可以拔箭了。”

我先用绢布紧紧地系住他的胳膊,一咬牙,飞快地拔出箭。鲜血溅出,落在溪水中,很快就随着水流,消失不见。霍去病谈笑如常,指点我如何包扎伤口,尽量止血又不影响行动。

我也算时常见鲜血的人,可看到他的血如此飞落,却觉得脑子发晕,手发软。不愿让他在这种状况下还安慰我,只能力求面色淡然,手势稳定,一句话不说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为了隐去两人的气味,我们趟着溪水,逆流而上。

因为伊稚斜劲力很大,伤口较深,包扎后,血虽然流得慢了,却仍旧没有止住,霍去病面上虽然若无其事,可脸色越来越白。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势:“天已快黑,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他点了下头。

一道黑影蓦然蹿出,我惊得立即挡在了霍去病身前,霍去病又一个闪身护住了我,两人都是一般心思,唯恐对方受到伤害。

待看清是狼兄,我轻呼一声,喜得扑了上去。

狼兄领着我们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前,他回头轻叫一声,跳入瀑布中消失不见。

我牵着霍去病也跃进瀑布,没有想到一道水帘之后竟然别有洞天,虽然洞里很潮湿,可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一般人绝难想到瀑布后还有个如此隐秘的洞,水又隔断了气味,即使有猎狗也不怕。

我拣了块高处的地方,让霍去病坐下,仔细看了会儿他的胳膊,转身想走:“这附近应该有止血的药草,我去寻一下。”

他立即拉住我:“这点儿伤势我还撑得住,伊稚斜对我志在必得,虽然有狼替你吓唬和阻挡他们,可畜生毕竟斗不过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们现在还没有甩脱他们……”

我捂住了他的嘴:“正因为我们还没有甩掉他们,所以才更要替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难道你想让我背着你逃命?做将军的人难道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他盯着我一句话不说,我笑道:“我带狼兄一块儿去,不会有事的。”

他把弓箭递给我:“你会射箭吗?”

我本想拒绝,可为了让他放心一些,伸手接过:“会用。”

清风明月,溪水潺潺,虫鸣阵阵。一个美丽祥和的夏日夜晚,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狼兄迅捷地在山石草木间游走,我跟在他身后也是蹦来跳去,随手摘着能吃的果子,最后还是狼兄的目力比我好,先发现了长在崖壁间的疗伤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草究竟叫什么名字,因为狼儿受了伤总会寻它来替自己治伤,所以我就随口给它起名字叫疗伤草。

一边咬着果子,一边急匆匆地往回跑,人还未到瀑布前,狼兄一声低鸣,挡在我身前,几条大黑狗和狼兄对峙着。

伊稚斜和目达朵一前一后从树丛中缓缓走出。我们隔着黑狗和狼兄凝视着彼此,我的眼睛刻意地先望望后面,再望望四周,似乎是想确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其实只是确定他们有没有留意到瀑布。

伊稚斜望着我一声不吭,目达朵问道:“霍去病呢?”

我把手中吃完的果子丢进树丛:“为了扰乱你们的注意,我们分开走了。”

目达朵看向伊稚斜,伊稚斜盯着我的眼睛,目达朵的脸色渐渐苍白,伊稚斜声音轻软,似乎怕声音一大就会吓跑了我一般:“你是玉谨吗?”

隔着多年的时间,他似乎变化不大,依旧是匈奴中最英俊的男子,可我已经不是那个满心满眼盯着他看的女孩。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是。”

目达朵似乎松了口气,伊稚斜想上前,狼兄警告地一声嘶鸣,山谷中响起其他狼啸声,那几条狗虽然很惧怕,却顽强地吠叫着。

我恼恨下,气踢了狼兄一脚,也叫了一声,山谷中的狼叫又迅速平息。原本隔着瀑布的声音,霍去病不见得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可大笨狼,你这么一叫,霍去病肯定已经听见了。

伊稚斜一小步一小步,轻轻地向我走来,我的话是对着霍去病说的,却冲着伊稚斜大叫:“不许过来,你要过来,我就立即……立即……”我随手抽了支箭对着自己心口:“不要活了。”

伊稚斜忙退了几步,微带着喜悦说:“你是玉谨。”

我看了眼目达朵,问道:“伊稚斜,我是不是玉谨,很重要吗?我是玉谨,你又能如何?”

他有些茫然,喃喃道:“你还活着,你居然真的活着。”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再次确认我是真的活着:“可你不恨我?”

我笑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玉谨,玉谨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和你没有关系,你想抓的是霍去病,如果你还是那个曾经豪气干云的左谷蠡王,就请不要为难我一个女子,放我走!”

伊稚斜说的是匈奴话,我却一直只用汉语回答他的话,让霍去病能明白,我正在设法脱身,不要轻举妄动。

伊稚斜微仰头,凝视着天空的半弯月,目达朵痴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却咬着唇,硬是不让泪水掉下。

伊稚斜的袍袖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一起一俯间落下的都是萧索。他微笑着对月亮说:“玉谨,我宁可你一见我就要打要杀,宁可你满是恨意地看着我,至少证明我一直在你心中,你从没有忘记过我,可是……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看我竟然一如看一个陌生人。”

他低头看向我的眼睛:“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是匈奴帝国的君王单于,还是未来的君王太子,当其他人都只留意他们时,你的眼睛却只盯着我看,满是敬佩,满是信赖,你的年纪虽小,可眼睛里却好像什么都懂,我的难过、我的隐忍、我的焦虑,都落在你的眼睛里,你会为我喜,也会为我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眼睛,看向目达朵:“也许以前的玉谨的确如此看你,可现在只有另一个人这样看你了。她眼睛里的东西和当年的玉谨不一样,可她也是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你。”

伊稚斜侧头看向目达朵,目达朵再也没有忍住,泪水涟涟而下,低着头急急擦泪。伊稚斜怔了一瞬,脸上诸般神色复杂,掏出一条绢帕塞进目达朵手中。

伊稚斜忽地道:“玉谨,既然你不恨我了,就跟我回去。”

我笑着用匈奴话道:“除非我死,你若想带一具尸体回去,请便!”转而又用汉语道:“伊稚斜,我阿爹是汉人,他为了让我做一个纯粹的汉人,连匈奴的文字都没有教我,你该知道他一直想带我回汉朝的,我现在在汉朝过得很好,不要逼迫我,如果你真有些许内疚的话。”

伊稚斜问:“霍去病就这么丢下你走了吗?你……你嫁给他了吗?算了,这不重要,匈奴人不在乎这些。”

我带着气,怒道:“他是丢下我了,他中了你一箭,行动已经不便利,他不想牵累我,骗我说他走不动,要我去寻东西给他吃,结果我回转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咬着唇,眼中含着泪,面上却强笑着说:“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我一定再刺他一箭。”

这番话半真半假,似乎也符合霍去病和我的性子,伊稚斜显然已经相信,他沉默了会儿,一步步向我走来,丝毫不理会狼兄的警告:“玉谨,跟我回去。”

他的眼神坚定不移,我一时方寸大乱,仓皇下举箭对着他:“不要过来,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他笑着摇摇头,轻柔地问:“玉谨,你要用我教你的箭术来射我吗?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坐在我的马前,我握着你的手教你射箭……”

他一面说着,一面步子丝毫不慢地向我走来,毫不理会我手中的箭,几条狗团团围住狼兄,我手抖着,用匈奴话叫道:“站住,我不会跟你回去,不会……”听到狼兄的叫声,告诉我霍去病正在接近我们,我心中一急,脑中还没有想清楚,箭已飞射而出。

我惊恐地看着飞出去的箭,伊稚斜眼中全是悲伤和不能相信。

目达朵飞身扑出,一声娇呼,软软地倒在地上,羽箭钉在她的胸上,霎时胸前已经红了一片。我双手抖着,全身无力地跪倒在地,伊稚斜愣了一瞬,好似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几步上前抱起了目达朵。

我一步步挪到他们身旁:“对不起,目达朵,我……”我的声音颤得说不下去,我们怎么会自相残杀呢?忽地伸手狠打向伊稚斜,以他的身手,居然没有避开我,任由我的拳头巴掌落在他的身上:“都是你,你为什么总要做这样的事情?总是逼得我们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能放过我阿爹?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现在又因为你,目达朵和我姐妹反目……”

伊稚斜对我的话听而不闻,低着头只是查看目达朵的伤口。

目达朵喘了几口气,望着我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恨你,其实不关你的事情,我还雇了西域人去长安城……”

我摇头再摇头:“不是你的错,有错也全是伊稚斜的错。”

目达朵颗颗泪珠如断线珍珠,纷纷而落:“不怪他,是我自己,他宠爱我只因为我的性子像你,他又对你满是愧疚,我却不甘心,都是我的错……”

伊稚斜轻轻捂住目达朵的嘴:“不要说话了,玉谨没说错,是我错了。”口中打了几个呼哨,抱起目达朵就走:“朵儿,你不会死的,我一定能让你活下去,你不是一直想就我们两个人去碎叶湖玩吗?等你好了,我们立即去。”

伊稚斜转身间,视线看向我,仿佛有千言万语未出口。目达朵握着他的胳膊,咳嗽着:“真……的吗?我的身子好冷,好冷……单于,你不要再逼姐姐……”

伊稚斜低头看向目达朵:“真的,我立即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他抱着目达朵渐行渐远,隐入丛林前,他又回头看向我,却只闻目达朵猛然一阵咳嗽,血似乎流得更多,他再不敢迟疑,加快步子,转瞬间,人已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冷月凄风下,只有我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

霍去病从身后揽住我:“只要救治及时,她肯定能活下去,她虽然血流得多,可那一箭并没有射中要害,况且你射箭时心中没有杀意,手势又不稳,她中箭不会太深。”

流血?我立即清醒,四处望了一眼,急急拽着他躲回洞中,把怀中的果子递给他,然后帮他上药。

霍去病道:“把你的衣服撕一片下来,招一只狼系在它的身上,然后让它从你刚才站过的地方开始跑。伊稚斜顾及那个女子的情绪,暂时顾不上你,但他肯定会立即命人转回来追你。我们索性按兵不动,在这里再躲两三日,等他们把这一片全部搜查完后再走。”

我忙依照他的话去做。

疗伤草不负所望,看到他不再流血,我心中稍安,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目达朵真的不会有事吗?”

霍去病笑揽住我:“堂堂匈奴帝国的单于难道还救不回一个女子?肯定没事的。你是关心则乱,你仔细想想刚才的情形,不觉得那个女子的表现很有些意思吗?居然短短一瞬间就因势利导,活用了苦肉计,这样的人精哪里能那么容易死?”

我沉默了半晌后,往他怀里靠了靠:“对不起,我们应该祭拜完我阿爹就走的,我不该一时性起,动了贪玩的心思,惹来这么多麻烦。”

霍去病轻抚着我的脸颊,笑道:“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夫人要玩,我没有护好驾,反倒让夫人受惊。等我把匈奴赶出漠南,把漠南全部变成大汉的天下,你以后爱怎么玩,都不会有人惊扰。”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用力咬下去,他龇牙咧嘴地呼痛,我悻悻地道:“不许你再叫我夫人。”

他想了想道:“那就叫娘子?”我作势要再咬,他忙道:“玉儿,叫玉儿。”我瞪了他一眼,脸靠在他的手上笑起来,笑声未断,眼泪却哗啦啦地流下来。

他一言未发,只轻柔地顺着我的头发。

我喃喃道:“去病,你应该知道於单是谁吧?我阿爹是他的先生,我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是被他从狼群中捡回去的,当时我还不乐意……我第一次见伊稚斜时,他……”

第一次讲述自己的过去,说到高兴时,依旧会傻傻地笑,说到伤心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

自从初闻阿爹死讯,我大哭过一场后,一直再没有为过去掉过眼泪。总怕自己不够坚强,怕眼泪一落,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就会全部消失,装作自己再不伤心地生活。今日却不再怕,毫不顾忌地笑着、哭着,只因为知道有他在,一切的伤痛都是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身边。

絮絮的讲述声中,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完全不知道。

同类推荐
  • 糖果屋女孩儿

    糖果屋女孩儿

    这是一个关于那些孩童记忆,青涩青春,朦胧爱情的故事。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无论好与不好,伤痛或快乐,那都将是你我无法替代的重要回忆。
  •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自喻为“玉面小飞龙”的郑微,洋溢着青春活力,心怀着对邻家哥哥---林静浓浓的爱意,来到大学。可是当她联系林静的时候,却发现出国的林静并没有告诉她任何消息。生性豁达的她,埋藏起自己的爱情,享受大学时代的快乐生活。却意外地爱上同学校的陈孝正,板正、自闭而又敏感、自尊的陈孝正却在毕业的时候又选择了出国放弃了郑微。
  • 永不消逝的北极星

    永不消逝的北极星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小女朋友,站过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顾璟辰对她的称呼。夏静萱表示很无语,欺负我在这里给你当女佣是吧?[来日方长,只准你撩]“夏静萱,亲一个。”那日,再次将她壁咚,眼看夏静萱的脸都红了,顾璟辰还是不放过,不断向她靠近,直到俩个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余生陪你,共度时光]“小萱萱,说爱我。”璀璨的星空下,顾璟辰将她抱在怀里,成了山丘上,最美的一处风景线。
  • 学霸学渣向前冲

    学霸学渣向前冲

    本书试图以幽默风趣却又不失温情的笔触,来写一段段直抒胸臆的趣事。试图通过几个性格各异的中学生学霸学渣和颇有特点的班主任陶然及其他老师相处过程中发生的故事,来表现现在孩子们思维活跃,喜欢别具一格的特点,虽身处应试教育的横流,却仍旧渴望真正素质教育的陶冶;追求个性张扬却仍然不失乐于助人的品行;喜欢有风格的老师,渴望师生之间搭建心桥。本书希望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能看完后会心一笑的同时有所思索。学霸是可以让人敬佩的,也是可以令人发笑的,更有的是不可思议的……而学渣呢,有时候是令你望尘莫及的……中考就要来了,学霸学渣们,向前冲吧……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请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请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命运,而他们的命运又都有不同,或幸福,或悲惨。有顺风顺水,有挫折不断,而且有的人承受不住命运的不公而放弃希望,每个人都正在承受痛苦。这本书是献给世界上所有正在遭受痛苦的人而写,希望你们,千万不要放弃生活下去希望。学会忍让和默默承受一切是成长必经的路牌。
热门推荐
  • 疯狂的“六合彩”

    疯狂的“六合彩”

    殷家湾是个拥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山寨。这个小山寨位于簇簇群峰的围拱中。一条小溪流曲曲弯弯地绕寨而过,山寨隐在溪流的回环曲抱中。早先,万氏先人之所以择此山寨而居,就是因为看中了此地溪水似玉带缠腰、群峰如九龙拱顶的地势和良田有种、沃土有耕的“殷家”条件。所以,万氏自择居此地,便勤耕苦做,让山上的竹木、田里的禾苗、地里的蔬菜一齐,让屋瓦上的炊烟不慌不忙地、又肥又壮地殷实着流水一般静静而逝的日子。外村人一听到“殷家湾”的名字就说:“殷家湾,湾殷家,名不虚传哩。”今年暑假,也就是阳历七月份,一桩新鲜事自外村传到了殷家湾。
  • Hello,老公大人

    Hello,老公大人

    秦深跟了宁煜晟四年,秦深跪下来祈求他放过自己。宁煜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摇摇头就否定了她的哀求。秦深问,为什么?宁煜晟说,阿深,你的心里究竟藏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林之开车撞了人,宁煜晟二话不说就让她去顶替林之坐牢。秦深问,为什么?宁煜晟说,阿深,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更多的钱。后来宁煜晟费尽千方百计把她送到李近书身边。秦深问,为什么?宁煜晟说,阿深,再帮我最后一次。
  • 极道帝途

    极道帝途

    凡人,仙人,神人,不朽,尊者,极道,六重境界。一个卑微的乞丐,怎么样一步步踏入极道,成就统御诸天,睥睨天下的大帝?性格迥异的极品美女,无穷无尽的新奇法宝,崭新世界,仙道门派,各大运朝,场面宏大的朝战,诡异惊险的商战,荡气回肠的爱情,神话世界浩瀚无边!天地之间,凡人的挣扎,仙魔的奥秘,神人的卑微,不朽的力量,尊者的困惑,极道的追求,尽在其中。
  • 医婚到底

    医婚到底

    (正文简介)领证前,他说:“一旦结婚,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她说:“万一我们感情破灭呢?”“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他回得决绝又绝情。好吧!她忍!谁叫他条件太好,万里挑一,拿来气那对狗男女,太合适了!简介弱智无能、辣眼睛!请宝贝们忽略简介,放心入正文!陌陌坑品保证,本文属宠文,喜欢的宝贝们收藏关注陌陌哦!番外:为你倾尽一世繁华正在连载ing。。。
  • 次级天道

    次级天道

    你以为天道全是神秘侧的吗?不不不,我就一只科技侧的天道,注意是只。而且,我感觉自己就要被它们发现了,会不会有被抹除,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 巴蜀图语Ⅲ:大禹地宫

    巴蜀图语Ⅲ:大禹地宫

    《巴蜀图语Ⅲ—大禹地宫》,逃出蚕丛宝藏后,来自那个神秘组织的特工萨迦得带着圣水和沈教授师徒消失。在第一次寻找大禹地宫失败之后,存放资料的电脑失窃,肖炘杰和西玛等不得不向那个嫌疑最大的组织追查真相。越是接触这个组织,就越是感觉到他们的可怕,最终曾经经历了“神降”的西玛甚至差点被献祭。在逃出组织的追捕后,国内的传承了几千年的“世家”也渐渐浮出水面,这些古老的家族守护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在史料中也有着含糊的记载,一切的苗头,都指向当年西南之地的一场因为信仰而产生的大战。
  • 神棍,别过来

    神棍,别过来

    唐琦薇是风水大师徐三的高徒,风水、看相等无一不精不料竟会被人当成神棍!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要帮那个骂她神棍的人化解血光之灾……
  • 试问江湖远

    试问江湖远

    那颗即将燃烧的武侠梦,在这个浩大却又缥缈的江湖里,点燃了第一点火星。十年磨一剑,踏入江湖,追寻内心的执念。江湖是那样虚幻,又是那样真切。经历的大风大浪,最后也不过都将化为一场梦。所谓江湖路,不过是背负着他人心愿,踏上的一条不归路。这江湖是你一个人来的,终究也是你一个人走。梦醒成空,江湖的尽头是否只剩孤独......试问江湖远。
  • 高效能人士的50个习惯

    高效能人士的50个习惯

    用最短的时间重塑自己、改变人生。习惯的力量无比巨大,它经年累月影响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左右人一生成败。学习和培养高效能人士的习惯,重塑自己,成为高效能人士,走向卓越,改变命运。
  • 麻雀养成记

    麻雀养成记

    我只是一只小麻雀精,可为什么所有人都用悲悯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要做凤凰翎,我只想要潇潇洒洒畅翔在红尘俗世中。殿下,请不要怀疑我的智商,你这是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