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羡修养了几日觉得有了些精神便要辛古放下心会魔界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魔界需要他处理的事很多,才经历过政权更替,魔界内部还不大稳当,步羡是知道的。
无非是辛古见她精气神不好,又有点病态,想在这里尽尽心力,步羡这几日气色见好,又一再说教他回去处理自己的事,辛古知道步羡不是要撵自己而是为他想着事,他怎么驳她的心意,纵再挂念着也他也还要回去的。
步羡本想看着收拾收拾,把能带走的带回小华山去,想到以后可能就不大回小院了,最后想四处转转,带不走她也还是要看一下的,最后看看。
或许是因为要走,步羡突然觉得这个她要逃离的地方在她眼里霎时又变得可爱了,就像第一次来到九重天时的感受。
步羡管不住自己的脚,她觉得自己是不想再去南清殿的,可走走停停在南清殿周边绕了许多路,最后还是由着自己的双脚把自己带到南清殿了。
步羡最后的一点点坚持就是站在南清殿外数寻的地方,再不敢向前一步的,这个地方再不来了!步羡仰头看着南清殿最高处,唰地两行灼人的泪就滑下来了,顺着脸颊、脖子钻进领子里时,泪已经凉了不少了,不知是泪凉还是心凉,步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没什么意义。不是什么都是因为有意义才会出现才会存在的呀。
难以自抑的疲惫浸透了步羡整身,步羡就知道,可以动了,可以迈着步子走了,那一点点坚持也可以掏掉丢了。
微弓着腰,步子拖沓,步羡差点想转身再看一眼南清殿,但是就是再看千万眼,再看百年千年,又能怎么样。
南期不敢现身,就隐身立在一边看着好像心里能好受一些似的,等到步羡终于起身走了,南期知道自己不该追、不能追,最终还是一步步并排跟在步羡左手边,手但凡微微动一下都会碰到步羡的手背。
步羡飞走了,南期就不跟了,他不想她伤心的,怎么不小心还是让步羡撞见,怎么还是不小心就让步羡伤心了呢。
他的步羡就该每日顺心地过才好。闲了躺在躺椅上喝上几杯茶手执一卷书,或者来了兴致到处走走转转,这才是她的样子。
可你若要他重新再选一遍,南期还是会选择走这步路,因为他的宿命使然,正因为如此他不可能去违背也无法挣脱,再选一次,他要避开不教步羡撞见的。
步羡最后作停留的地方是北清天之角的天柱,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的是天界在册神仙修为的排名。
步羡以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还是在南极天修炼时逄冠非要带她来的,说是要教她看看自己与南期之间的差距……
有的差、距是费尽心思也补不齐、跨不过的。
可是那个时候步羡不知道,她暗暗发誓要努力修炼不能让自己差了南期太远。眨眼就是一千年,步羡再看到排名连带着想起了了许多事,还是关于南期。
只是,这些年自己好像并没有多少长进。像什么?这么些年也是一样喜欢南期,真是没有长进!步羡自嘲,但立马摇摇头,这怎么能叫没长进呢?
各式修炼的书卷也看了,闭关时也照着法子练了,别的事情也都不敢去想的唯恐迷了心神。步羡领悟能力是极佳的,修炼过程是没有多大问题,可每次都是在自以为要更上修为能一层楼时,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似的,结果总是不成功。
总是如此,步羡也会在晚上偷偷修炼,这也是怕一次次不成功,在同一个地方栽了叫人瞧着自己觉得愚。步羡心大,也不可能做到无视所有师兄弟的看法。
直到现在,步羡还是会在晚上修炼,修为比之前却没有更高一层。
步羡毅然飞离九重天,最后隔上千寻的距离轻轻地看了一眼。回小华山的路上,步羡也暗想:所以,这一千年来,在九重天之上,我有什么是留下了的?又有什么是可以带走的?没有,没有。最多是,捧着一颗心来,最后不带半颗心走。不多久,或许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九重天原有个叫步羡的小神仙,曾经的存在好像都没了意义,自己好像不曾出现过似的。
只有一点,步羡还是坚持每晚都修炼,甚至不分白天黑夜了。
步过闻起初见步羡这个样子,还当步羡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至于这般不正常,可多日过去了,步羡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该吃的吃,那副样子和以前也没两样,就除了现在比以前勤快了,联同妻子观察了七八日得出来的结论是:自家闺女儿终于开窍了,是个好现象!
步羡为的把心思转到修炼上来,不至于总想着那点事儿,或许有执念作祟,至少排名和南期近一点。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个是没什么意思,可她偏要这么来,名字挨得近也很好啊。
南期大婚的日子每接近一点,步羡就更勤奋,虽然胸口不痛了,可自己就是不痛快。
此外,步羡发现此前在修炼上遇到的问题一下子都不见了似的,不会最后关头感到疲惫不堪了,因为修为上涨地异常快远甚于自己修炼出了状况前的时候,一时间像是把一千多年来该上涨的那部分修为连本带利地还了回来。
辛古不知从何时起发觉的自己感受不到步羡情绪上的各种起伏了,以为步羡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可细想步羡的各种行为又觉得不至于这么快就恢复。即便那样,步羡也不至于什么情绪都没有,淡淡的忧伤或是淡淡的愉悦都应该能感受到,怎么……
辛古赶到守月小院才知道步羡已离开多日了,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放心不下,辛古急急忙忙跑到小华山去听步父说步羡在后山修炼呢,稍放下心来。
本以为步羡又是一时来了兴致要修炼,过不了三日又要放弃的,要么是晚上自己在屋子里修炼但总撑不了几个时辰,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见过,也没太惊奇,心想定是伯父伯母又和步羡讲道理了。
想着步羡低着脑袋偶尔抬起头想反驳活没说两句却又被步父给瞪得缩了脖子把话都憋回嗓子眼里的情景,辛古暗暗笑了一把。
听了步父说步羡如何勤奋的修炼,辛古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转而想到步羡可能想以此来不想南期的事,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