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步羡离开后,辛古才想到,真如步羡所说句早就见过那图案,按理在净山再见了那个图案时立时就该指出了。又或许当时没有记起只这两日才回忆起来?
还有步羡为什么久不丢了那剑,直到那日才……真的只是因为一瞬间自己就想通了?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步羡最犟,有时候错了也要错到底的。喜欢南期,她早知没结果的却一而再地迎上去。
不是没可能说,步羡一时看开,但她更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受到刺激了。
转而想到自己近日确实与步羡待在一处,可是这几日之前,他回了一趟魔界处理并交代事情去了。
正是那日过后步羡决计丢了亓月剑。
当下去了步羡住处在床铺之上寻了几根发丝,借着上面残留的步羡的气息重现了那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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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日?昴日?”
不见有人回应,又在净山别苑周围转了一圈仍不见其踪影,只道,早该想到昴日要离开的。毕竟住在这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就碰上那个打扫的人了。况且他应该还不想太快暴露自己,尤其是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
不过,要是自己,应该会为了好奇心待下去一探究竟吧。
一开始得知了那件事,心里别说多抵触净山别苑了,现在为了找昴日而不得不来到这地方时,步羡竟厌恶不起来。
只是悲伤。明明这地方留着她多少轻松欢快的时光,现在那些时光留给自己的都是自我怀疑和哀伤。
看顾一圈再回到前院时竟见了昴日,“你没走?”
“我还想看看,那个打扫的人是谁呢?你不想?”
“我也想,不知谁把我净山别苑当景观了,随便出入。就是打扫,那他也还算是未经允许,擅闯我府邸呢!”
“而且,我没地方住,不是得投奔你住下。”
“说来,这别苑也不算是我的……”口气里透出点伤感。
“怎么说?”
昴日竟喜欢听这等事?这般热切地问……
“得了,我是想说,那个昴日脖子上有的!”
“看来,确是四非之地逃犯了,能耐倒不小。”
“你不也是?”
“啊,夸到自己身上了。”
一路昴日在旁说话儿,不知觉地跟着昴日一起穿过走廊竟不知何时到了正堂,抬头一看才心道,“啊,正堂了。”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白色身影,手执着茶叶罐儿捣鼓着。
是他!
赶紧退出门外,离开吧。
可行动上却有所迟缓,终究直到对方侧身望过来还没能挪开步子,只淡淡地后退了一小步,手还放在门上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没有惊讶。
就看着他转过身,转过身,看着自己。
自己也投以同样多的目光,只是不那么深刻多情了。
茶叶是南期添的。
屋子是南期打扫的。
一侧昴日越过步羡,撇掉步羡抓在门边缘的手,左摇右晃地打南期旁边晃过去,在椅上仰面坐下。
身上衣饰渐变,眉宇间神情有异。
原是是九重天的昴日。
步羡一看,分明也看到昴日以戏谑的表情往自己这看了,说的话却不是给自己的,“我可就先回避了。”
如此,方才他岂不是都知道了?
真的昴日不会有危险,或是已经在他手里了吧。
昴日正要到了门旁出去,步羡迅疾将手搭在另一扇门上,将昴日挡住了。
“昴日呢?”
“我不就是?”
“真正的昴日!”
“我不是真的?”
“你心里清楚,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说着捻动指尖,步羡手便离了门边缘,身子腾空,“南期接住!”
说完,帅帅袖子没了影儿。
如果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过去之所以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么过去本该有的模样又是什么?会更好还是更糟,可那都是自己的不可缺少的。
在看清一切伪装后,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太认真。早就该早早退场的,谁叫你偏不退场。
所以,才要离开。
做最后的收场。从此与自己无关。
竟还有一点点的留恋。
回忆里的细雨微风和冬日暖炉也是她和南期共享的。
这根本不是让人难过的回忆,但坏就坏在,原来都是假的。邬鑫岐是他,万昊也是他。
猜到了邬鑫岐和万昊是同一人,却没想过他们和南期也是一个人。
走不了了。也不能走。
凭什么自己就是落荒而逃的那一个?明明,他才该是。
但,她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
快要崩塌了。
却还仰脸正视着他。问心无愧,不卑不亢。无畏无惧的样子。
只猜不到,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他做的事,可到了此时再不明白也该清楚了吧。
不过装着表面上的样子。
“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步羡差点说不出话来,上下唇有一瞬间被施了禁声咒似的,又差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但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执着强撑着,告诉自己:语气不能有颤,也不能噎声,要平稳平静平淡地说出来。
别逃,别想着逃,步羡!
可,她已经动摇了。
在南期的视线下,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皮儿,他光是不动声色,就看破自己最底心里的最后一层骄傲。
自己像个小丑,再可笑不过。
但同时,她至少要表现出在他面前还存留的骄傲,而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就这样逃掉。
所以认真如初地看进他双眸,再真挚不过,反倒让南期心里一凉。
“你,我对不起。”
“没关系。你还是我反正都没吃亏。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哦不,还得谢谢你的曾经经年的照拂。”
南期想不到步羡怎么能不带一点恶意说出来,有条理地对自己说出后面的话,大概她真的不在意。但是,她眼睛亮晶晶的,被薄雾笼罩了似的。
“你……”
步羡想问,你是不是喜欢过我,可是话才开头就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讨笑话罢了,干脆终止。
“啊,他日再见吧。”
是逃避又不是逃避,所有的话都没必要说了。因为这就是结束了。而且决计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这语气,像极了,原来她说的每一句,“啊,就再见吧。”
挪不开步子,甚至不敢拦住她。
他本意不是放她走,可是却无法行动出来。因为还有一层没被拆穿的幕布,所以他跨不过,还要保持着在幕后的样子,不到幕布开启,就是再想去阻拦,也无法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