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店,苑误还手忙脚乱地挠着头不知步羡去了哪里要到哪里找,当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挡住光影的步羡,搂抱住双臂收得极紧,真实感受到步羡在自己面前才撒开手。
“我以为你走掉了,要始乱终弃呢!”
“什么呀就始乱终弃了。”
想到南期,全身像被秋天的风霜自上而下侵袭了一遍,想躲得远远的,不知南期会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步羡也是现在才知道,无谓的纠缠有多恼人,想来以前不觉得自己是纠缠,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多可恶的事。
“你知道地之北有座常年积雪的山吗?”
“想去吗?”
“天儿太热的时候,我就觉得现在要是冬天就好了。正好,去爬雪山,也住住山洞?体验一把,时间之初先辈的生活。”
“冬天的时候,你说太冷,还总说想要夏天快点来!”
“劣根性嘛!况且,咱有那条件不是?别人都想不来的。”
“是!咱有那条件!”
退了客房购置好行头便召唤了赤鷩往原北雪山进发。
途中收到了北月离的传书。
辛古法力大失,现被关在魔窟,速来。
信上的字一个个褪去,而后纸上出现了一系列的画面,是北月离从自己记忆中分离出来的部分。
看完这些记忆,步羡这才能完整地拼凑出一整轴画,自己正是这一整幅画里的一部分,辛古也是,苑误、北月离都是,而画轴的持有人也就是画手正是南期。
一环扣一环地,精密的联系在一起,这么大的手笔全出自他!
原来自己到底还是又把自己看重了,因为没有价值了,他才轻易放了自己。不是自己足够逃走,而是布网者故意放走而已。
高估了自己了。
南期修为高出自己那么多,怎么可能一时被自己的术法蒙蔽了双眼,怎么可能会有人轻易从他手上逃掉呢?
他分明是故意的!
看着自己惊惶逃窜,他却站在原地看着。
这于他来说,已经是仁慈了吧,倒是累着他陪自己玩了那么久,现在他终于得到魔神之灵了,终于不需要多加掩饰了。
至于自己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人间初次见到辛古则是一切的真正开始,北月离故意在街角等着自己出现,当街一个劲地追赶自己,叫个不停,为的让楼上的辛古注意到这边。结果出乎意料地让人满意,第一次就说上话了,而且还带走了手帕这样就得还,势必又要见面。
只要看住自己,只需在自己赶到前引火烧掉浮雪楼,值此之时教步羡救了去。
一切都在顺着南期的计划走,难得自己按照预定的路数走下去,没有大偏差呢!
他就没有一点不忍心?
可是在这之前呢?在遇见辛古之前呢?
都是序曲。
终于落幕了。
爱或不爱,虚情或是假意就在这里截止,况且自己有事要做,不能一直纠结着做无用功,不能因此浪费了跳脱出棋局的时光。
不平是不平,压下就是了。
压下就是了。
看完信,侧着身子搂住赤鷩的脖子靠上去深吸着气,还挺悲哀的,这种事都能让自己碰上。
“怎么了?”
必不是好事,心里替她急,又不能非要挤到她身边探着脑袋要看来信,因为大概不会有人喜欢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就伸着脖子要探取点什么,他自己没这个习惯。
“辛古被囚禁起来了。”
她的徒弟?
更多的应该是朋友吧。师徒是个名头,而且也不是多正式的。
“怎么……”
不知怎会问出这一句话来,又是明明自己心里参的透却还是出口就冒出来,怎么会被囚禁?原因不外乎那几个,他是魔尊,正站在风口浪尖上,要他命的多了。
步羡当然要去出力。想不得怎么面对辛古,他是因为自己才被引去了灵的,不然光剥离掉魔神之灵还不至于任人宰割,聚灵玉遇强则强的,辛古自身的能力被大大削弱了。
现下不知明白过来没有,还不知怎样就落入圈套了。
南期算的好。实在好。
但他怎样确保辛古回来。
可如若不来,南期也不会损失什么,或许另有计策。
站在树下,枝丫上欲坠未坠的马蜂窝悬在你头上,你却一直不知,是否下一刻就被蛰得青肿。
南期更厉害一点。才不是那马蜂窝,说蛇的话,可是南期的气质又太美好。可见,美好的东西不都真的美好,骨子底里说不定潜藏酝酿着多少污浊。
昴日也在。
真假昴日碰面了。
空气里飞满了冰霜似的。
不知在自己到来之前,他们是否打过一架。
昴日还肯来,某些程度上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只怕他们打不起来呢。
来的路上给苑误也看了北月离的记忆。苑误骂不出话来,只是徒增步羡伤心了,想数落两句又舍不得,这小傻瓜够难受的就不点出来让她不好受,并肩贴着步羡坐过去,轻轻拍了两下手背。
步羡半带惆怅地挂上自嘲的笑容,手肘也捣了苑误胳膊两下。
北月离将步羡同苑误延至位上坐下,竟对步羡鞠了个躬,步羡那还敢静坐,忙扶起身,“你做甚么?”
“此前多有轻慢对不住的地方。是为魔族振兴不得已为之,未料上仙遭诸多波折,未站出来主持公道,甚至还帮南期遮掩于你!我……”
“我印象还不很好。甚至还怪着你,但自己岂不是自作自受才掉进圈套,还连累辛古。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自己。还是商量解救辛古的事吧。”
名不正言不顺,大长老一党又是为魔界通缉的,一时进退维谷。虽则抓了辛古,却不知怎么下手。魔神之灵为南期取得,自己是不得势的,只好臣服。正苦于怎样给辛古安一个罪名,让他在魔界的名声臭下来,再重铸自己的声望,名正言顺地上位,竟听得来报,有人前来营救辛古。
早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知是哪一路人?是他魔界的亲信就遭了,所幸一直不敢离开魔窟附近,匆忙赶至。
魔窟前并无打斗痕迹,延至洞**,锁链已开,魔兵却都不见了。
飞上空中四下里找寻,不得踪迹。须臾,听见细微号角声传过来,循声至却不见人影,只有号角声越来越近从脚下传来。
脚下?蹲下贴着地面,果然是从此处传来,再要起身,地面却塌陷了,不及飞起来,头顶一尊巨鼎当头而至将他罩入其中。随着鼎上不断被人施加的压力,大长老直坠地洞里面。
林荫出躺着一堆不省人事的魔兵,步羡手执一个号角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也丢入地洞,正落在洞中那个号角旁边。
压制住巨鼎施了封咒,往外一跳联通苑误和昴日往洞中填土,并放入了几件镇压妖魔的法器,填满铺平之后,步羡还在上方蹦跶了两下,“你说我蹦着两下,他能感受到吗?”
“多蹦几下。”苑误胡乱回了一句敷衍小孩似的,步羡当真多跳了几下。
北月离褪去魔兵装扮,几人相视一笑。
“果然还得你去,身上有魔族气息,不会让那老家伙怀疑。”步羡并不很兴奋,道:“脑袋不大灵光,胆子倒挺大。真不明白他怎敢谋逆呀?”
“没点聪明才智就不能当坏蛋了?”苑误斜了一眼笑道。
“离场太快。哦对,我来看看辛古。”
手往自己袖子里一模,掐着辛古的腰给捏出来放在掌心里,一时几个人都围过来,辛古有气无力地拜拜手指,“这表情,看家宠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