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赵国王宫熬了几年,终于,听到了秦王嬴稷去世的消息的消息,同时,也听到了子楚当上秦王的消息。因为,子楚的父亲才当了三天的秦王,便驾鹤西去了。
这个消息,是赵王亲自告诉我们的。那天早晨,我们打开门,就看见一排宫女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有衣服,饰品,胭脂,鞋子之类的。
“请两位夫人沐浴更衣!”她们见到我们便跪下行礼道。
我和倩儿有些不知所措,问她们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只说,是王后的吩咐。
自从王后生了女儿之后,便再也没有管过我们了。她视女儿如生命,亲自喂养,教导,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王后生公主的那天,也是我失去孩子的那天。偏偏那么巧,我和王后竟然在同一日生产。而她的女儿活下来了,我的儿子却死了。
王后临盆前,脾气焦躁,只有在听故事的时候,才稍稍平静些,可能是精神集中的原因。所以,她让我住在了她的宫中。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很痛,之后,我醒过来,宫人便告诉我,我的孩子死了。大王觉得不祥,就找人把我的孩子送出宫,找个地方埋了,并且,严令禁止所有人再提起这个孩子的事。
我心如死灰,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王后也没有管我。后来,我想通了,没有了孩子,生活还是要过下去。这样一来,我把对孩子的爱,都转移到政儿身上了。
我不再去讲故事了,王后和公主雅也不勉强。雅公主让我铸造间,那里是铸造青铜器的地方,我一般就是在那里烧火。
这冷不丁地叫我们夫人,我们还真是不习惯。我算了算日子,猜想,不会是子楚当上了秦王,赵王要送我们回去了吧?
过来,我们沐浴更衣后,便去见了赵王和王后。
赵王对我们十分客气,免去了行礼,还赐了坐。
秦国早已派人来接我们,赵王希望我们修书一封,说明他与秦国有交好之心,愿意派人护送我们三人回秦国。
赵王这么做,就是希望从中得道些好处。没过几天,秦国那边便来信了,愿意答应赵王的条件。至于条件是什么,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秦国已经派人在两国交界处等候着,赵王派了支卫队,沿途保护我们。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政儿坐在马车里,不时地往外看,内心十分地好奇。
“回秦国,去找政儿的父王!”倩儿抱着政儿,意味深远地说道。
“父王?父王是谁?政儿认识吗?”政儿一脸好奇地问道。政儿年纪太小,根本不记得子楚了。燕国质子总是嘲笑政儿是被父亲遗弃的孩子,起初政儿还会反驳几句,后来几年,政儿自己也觉得自己和母亲是被父王遗弃的。
“父王便是政儿的父亲,以后,政儿也是王子。”倩儿解释道。
“王子?是不是跟公子昭一样?”公子昭,是赵王的幼子,今年才三岁。
倩儿点点头:“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政儿了!”倩儿说的时候,越带心酸。
“禀夫人,有两位自称夫人养父养母之人求见!”有名侍卫来报。
“在哪?”我赶紧掀起车帘,扶着他跳了下去。果然看见他们在前面。顿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母亲!”我向养父行了一礼,然后抱住了养母。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们老了很多,头发都花白了。其实,我不是也老了很多么,眼角也有细纹了。
“萱儿,你们终于出来了!这些年,母亲真的十分担心!”养母也小声哭起来。
倩儿带着政儿也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养母便放开我,用手抚摸着倩儿的头感叹道:“这是政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政儿,快叫婆婆!”倩儿对政儿说道。“婆婆!”政儿似懂非懂地叫道,他都不知道婆婆是什么。“乖!”养母把政儿揽在怀里说道。
“父亲,不如,您与母亲同女儿一道去咸阳?女儿会好好照顾二老!”我想起政儿会一统六国,便对养父说道。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咸阳是萱儿的家,邯郸是为父的家。萱儿若是有机会,便回来看看。”养父摇摇头,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当然不想离乡背井。
我也很清楚,只是不死心才问问。等到政儿统一六国,还要二十多年。只怕,到时候,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或许,这一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想到这里,不免泪水又落下来了。最后,还是擦干了泪水,勉强笑着跟他们告别。
“母亲,女儿有机会,便会回来看您和父亲!”我扯出一个笑脸说道。
养父养母点点头,目送我们回到马车。我们在马车上向他们挥手道别,直到他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过了几天,我们终于到了边界。“禀两位夫人,已到秦国边界,请夫人下车!”负责护送我们的千夫长对我们说道。
我们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便有秦国士兵走上前来。“下官郑林,奉王上之名,迎接两位夫人与公子。”郑林向我们行了一礼道。
“有劳大人!”于是,我们便上了郑林准备的马车,向咸阳出发。
越是接近咸阳,内心便更加忐忑,心情十分复杂。我与他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了,物是人非,虽然平安已经打听过了,已经当上丞相的他,并没有纳妾,还是只有吕夫人一个人。
倩儿也听说了,子楚后宫已经有好几位女人,并且还有孩子。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不可能等她,她还是失落了。
“郑大人,还有多久到咸阳?”平安忍不住问郑林。
“快了,明日便会进城。”郑林看看远处说道。
“姐姐,明日便可以见到大哥了!政儿,明日便可以见到你父王了!”平安骑着马过来开心地对我们说道。
“知道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