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不以为然,挪一步到她左侧,望住罗成:“哥哥就你不让说。昨日乃柳府忌日,若小姐当真还活着,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会不来?而公子找了小姐整整三年,"晴雯说到这里,突然目光极快的扫看过来,却只是一瞬,又转了开去,继续道,"这样的情谊有何说不得的,若小姐当真还活在这世上,那就该让她知道,公子在等她,在寻她。公子这样年年守在孤山,终归不是好办法,假若小姐活着却并不在溟国呢?那就算是小姐有心,也未必回得来呀。所以晴雯觉得,让越多人知道越好,这样,说不定就将公子等小姐多年的消息传了过去,小姐听到了便自己回来了呢!”
“阿雯你……哎!”罗成无奈,死寂般的脸一沉,跪下向凌宣请罪:“属下管教妹妹无方,请主子责罚。”
自从进了门,凌宣目光与她碰撞在一起的那刻,凌宣就定在原地,再也没动过,他面容清俊儒雅,十分好看。如今又添了城府手段,目光虽淡,却十分犀利。外加他尊贵身份,压迫感直逼肺腑而来。
凌宣不出声,罗成不敢动,晴雯躲在她一侧也不动,而夹在他们三人中间的付箐,更是尴尬的拽紧了修长的指尖,将白皙的皮肤掐的赤红,末了用那种女人仇视女人的眼神望着她,虽在笑,实则却像在诅咒她的命一般。
不想在这里久待,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虽然之后她可能会介入,但至少现在不会,不仅不会,而且还想逃离。
不着痕迹的错开凌宣的视线,强自压下心底翻涌的浪潮,进退两难之下,遂回视晴雯道:“都是在下的过错,不想竟给姑娘平添如此麻烦。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姑娘大恩日后必当报答。只是眼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公子……”
“公子留步……”
“你……”
话毕,她直接绕到罗成身侧离开,却在出院门那一刻,手腕被一道力量紧紧抓住,力度之大,让人惊震,声音之沉,似幽潭深渊:“且慢。”
脚下步子一顿,被碰的手腕将那种颤栗传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何为冤家路窄,想必就是这个意思了,暗暗咬牙,末了转头看过去,不卑不亢,不躲不闪:“敢问公子,有何贵干?”
为何,四目相对那一刻,在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她竟然看到雾霭茫茫?正想仔细瞧个清楚,细看时,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冰冷漠然,眼底是浓烈到要想杀人的戾气。
“莫要急着走,在下还有一要事想向……公子……讨教一二!”他说公子二字时,字音咬的很重,也很慢,慢的她心直打颤。
莫非,他已发现她是女儿身?兀自镇定片刻,勾唇笑道:“不知公子想问何事?”
凌宣看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你一人到孤山做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给有些孤魂寻个安身之所罢了。”见凌宣目光有些犀利,遂又加了句:“顺道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回去也好炫耀吹嘘一番不虚此行……”
凌宣双眸微眯,散射出丝丝危险气息:“当真?”
“君子坦荡荡,我又何必说谎?不过看公子作风清洌,言语却咄咄逼人,难不成这孤山还真有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她从小在长安长大,若非经历那件事,她也不会知道原来长安城外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冷清,孤寂,阴森…
“公子言语有些过了!”晴雯突然微微眯起双眼,看她的神情变的异常冷硬,和凌宣有几分相似:“我家公子不过好奇姑娘来孤山的原因,姑娘又何必言语相击,对我家公子不敬。”
胸口郁闷,她哪里言语不敬了?
“那不知公子寻找的东西,可找到了?”凌宣又问,言辞冷冷。
她垂头,看着手腕上那只手,暗暗咬牙,想来她不回答,他是不会放她走的吧,遂道:“自然。柳姑娘是难得一遇的佳人,可惜红颜薄命,遭人陷害,死于非命,最后的归属,竟是这孤山,真是凄婉哀凉……”
能感觉到,在说‘死于非命,最后的归属,竟是这孤山,真是凄婉哀凉’时,凌宣的手是颤着的。
心下紧张:“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只是步子尚未迈出,凌宣突然又从身后抓住她肩膀,力道之大,是方才的百倍。
她忍痛停下,压住心口往上窜的怒火,恨恨笑问:“公子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