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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中暑再闹矛盾

谷辛雨挥手要了茶水和包子,打量着周边一片空荡,取过桌上一个倒扣的茶碗,从水囊中倒出一些水来放在费昕面前,“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这附近应当没什么人烟,想吃顿好的应当不能了,你要是吃得下东西,等会先吃点包子垫垫肚子吧。”

夏希犹豫着从储物的流苏镯子中取出一罐蜂蜜来,舀了一勺拌入费昕面前的茶碗中,嘴上依旧不饶人,“这蜂蜜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原本打算进了学府之后再吃的,这次看你病着,先便宜你了!”

谷辛雨嗔道,“你就不能说些好的?明明很担心费昕,干嘛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态度来?”

夏希红着脸没有回答,恰巧茶肆老板送来了两笼大包子过来,谷辛雨要了张油皮纸,用筷子夹了两个大肉包,放下筷子后想着不大够,又拾起筷子夹了两个大菜包,小心用纸包了,站起身嘱咐夏希,“小希,我给车夫送些包子去,你跟费昕先吃,可别再吵起来了啊。”

夏希取过一个碗,往里面夹了一个菜包,推到费昕面前,“喏,你中暑了,不适合吃油腻的,就吃些菜包填些肚子吧,下午还得坐半日马车呢!”

费昕两臂支在四方桌上,看上去很是虚弱无力,“谢谢……”

夏希见她这般虚弱模样,有些不忍,又听她嘟囔,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声抱怨了一句,“难怪名字叫费昕,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坐个马车都能晕过去。”

饶是夏希口中塞满了包子,费昕也将这一句话听得真真切切,原本喝了蜂蜜水舒缓了不少的脸色再次僵住,夹着包子的手也是微微颤抖。

茶肆的包子本就是给过往旅人填报肚子所用,做得个大馅多,本就难夹,此时费昕握着筷子的手颤抖不稳,咬了一口的包子也就势掉落碗中。

夏希放下手中的筷子,拉着脸去茶肆老板那里拿了一张油皮纸,将费昕咬了一口的包子夹起放在上面包好,塞入费昕手中,“包子都夹不好——实在没力气可以说嘛,喏,你拿着吃吧。”

夏希原本没有恶意,但两人向来不要好,费昕难免会往不好的意思想,此时手中捏着夏希塞过来的包子,竟有些难以下咽。

马儿在茶肆旁的马槽内寻找新鲜草粮,马车车夫此时正蹲在车厢旁,借着车厢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一手馍馍一手水囊,正就着水一口口吞咽干渴的馍馍。

谷辛雨捧着油纸包去找他时,看见的就是这般情景。

原本因为费昕好转而有些放松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此时再看车夫黝黑粗糙的皮肤,还有孤单啃食坚硬默默的身影,便觉得十分心酸。

她也是从衣食不足的底层生活中爬起来的,如今虽然生活好了许多,负担得起车马费这种原先想都不敢想的奢靡费用,却始终记挂着挣扎在生活底层时的弱苦无依。

“车夫大伯,这个给你。”谷辛雨只当没有看到他手中的干粮,将包了四个包子的油皮纸递到他面前,“大伯一路赶车也十分辛苦,不知道您的口味,我包了四个包子,里面有两个肉包,两个菜包,这个从形状看大约也分得出来,您趁热吃了吧。等一会儿,我那位中暑的朋友好些了,还得麻烦大伯继续赶路呢。”

马车车夫几十年赶车下来,早已习惯了掐着时间进食填饱肚子,有时坐车的客人着急赶路,让他连着赶一天的车也是有的,从未有人关怀过他是否吃饱喝足,休息足够。

他抬头看着谷辛雨手中的油纸包,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蹲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她,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犹疑和难以置信。

谷辛雨看他两手都拿着东西,实在是不方便接,就将油纸包放在一旁车辕上,道别转身离开了。

直到谷辛雨回到茶肆,马车车夫才反应过来,将手中干得起皮的馍馍包好塞回行李,又将水囊挂在马背上,取过油纸包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一角将其打开,四个热乎柔软的包子此时正躺在他手中。

这或许是他头一次觉得,包子的香味可以这般诱人,让人心生温暖。

直到谷辛雨回到茶肆,坐回到原先的长凳上,费昕手中的包子也不过咬了两口。

夏希胃口倒是不错,连吃了两个大肉包,刚顾得上擦去嘴角的油渍,见费昕连手中的一个菜包也没有吃完,全然不知此时后者心中的风起云涌,大剌剌开口问她,“你怎么不吃啊,是不饿吗,还是不合胃口,要不要我让店家帮你煮点粥喝?”

夏希见她不答话,只当她身体不适,不愿多说,正想起身去吩咐店家煮些粥食,被费昕喊下,“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

“小希?”谷辛雨返身回来,见夏希怔怔站在桌旁,狭眼打趣,“怎么站着,该不会是吃不惯乡野间的粗制包子,想念花满楼的烤鸭了?”

夏希撅起嘴双臂环胸重重坐下,“现在可不是我耍大小姐脾气,是我看费昕没吃几口包子,想让店家做些粥给她,她还不肯了!”

夏希有些委屈,嗫嚅了一句,“我还不愿意伺候呢!吃力不讨好。”

夏希心善,虽日日与费昕吵嘴,但对费昕的关心爱护之意却并不比谷辛雨少。

谷辛雨转头去看费昕,见后者果真只啃了几口包子,坐下安抚,“可是包子太油腻了,不合胃口?”

费昕嘴唇紧抿,垂着脑袋摇摇头,低声说着,“我没事,你们不必管我。”

夏希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正要辩驳,被谷辛雨一记眼神打回,哼哼唧唧咽下了想说的话,夹起一个大包子就往嘴里送。

费昕心思敏感,凡事都藏在心底不愿与人说,再加上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相处,性子也有些孤僻。

谷辛雨虽然帮过她,但她每日不是忙着修炼,就是忙着去店铺帮忙,两人相识两年半,却也没有过太多交流。

故此,谷辛雨对待费昕,总跟夏希有些不同。

就像是刚刚她看到夏希起身,以为她吃不惯粗制饭食,会直接开口打趣,对待费昕却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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