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翁老刚刚的说法，季霖此行，必定是九死一生的吧。
那季霖为何要这么做呢？
因为伙伴之间的情谊？因为同情她可能在这次历练中死去？还是为了证明自身能力？又或是因为……
谷辛雨投向季霖的目光中，有疑惑，又不解，有探究，也有感激和愧疚。
季霖便是在这样的目光中悠悠醒转的。
谷辛雨见他醒来，从床铺上下来，走到他身旁，一边问候：“你醒了？有没有受伤？”
季霖的昏迷只是因为劳累和脱力，他难得迷糊得坐起身，探头寻找声音来源。
一道身影挡住了帐篷内的烛光，让季霖的眼睛好受了些。
他看清身前人的脸，眸光陡然亮起，灼灼盯着坐在床边的谷辛雨，声音惊喜急切，又带着几分沙哑，“你好了！”
季霖眼中的眸光让谷辛雨的心沉了下去，她无力承受这样的情感，也无以回报。
她扬起浅淡笑脸，轻轻点了点头，清浅眼眸注视着少年的脸庞，声音轻柔舒缓，“嗯，我好了。翁老说，是你帮我寻来了冰晶果。你睡了很久，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季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身前的姑娘，一时竟遗忘了身体的沉重，听她问起，这才摇头回答：“我没受伤，就是有点累，你感觉如何了？”又看到她手臂上的纱布，蹙起了眉，“你怎么受伤了？”
谷辛雨观察着季霖的神情，声音浅浅，“我问了，翁老没告诉我，说了几句就走了。”
季霖回忆起往事，问道：“你那日怎么会在欧阳璟帐篷中？你全身浮冰，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谷辛雨抿了抿唇，没有选择隐瞒，“我那天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一堵冰墙，我得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便是那样了。原本想赶紧回到帐篷等你们回来的，哪知道在帐篷外碰见了欧阳璟，他看出我身形不便，想从我口中得知空间系御灵师的消息，就把我带回去了。”
季霖心中明了，“那个山洞我去过，那里靠近火山，按理不该有那么厚重的冰墙，如果是因为得了使冰墙冰冻留存的宝贝，倒是有可能让人浑身结冰的。”
谷辛雨眸色清明，直视着他的眼睛，“之后便是你将我带回帐篷的事情了。”
季霖呆愣了一下，“你知道是我将你带回的？”
“嗯，你身上有青草香。”谷辛雨眸光直视，没有半分羞涩。
季霖瞬间涨红了脸，张了张嘴，迟疑问道：“那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你没有完全昏迷？”
谷辛雨点点头，“你们说的话，我都能听见，只是没有平日里那么清楚。”
季霖的脸更红了，红晕染上了耳根，就如同半年前谷辛雨的脸距离他不到一拳时一样，他此时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频率。
“对不住！”季霖垂着脑袋，态度诚恳。
“谢谢你。”谷辛雨同时道。
两人皆是一脸迷茫，季霖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抬头看她。
“为什么要道歉？”谷辛雨道。
季霖向来豪爽洒脱，难得今日如此扭捏，却也如实相告，“我去拿冰晶果的那个白天，是我守着你……”
“嗯？”
“我，摸了……你的脸。”季霖一脸懊悔，耳尖泛着红，“我一时没忍住……”
“噗嗤——”见少年神态真诚，谷辛雨眼眸黯然，嘴角却上扬着，笑出声来打断了季霖后面的话，见他疑惑看来，忙解释道：“我在发热，你摸我额头是否滚烫，不是很正常吗？”
“啊？”季霖微张着嘴，“那你谢我就是因为这个？”因为自己的关心举动，所以感谢吗？
“当然不是。”谷辛雨收了笑脸，神情认真，“是关于包梓的治疗，谢谢你为我着想。”
原来是因为这个。
“也多亏了包梓想出了其它法子。”季霖道，想起当时的情况，他至今仍觉得有些后怕，转瞬又想到了其它，“包梓治疗到一半，你就全身发烫，是因为火系御灵的关系吗？”
“我不清楚。”谷辛雨如是说，“包梓帮我化冰的时候，起初我还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后来不知为何，就开始全身发烫，体内像是有个火焰在烧，我在想，或许和我在山洞中得的物品有关。”
“我能看看你在山洞中得的是什么吗？”季霖当初也尝试过将冰墙破除，只是没有成功，这才有些好奇。
谷辛雨有些为难，“是颗珠子，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就钻入我的手指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它引出来给你看。”
“吸收了？”季霖虽有疑惑，但也没有怀疑，“那便算了，只要你身体不再有事就好。”
“这样，我试试吧。”谷辛雨摊开手掌，屏气凝神。
掌心冰渣飞速转动，缭乱了眼，几息过后，便有一颗剔透冰珠浮在掌心。
季霖挑眉，“是它？”
谷辛雨依旧注视着掌心的冰珠，“有点像，但应该不是。”
啵——一声轻响，原本圆润的冰珠突然炸开，表层布满了冰刺，像是团成一团的小刺猬。
季霖和谷辛雨面面相觑，若是使用得当，这冰珠到是能趁人不备。
“这是你的灵力变化而来？”季霖问道。
谷辛雨将冰珠投入帐篷内到火炉中，看着它被火焰吞噬，这才说道，“嗯，但不知道是山洞中那枚珠子的关系还是冰晶果的缘故。”
“好歹不算是完全无用的，也算是没吃这几日的苦头。”季霖安慰着，摸了摸空荡的肚子，“你几日没吃东西了，有没有觉得饿？”
“我倒还行，”谷辛雨见他要下床，起身让他，“你饿了？”
“嗯，”季霖抚着肚子坐在床沿上，“大约是消耗太大了，才会觉得这么饿。”
谷辛雨犹豫着，“季霖……”
“嗯？”季霖抬头看她。
“你是怎么得来的冰晶果？”
“我……”季霖还未回答，翁老的声音从帐篷口传来，只见他手抱着一口灌了水的砂锅，掀帘进了帐篷，“我也想问你呢，冰原狼凶猛嗜血，你独自一人，怎么破开群狼阵型的？”
边说着边进来，将砂锅放在火炉上，看向谷辛雨，“娃子，我刚刚去你们那个帐篷拿吃食，那个粉娃娃说你随身会带不少食材，可有香米和肉末？我打算煮些粥给你们填填肚子。”
谷辛雨忙将翁老所说的食材一一掏出，一边问道：“夏希他们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