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入口,奎德炼金。
内里的石屋内,兰斯面墙而立,神色严峻。密会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那个所谓的红狮还是个未知数。而现在王庭在南疆的机构,已经空无一人可信。
七大家族暗地里制造了多少源力武器,私囤了多少源晶,还未开始调查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了。王庭内部卡米尔的状况也无从知晓,皇帝陛下的寿命恐怕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数字,可偏偏就是在这种微妙复杂的局面中,最给予厚望的一条退路,也出了这种岔子。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有进入核心了你才能够擅自行动”兰斯的语气平静且冷漠,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有!”耶华单膝跪在兰斯身后,头沉沉的低了下去,无力的答道。
“那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之前一切的都听我安排,不要做出让断尾怀疑你的事,有没有!”兰斯的声音蓦然间激动起来。
“有!”还是那样一句无力的回答。
“那你的脑子是让狗吃了,还是说启纹的时候就进水了,我的小先生!”兰斯转过身来,披散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不怒自威。“连个一级法师都不到,就开始做英雄了。滚过去看看你救的是什么人,一个笼子关着的妓女,换你一生的前途是吗!”
兰斯激动之余,一条光鞭已经抽在了耶华的身上。
“那你当时也救了我!”这是一声很倔强的回答。
兰斯一怔,怒气更甚。“我救你是因为我有权力,我有实力去救一个被别人踩死的蚂蚱。我救你是因为我说了算,我想救就救想杀就杀。”
“那我也想救他,她也是关在笼子里的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救!”耶华同样愤怒的抬起了头。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世界力量就是权力。每天都有无数可怜的人死去,你能全救了吗?神都没有这么仁慈,你凭什么救他们,啊,我亲爱的小先生,你告诉我!”兰斯被彻底的激怒,手里的光鞭开始不停的挥了下去。
每一声鞭响落在耶华身上,都是一种火辣辣的疼。哪种钻心的痛感,无缝不入。愤恨的火苗在耶华心中燃起,他顶着鞭挞抬起了头:“那我就成为神,为什么连神都不敢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他们却能”
这一声吼,吧兰斯吼停在了原地,黑暗中道身影踉踉跄跄的跑来,手里拿着闪亮的小刀片,向兰斯的手臂上划去。
兰斯余光一瞥,轻轻一挥手,那道细弱的身影嘭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呃~~”一生痛苦的低吼,“你放开他,要打冲我来!”
兰斯一怔,彻底被眼前这个小女孩脾气逗乐。
“又一个找死的,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多找死的人。”兰斯作势向莱娅挥去,不料那女孩子这时开口。
“截杀我们的人,是冲着断尾的货去的!”莱娅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货?什么货?”兰斯渐渐放下了鞭子,就连耶华也向她看去。
“那时起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手腕上纹着一颗黑色的晶石。他们说要劫断尾的源瑰和纹器!”莱娅倒吸了一口冷气,背后的剧痛让她的面色一阵惨白。
兰斯陷入了沉思,竟然有人在他们之前下手了,本想借此让耶华又接近核心的可能,谁知耶华这孩子心软坏事。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兜了回来。
“他们说什么时候行动,你听清楚了吗?”心念一动,兰斯接着问道。
“快,要快,他们已经赶往附近的矿道了!”莱娅艰难的说完,大口大口的吸起气来,看样子兰斯简单的挥手,确实伤到了莱娅。
下城区,穹顶区总部。
一个浑身淌着血的矮小身影闯进了大门,一时间喧闹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交代绑派业务的人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那孩子身上的深红色斗篷此时已破烂不堪,鲜血浸透着滴在了地板上,他捂着的左肩上还在不停的渗血。
只见他左摇右晃的走向了正中的门,这时有人看见斗篷内他胸口的断尾标识。
“妈的,是谁敢对断尾动手!”一声饱含杀意的喊声在屋内响起时,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了。
这时有个壮汉上去将耶华抱起,冲进了门内。
索奇亚被突然冲进来的壮汉吓到,顾不得面前的商人,正要发火时,突然看见了壮汉怀里的耶华。
那张不算白透着稚嫩的小脸已经很是苍白无神,她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心想格里森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竟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是谁?是谁敢对断尾的内部人员动手”索奇亚的俏脸上附上了寒意。
“是,是黑晶的人,他们,他们要劫源瑰。我去送货,只有我活着回来了!他们劫错了,杀了所有人。”耶华的声音低到很难分辨,可索奇亚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
嘭的一声,纤细的手已经将桌面拍碎了。
“又是那群不识相的!”
“要不要去通知其他的老大?”壮汉见状问道。
索奇亚的眼神像是能将壮汉盯死似的,“通知到他们就晚了,召集在场的人手,问问作坊的人走的那条道,我们赶紧跟去。”
壮汉听罢,将耶华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去。门外传来一阵躁动,那商人见势不妙,悄悄离去。唯独剩下索奇亚,望向了桌上的耶华。
这时耶华平平的躺在桌上已是昏了过去,黑晶作为原来下城区的霸主,被断尾赶出下城区取而代之一直怀恨在心,经常时不时的骚扰断尾。可是索奇亚不明白的是,黑晶既然明白断尾的背后,为何还要冒险。而且还是与这个孩子同时出现,难道这孩子有什么来历?
想到此处,索奇亚暗下决心,还是要调查一番。
与此同时,普兰上城区,普兰郡郡守府邸。
巴鲁斯家族的管家放下了手中的纯银刀叉,正面的郡守大人举起了酒杯示意。
“这几天来,感谢您的招待,巴鲁斯家族一定铭记在心。”那管家举杯时,答谢道。
“能让巴鲁斯家族铭记,是小人的荣耀。再说这本就视而不见,您说呢?”郡守扶着白了一半的胡须,富贵浸淫的脸上堆着灿烂的笑意。
“您的审时度势,会给您带来无尽的光明的,这点我一定会上报给少主的。”管家嘴角浮出笑容。
“那自当时感谢不过,只是红杉院的那些人,我该怎么应付呢?”郡守这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管家的酒杯还没有放到嘴边,就又放了下来,他耸了耸肩膀:“我们已经帮您应付完了呀大人,局势微妙的时刻。奎因少爷已经给了他们警告了,相信我,不日这些人就会扯出普兰郡。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次密会,但知道了又怎样,皇族都自顾不暇,谁还会管这呢?”
郡守这才定下了心,遮去半个脸的大胡子再次将细瘦的酒杯吞没。
他之所以如此担忧,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作为二十年之前黑山动乱的始作俑者之一,巴鲁斯家族的底蕴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就连现任的中兴君主基洛大帝都不敢拿这些逼他弑兄的人,他凭什么要以身犯险。要知道普兰郡郡守可是个难得的肥差,多少人觊觎的位子。
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他就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的变数。他知道权力的游戏是那些大人物大家族的事,与他无关,他只要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多那点钱,多和女人们享乐就是。
至于那些什么家族和什么帮派,他在十年前就已经看明白,自己再怎么扶持那些帮派。在这些人眼里,都是一句话的事。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您一点,下城区,这两天可能很热闹。所以不管是谁在闹腾,希望您还是就当没看见的好!”管家喝了口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点道。
郡守先是一怔,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又笑着答道:“王庭已经二十多年没管过下城区了,先生,但我还是感谢您的提醒。”
说完郡守又举起了酒杯,他之所以这么回答,心里已经明白。可能就连下城区的帮派,都成为那些人的棋局了,这管家有意无意的这么一说,还真是提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