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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年(3)

翌日天微微亮时,我便被爆竹声唤醒。寻冬过来点燃蜡烛,缓声道:“祝小姐新年安康。”我笑:“也祝你新年安康。”“谢小姐。”寻冬说完,走过来为我更衣。

待一切整理完毕,我与寻冬走出房门。昨夜下过雪,屋顶上铺着的厚厚白雪此时在院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红光。院里的积雪还未来得及清扫,远远看去似一大片绒绒的棉花。

我们在行往前厅的路上碰见了十一。“祝王爷新年安康。”我与寻冬先后行礼道。

“起来吧,”十一恢复了平日冷冷的模样,“本王昨夜醉酒,说的话你不必当真。”“是。”我应道。想不到这十一王爷醉酒后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今日本王与四王爷要进宫用早膳,下人会安排你的早膳,你不用到前厅来了。”“南夭知道了。”我应完,十一转身离去,消失在淡淡地天光中。

我同寻冬一起往回走去,我心下不解,问寻冬:“今日我不必在前厅用早膳,此事你竟是不知的么?”寻冬顿了一会,回答道:“奴婢确是不知的。”

我疑惑着,却见无衣迎面走来。我唤道:“祝王爷新年安康。”“你亦是。”无衣语气温和,“我要同十一进宫用膳,你自己在府中先准备着,晚些时候父皇会宴请群臣,你也要一同去。”

“好。”我面上无波无澜,但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今晚我岂不是要同这皇宫里的人物都打个照面?可不能失了娘娘的面子。

无衣与十一走后,我在房内用过早膳,便去了书房便看书边等待他们的归来。

看了有一会儿,寻冬忽然在门外喊道:“小姐,姮佩公主到了。”姮佩?她来作甚?我起身,推开房门便见姮佩一身淡蓝色素装在院中站着。我行礼:“见过姮佩公主,祝公主新年安康。”

“这是你们的地方,你不必向我行礼。”公主答。

“公主说笑了,无论在哪,南夭见到公主,行礼是少不得的。”这公主的行为处事为何总让我有些看不懂。

“贵妃娘娘倒将你教的不错。”姮佩的语气让我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夸还是在贬,“可否让我进屋坐坐?”

“请。”我让出身位,让公主先行进屋,“寻冬,备茶。”

“公主不应去宫中请安么,怎会来嘉王府?”待入座,我问道。

“今日是后宫妃嫔、皇子、大臣们请安的日子,我这个外邦人,要等到明日才能去请安,怎的?这些事情贵妃娘娘不曾告诉你么?”公主端起茶杯,眼里有一丝不屑的神色。

这公主似乎与娘娘有仇一般,怎么句句都像在针对娘娘。我默默忍下心头的不满,开口却已有了要送客的意思:“不知公主来此所为何事?今日两位王爷恐怕无暇招待公主。”

不料公主却答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些惊讶,问她:“南夭不过一介布衣,怎敢劳烦公主亲自跑一趟?”

公主微微笑了起来,“今日宫里的人都去皇上那了,我也甚是无聊,想着你也应无事才是,便来找你了,可有唐突?”

“公主言重了,只是公主若事先知会于我,我也好准备甜点招待,不似这样只有粗茶而已。”

“无妨,”公主放下茶杯,“我来此只是有些事想同你单独说罢了。”她看了一眼寻冬。

明昕的教训还似在眼前,公主尚且不能完全信任,我自是不会同她单独相处。我婉拒道:“公主有话就在此说吧,寻冬不是外人。”

被拒绝后公主脸色未变,淡淡道:“你倒是把贵妃猜忌人的本事学了个全。”我不答,静静地等她说下去。“那我便在你这坐会吧,我那处如今甚是冷清,倒不如这王府热闹。”

我也无法强行送客,便遣寻冬去吩咐下人备点心了。寻冬跨出房门,公主突然轻声开口:“你疑心谁也不该疑心我的。”我且半信半疑,并不直言态度,只说:“承蒙公主厚爱。”

公主突然像是动了怒的样子,皱眉道:“贵妃只教了你如何敷衍人么?”这话说的过分了,我恼怒地站起身来,“说话要懂分寸,没有人教过公主的么?”

公主的脸青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起身对我说:“我改日再来拜访。”

送走公主,我再无心读书,将寻冬拿来的点心吃完便睡下了。今日起的太早,此时倒是一沾枕头便睡了。

这个白昼小憩并不舒坦,我又是梦见姮佩公主,又是梦见无衣,还梦见八王爷当街杀人,恍惚中似乎有谁倒在了血泊中,有人执一沾满鲜血的长剑立于满是血污的大殿上……

我突然惊醒,寻冬跑到床前,慌忙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我摇头:“噩梦罢了。”一摸额头,竟是一手的冷汗。

“四王爷已回来了,小姐要去找王爷么?王爷此时正在房里。”寻冬见我受惊,缓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梦中的场景还似在眼前。“不了。我独自到府里四处走走散散心吧。”寻冬愣了一瞬,才过来为我更衣。

府中的雪已被清理干净,太阳缓缓现了身,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噩梦带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我就这样悠闲自在地逛着,直到无衣来寻我一同进宫。

宫门口此时甚是热闹,各位王爷、大臣、外戚如流水般流入这宫墙。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十一、无衣与我一一走下马车。侍卫检查了我们一番后放我们进了宫门。

我先前虽日日都来这宫里,但能去的地方只有贵妃娘娘宫里罢了,其他路都无法涉足。今日能见见这恢弘皇宫的其他景致,我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宫里被喜庆的颜色染了个完全,所见之处尽是红纸对联、精巧窗花,连路旁的树上都挂了红纸制的小灯笼,看着甚是精巧。

走着走着,渐渐有喧闹的人声传来,我们走过一个转角,便看见一间宫殿的殿门大敞,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宫女候在门外。

我们走近。两个宫女立刻行礼道:“四王爷安康,十一王爷安康。”无衣拂手让她们起身,接着我们三人便一同走进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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