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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码头(1)

第二日,我早早醒来,却见南青姐已整装好预备出发了,我忙起身问:“南青姐,你不是答应带我一同去码头的么?”南青姐捏了捏我的脸,说道:“此时还早,你再睡会,待天明我再带你去。”

我望了眼窗外,夜色未褪,星尤闪闪,确是早了些。“我先去码头看看,片刻便回来。”南青姐说完便吹熄了蜡烛转身离去。

关门声响起,我已无睡意,悄悄又将蜡烛点燃,穿好衣裳出门去找寻冬了。敲响寻冬的房门,她很快开了门,见是我,问道:“小姐今日为何起得如此早?”

“我今日要同姐姐去爹爹的码头,人多了不甚方便,码头都是爹爹的人,也有南青姐照看我,你便无需同我一起了。”人多不方便只是个幌子,我其实只是想同南青姐两个人一起去罢了。

寻冬应好,我交代完转身回房,回身的一刹那,我看见寻冬那把银刀被放在桌边,银刀已脱了鞘。

晨光熹微,我守在窗前看着夜空一点点变得明亮起来,公鸡报晓,东方鱼肚吐白,霞色漫天。等到屋里已不再需要烛火的时候,南青姐才姗姗回到府中。

用过早膳,南青姐便应允带我前往码头。等我到达码头才发现,其实码头离南府并不远,但我竟这么多年从未来过。

立在码头,我发觉南青姐口中爹爹“不小”的码头原来竟是这么广阔。一艘一艘的船舶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列,一整片的江面都被白色的船帆挡了个严严实实,有几艘大船正着靠岸,下人们忙碌地卸货,来来去去将船板踏得咚咚作响。

南青姐带着我到处游览,兜兜转转良久,这整个码头我也未走全,我开始明白为何爹爹、娘亲与南青姐要如此早的出府,怕是有人手也忙不过来吧。

“小姐,老爷找。”我们正走着,突然有个下人跑过来说道。我刚想问是何事,南青姐却先一步对我说:“我去看看爹爹有何事,你便在这码头转一转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或是不认得路了,问下人便是,别出这码头,待我做完事来寻你。”

“好。”我应道,但却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

南青姐随着下人离去,我继续向前走着,找寻前方未曾见过的事物。又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尽头。码头的尽头是一艘巨大的船舶,它静静地浮在江面上,像只巨兽将码头横腰拦断。

船上有些许下人在来来往往搬运货物,我顺着踏板走到船里,避开忙碌的船员,径直走到船身的最内里,这里装满了货物,一箱一箱密密麻麻地堆成小山。

我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帮船员们一同搬货,便往前走了一步,手刚触到货箱,突然有人大声呵道:“你在作甚?你是何人?谁许你进来的?”

我被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是南府二小姐,是南青姐带我来的,我只是想看看能否帮忙。”

话音刚落,附近的船员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我,脸上尽是疑惑地神情。呵斥我的人轻蔑笑了笑,说道:“连自己是南府小姐这种谎话都敢撒,你当真以为我们这些莽夫好骗么?弟兄们,这女贼必定是来窃货的!我们将她抓了向老爷讨赏去!”

一众人忽然目光不善地围了上来,我慌了,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已无路可退。我紧紧抓住货箱,强装镇定道:“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要真把我抓了,爹爹定饶不了你们!”

众人笑出了声,有人轻挑说道:“小姑娘,你何必说如此荒谬的话讨我们笑呢?”“动手!”又有人低声命道。

我害怕了,只怕是我走错了码头,到了他人的地盘了。

就在我以为无处可逃的时候,突然有个耳熟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住手!”船员们立刻回头看着来人,我抬头,看见本应在东宫的太子如今却立在我面前。

太子慢慢走向我,众人让出一条道,我就这样看着太子一步步走来。

太子走到我身旁,开口道:“她是我带来的,你们想抓她该不该问过我么?哪有你们想抓人就抓人的道理,想造反吗?!若南大人的手下竟是这样一群随意抓一个弱女子的人,这单生意,我便不做了!”

船员害怕了,为首的人立刻恭恭敬敬说道:“公子别生气,是小人不知原委鲁莽了,小人在此给公子和姑娘赔罪了。小人这不也还没动手吗,公子可否收回成命?”说完,又转头向我赔礼道:“姑娘,方才对不住了,姑娘可否消消气?”

我看向太子,太子顺着船员的话应道:“这次便算了,我先带着我的人走了,今日这看货的事,待下次吧。”

船员不敢说不,恭恭敬敬地送我们下了船。

等到走出很远,见四周无人,我才行礼道:“南夭见过太子殿下。”“起来吧,本宫来此并不想让他人知晓我的身份,你还是叫我公子吧。”太子回,依旧是温润如玉的语气。

“是。南夭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

太子笑,“我倒是没想到在此能碰见你呢。”我亦没有想到啊,我想着,但并未说出口。

“你住在南府?”太子问。“回太子……”太子轻轻皱眉,我立马改口:“回公子,是。”

“四弟没有同你一起来么?”“回公子,四王爷未同我一起。”太子又轻轻笑了起来,缓声说道:“那便好。”

“不知公子来此有何事?如今东宫不应正忙吗?”刚过大年,太子当是没有缘由出现在南城的。

“有一批粮饷要运至京城,父皇恐其不测,便遣了我来监管货运。”他答道。我欲细问,却见南青姐匆匆忙忙至远处走来。

她走到我跟前,语气有些焦急:“你怎跑到如此远的地方来了,害我好找。”接着,她看见了太子,问道:“柳公子为何在此?”

我不敢暴露太子的身份,便撒谎道:“他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一位朋友,今日恰巧碰见我了。”南青姐闻言,躬了躬身子,谢道:“倒真是缘分,多谢公子对舍妹的照顾。”

太子亦回礼道:“姑娘客气了,在下并未照顾到南夭什么。”说完又转过来看着我,“改日我登门拜访,待你一同到这南城游玩如何?”

南青姐还在身旁,我不便佛了太子的面子,就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下,想着这事若是被无衣知晓,他怕是又会生气吧。

太子轻巧离去,很是满意的样子。留在原地的我却满头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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