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正要吩咐下人去联系琅琊阁,不料屋檐上就有一人,不请自来,飞入尚书府邸,他身穿青色斗篷,脸上罩着青色面纱,他踏步直入众人所在的议事厅,忽然周围一群黑衣人杀出,拦住他的去路。
身着青色斗篷之人,纵身一转,长长的斗篷飞舞,起手处无数的暗器射出,这些暗器头似箭簇,做工精细,刃上有密布的倒刺,一般的江湖暗器都会淬毒,不过这些都没有,但是这些暗器却比一般暗器杀伤力更大,黑衣人们个个都被逼退,且大部分受伤。
屋内男子和神秘女子立刻出来查看,吏部尚书儋徽畏畏缩缩的躲在两人之后,那男子一看青衣斗篷之人的暗器,笑道:“飞镞,巽风使者,别来无恙啊!”
巽风使者道:“尸王和胡红衣小姐,阁主命我来问问二位,尾款准备的如何了?你们可让我好找啊!”
那神秘女子胡红衣,乃是昔日丞相胡惟庸的孙女,胡惟庸为丞相时独揽朝政大权,嚣张跋扈,朱元璋因而下令斥责,胡惟庸于是密谋起事,不料事情败露被诛灭全族,此案牵连之广,涉案之长前所未有,前前后后共有三万余人被杀,就连韩国公李善长也牵连在内。
胡红衣被罚没入官奴,后来被胡惟庸的堂弟,湘西尸王胡亥救出,并收其为弟子,传授武功和巫术,他们为了替胡惟庸报仇,已经筹划了十几年,直到太子朱标去世,朱元璋移居天龙寺,朝政动荡,所以他们才决定开始动手,十多年来。
尸王和胡红衣,勾结和威逼利诱了不少朝政要员,其中就不乏像是吏部尚书儋徽等大官,儋徽本是胡惟庸的门生,与胡红衣之父亲如兄弟,可当胡惟庸被下狱时,儋徽立刻就和胡党撇清关系,还连连上本弹劾胡党,揭露胡惟庸安插在朝中的亲信,致使一些隐秘的胡党,也被清除殆尽。
所以胡红衣这次行动,就先拿他开刀,在其身上下了巫蛊,胁迫他为自己所用,然后从吏部开始下手,逐一渗透整个朝堂的官员,孝陵的布置图纸,边塞九王府的情况,以及伪造矫诏,都是从吏部弄出去的,所以那些看似假的,其实都是真的,因此才骗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只不过湘西的势力毕竟有限,九王麾下又有诸多能人异士,所以他们只能够重金聘请琅琊阁的帮助,不过九王何许人也,琅琊阁自然开价也不菲,琅琊阁主出价亿两黄金,虽然是狮子大开口,但如果他们能因此夺得大明江山,却又物超所值,于是欣然同意,先行支付了定金万金。
琅琊阁已经抓了九王,于是上门讨要余款,尸王笑道:“使者!稍安勿躁,钱的事情,都好说,我们正要找你们,使者就自己来了,你们不是抓九王吗?先把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和燕王朱棣交给我们,我这就给你们要钱去!”
巽风使者道:“尸王!这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不一样啊,你们要是拿不出钱来,我们可只能拿诸位王爷和九王府交换了,一千万两黄金,换回一个王爷,他们应该拿的出来!”
胡红衣怒道:“你敢!这次能成功掳掠九王,是我们花了数十年心血,才制造出的一个机会,你们琅琊阁胆敢坏了我们的大事,知道什么后果吗?”
巽风使者呵呵一乐,道:“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九王就在秦淮河的龙舟上,你们要是有胆量就去劫,能劫走就算你们的,我们分文不取,三天后,拿不出尾款,我们的交易就此作罢!”
尸王见状,立刻上前排解,笑道:“三日短了些,钱一定给你们筹齐,劳驾使者回禀阁主,多宽限些时日,我们已经联系了塞外,瓦剌和鞑靼都愿意出钱,还有国公手上掌控了五个金矿,我们愿意全部奉上。”
巽风使者道:“金矿要开采出来冶炼成金,非五年十年不可,尸王!这笔账可是不划算啊!你们现在能拿出多少,十日内都给我们筹齐了,我回去禀报阁主,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再宽限点时间,记住!你们要拿不出钱来,下次来的,可就不是我了,是佚名!”
虽然知道巽风使者是在威胁自己,但无论尸王还是胡红衣,都无可奈何,等他走后,胡红衣询问是否真的要去劫回九王,尸王则无奈的表示,九王的下落自己早就知晓,劫走九王也并非没有想过,而且出手的是国公府训练精锐的死士,但都是有去无回,既然不能从九王下手,两人也只能另外想办法,来逼迫朱元璋就范。
次日一早,锦衣卫急报南镇抚司,李淳风在睡梦中被吵醒,蒋济来到李淳风卫所外,他叩门急入,只见李淳风已经整装好衣冠,他将秀春刀解下,取回了青锋剑,因为他知道,对手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动手了。
果然蒋济急报,是荣国公府出事了,李淳风立刻带领蒋济及锦衣卫队,赶赴荣国公府邸,驸马梅殷早就在外等候多时,他一见李淳风,立刻上前,说道:“那日你提审的禁军,都死了!”
蒋济急问道:“怎么死的?”
梅殷道:“还不知道!仵作正在勘查。”
不多时,仵作背着工具箱出来,说道:“启禀各位大人,怪异啊!他们都是中的剑伤,身上却都是奇毒,但是银针入体却没有变黑,真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确定是毒毙命,还是剑毙命!”
仵作说着说着,看见自己的双手变黑,心想自己已经洗过手了,李淳风一眼就看出仵作的异常,他急忙让众人退开,只见那仵作忽然开始抽搐,然后身体变得僵硬,好似僵尸一样朝着几人扑去,锦衣卫见状,立刻抽刀将其看成数段,只见地上那仵作的肢体仍旧在抽搐。
李淳风道:“是巫蛊术,这些尸体不能留下,要立刻烧毁,不要触碰尸体的肌肤,都用布抱起来,然后这些地方都要洒石灰,还有接触过牢房的士兵,快饮雄黄朱砂酒,蛊乃是虫,最忌此二物!”
蒋济立刻领命执行,梅殷则和李淳风前往大厅,主持大局,同时梅殷向李淳风说了,禁军外出探查的结果,金陵城外的几处乱葬岗,近日来都被捣毁,尸体不翼而飞,当地人以为是野兽所为,所以都没有在意,因此也不曾上报!
而此时王明也来禀报,锦衣卫排查金陵城,也发现一些线索,城北外的一片空地上,工部在那里盖了一个义庄,里面都是些来路不明的尸体,若不是被锦衣卫查到,平常还没有人会去注意那里!
梅殷随即下令禁军出城,配合副指挥使王明,带领锦衣卫包围那个义庄,与此同时,金陵城内同时爆出多家银号和商户被洗劫一空,不过怪异的是,他们只抢劫金子,什么珠宝白银一概不要,案子惊动顺天府和大理寺,顺天府尹和大理寺卿,一面上报朝廷,一面派出大批的衙役搜捕犯人。
南镇抚司虽然没有直辖的权利,但是却有督查在野的职责,所以李淳风便派蒋济配合顺天府和大理寺办案,而他则和驸马梅殷,准备从工部入手,但南镇抚司没有监察在朝官员的权限,就在此时,玉儿出现了。
只见玉儿一身孝服,她手握圣旨,身边还跟着印绶监总管衡梓,她将李淳风、梅殷等人带到了,北镇抚司,其正指挥使罗云,带领副手、千户、百户等人全部锦衣卫跪迎,玉儿命衡梓宣旨。
衡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懿文太子和九天圣女之长女,于民间寻回,天佑福泽,朕心甚慰,特赐封其为天圣公主,即日起于皇宫之则加盖天圣宫,凡锦衣卫四司,归为天圣宫统辖,循前九天圣女之故,护卫皇室,庇佑大明,钦此!”
玉儿随即下跪接旨,领受谢恩,此刻起,她也正式成为大明的天圣公主,开始步入政途,执掌锦衣卫,开启了权势滔天的第一步,玉儿原本并不需要这一切,她也根本不想当这个天圣公主,但是在为朱标守灵时,朱元璋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朱元璋对玉儿说道:“你父亲这一生都在找你,临终前都在念叨着你,他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和允文,皇爷爷老了,我也保护不了你和允文多久了,如今的大明风雨飘摇,你和允文,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允文,太过仁善,在这波折诡谲的庙堂上,终是让朕和你父亲不放心啊!”
玉儿看了眼棺椁中的朱标,又望着朱允文凝视许久,见着他就好似看到活着的父亲一样,于是玉儿拜道:“皇爷爷放心!我会保护弟弟的,不会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朱元璋道:“这天下,朕本意交给你们姐弟,但是朝中内有强臣,外有藩王,允文又是皇长孙,朕终是怕,有朝一日,这皇权负累,会害了你们!”
玉儿本就博学多才,她知道朱元璋担忧什么,于是说道:“皇爷爷放心!只要有我在,内平强臣,外削藩王,弟弟!我永远会保护你的!”
因为一个承诺,担起一份守护,玉儿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李淳风看出她的眼神,已然从原来纯真无邪,显露出了些许不屈坚毅,这个眼神竟李淳风有些后怕,因为他很清楚,对于远离世俗的玉儿而言,没有好坏善恶之分,因此她所做的事情,永远将只有两个字“目地”。
虽然知道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明争暗斗永无止息,但李淳风尊重她的决定,于是他取出宣明册还给了玉儿,并将其中谢千帆所说的生死契约的事情,一并告知于她,原本宣明册就是明教之物,而玉儿是九天圣女唯一传人。
可以说宣明册是物归原主,还有其中的生死契约,也可以让玉儿的天圣宫,在波折云涌的朝野上下,奠定自己的一方势力,而朱元璋其实也为玉儿铺平了道路,他命令天圣宫接管锦衣卫,并让印绶监总管衡梓改为侍奉玉儿,就是将部分二十四衙门的权利,也交到了玉儿手上,向来二十四衙门和锦衣卫,只听命皇帝一人,因此玉儿可以说是分掌皇权的第一人。
随后玉儿命令北镇抚司,及指挥使罗云协助李淳风,调查空印案一事,而她自己因为戴孝在身,很快便又匆匆返回了天龙寺,而李淳风因为有了罗云,和北镇抚司的协助,就可以立刻从工部入手调查,于是他们带领锦衣卫,前往皇宫准备去工部调查。
来到紫禁城之前,只见巍峨壮阔的大明皇宫,外御河上是五龙石桥,·那里皇城禁军林立,一名金甲将军拦住一行人,他呵斥道:“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驸马梅殷和罗云,随即上前道明身份,原本以三人的官职,自由出入皇宫不成问题,但是那名将军却恶意阻拦,说道:“陛下不在宫中,南北镇抚司府衙在皇宫外,你们既非东南镇抚司官邸在皇宫内,所以不得入内。”
梅殷怒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挡朝廷命官,我乃是禁军都尉,执掌金陵城禁军,你是何时调来守卫皇宫的,竟然这么不懂规矩!”
那将军拜道:“启禀都尉大人,末将蓝忠,原北凉军参将,奉大将军之命,接任禁军校尉,守卫午门重地,故不敢怠慢,还望都尉大人海涵!”
梅殷道:“原来是凉国公的部下,自凉国公奉命入京以来,大肆在禁军中安插义子和亲信,而且还命侄子蓝涣接管了五军都督府,现在就只有内宫的金吾卫里,没有你们的人了,凉国公这是要把控整个金陵城呀!”
蓝忠拜道:“驸马言重了,陛下命大将军保卫皇城,大将军自然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我等皆是大将军旧部,跟随大将军久矣,大将军安排任命我们,也是为了更好配合而已,怎敢说是把控金陵城,还望驸马爷,指挥使和千户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