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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重重连环案

驸马梅殷和北镇抚司指挥使罗云,以及李淳风都被禁军校尉蓝忠,拦在皇宫的午门之外,即使是身兼禁军都尉的梅殷,也是无可奈何,因此他们决定先去天龙寺请旨,这样便能名正言顺的进入皇宫。

就在此时,皇宫内一名紫服宦官,带领一众内监而来,在他的身后,还尾随着皇宫内最精锐的部队,金吾卫的保护,只见此名太监过来之时,所有禁军退开两旁,校尉蓝忠、驸马梅殷和指挥使罗云,都上前见礼,拜道:“见过魏公公!”

魏公公看着李淳风,没有主动上前见礼,梅殷赶忙后退一步,给李淳风介绍说道:“这位司礼监总管魏千乘,魏公公,千户大人,还不给魏公公见礼。”

李淳风随即拱手拜道:“拜见魏公公!”

魏千乘看着李淳风笑道:“这位便是南镇抚司新任的千户吧,幸会、幸会,咱家刚刚接到陛下密旨,命咱家配合天圣宫和千户大人,调查空印一案,适才接到下人来报,说有人竟敢阻拦千户大人,入宫查案,所以赶来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魏千乘说时还瞪了蓝忠一眼,蓝忠连连拜退,惊恐的说道:“公公明鉴,末将守卫皇宫,职责所在,并非有意阻拦各位大人,既然是陛下圣旨,末将无不遵从,各位大人请便!”

司礼监总管亲至,禁军自然不敢再阻拦,于是魏千乘带着李淳风等人,一同进入了皇宫,路上魏千乘向李淳风介绍皇宫,说道:“这皇宫有外皇城和内皇宫,分别有东南西北四大正门,刚才我们进来的就是正南门的午门,从午门一直走便到了内御河及内五龙石桥。”

“在那里的东西两侧,便是皇城内的百官属衙,西侧为武,是五军都督府,五寺,和禁卫司所在,东侧为文,是宗人府,中书省,六部的所在,过了内五龙石桥,一直走就是承天门,在承天门的两侧,分别为我大明的太庙和社稷坛。”

“进入承天门,就是内皇宫了,再一直走就到了奉天门,进入奉天门,就是前朝五殿,其中奉天殿就是陛下早朝,接见百官的金銮殿,其两侧则有华盖殿和谨身殿,华盖殿是陛下接见使臣和处理政务之处,谨身殿是陛下更换朝服,及册立皇后,太子正冠之处。”

“此外就是文华殿和武英殿,东方属长生,故文华殿在东,内有书库藏尽天下典籍,是太子和大学士学习研读之所,也是陛下和文臣们探讨学术之地,西方属肃杀,故武英殿在西,内有武库藏尽天下奇兵利刃,甲胄防盾,是国家研发武器之所,也是陛下与武将们,制定兵伐方略,商议军机大事之地。”

再往后就是内廷了,是皇室贵胄起居之所,因此魏千乘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只是告诉李淳风,皇宫大内,殿宇重重数之不尽,楼阁森森望之如林,虽然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令人赏心悦目,但是内廷实属皇家禁地,一入皇宫,便当谨言慎行,尤其是一过承天门,无入皇命特许,多走一步也是有罪。

在午门之内,内五龙石桥前,魏千乘指着东侧说道:“那边便是六部属衙,咱家就送各位大人到此,驸马爷应该是轻车熟路,就由他带你们前去工部,咱家告辞。”

于是三人拜别魏千乘,自行前往工部,工部尚书已经下朝回府,工部侍郎贾商,听闻禁军都尉和锦衣卫,竟然一起来查案,心中顿时一颤,赶忙放下手中事物,匆匆出来迎接,梅殷也不同他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奉旨查案,令其将城北工部盖了个义庄的卷宗取出。

贾商颤颤巍巍的取出卷宗奉上,向来义庄都是官府停放尸体之处,如果要建盖,必定要由府衙上报,工部审批,再由工部下批土地,户部下批银两,然后筹盖,但是在城北加盖的义庄案卷上,只有一名工部主事署名,批下了土地,其余皆是空白,明显是私盖的义庄。

面对质询,贾商哑口无言,恰好那名主事刘久,今日值班,贾商便带着李淳风、梅殷和罗云,前去后堂找他,没想到刚刚推开大门,便见一人头悬房梁,自尽而亡,贾商吓得靠在门户上,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梅殷正要上前救人,却被罗云拦住,他摇了摇头说道:“此人死了许久,已经没有救了,”说着他扶起主事刘久自尽时,他所站的凳子,只见那凳子,竟然和头悬房梁刘久的脚下,相差几近二尺,即使刘久点着脚尖,也是够不到上吊的绳子。

随即罗云拔刀砍断绳索,放下了刘久,然后蹲下检查他的勒痕,又看了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致命伤,继续说道:“凶手手法老练,这上吊自杀伪造的毫无破绽,但是却把尸体吊的这么高,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一定是他紧张了,看主事刘久,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想必是在我们被堵在午门外时所为!”

梅殷立刻质问贾商,道:“刚才还有谁来过工部?”

贾商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没!没有,下朝之后,工部就只有我和刘久值守,并无他人!”

罗云盯着贾商,说道:“那人就是你杀的咯?”

贾商吓得跪倒在地,拜道:“冤枉!大人,我没有!”

李淳风上前扶起他,问道:“工部防卫由谁人负责?”

贾商叫道:“禁军!是禁军,他们守卫不力,让贼人来此行凶!”

随即梅殷传问当值的禁军,事发当时有谁来过六部,当值的禁军表示,事发当时,自己等人接到命令,前往五军都督府调拨,李淳风不知其意,梅殷于是说明情况,太子猝然而逝,国丧一时筹备不及,尤其是东陵的建造,徭役不足,督查也太少,所以陛下命令,人手不足时,可由五军都督府调拨,禁军及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前往东陵填补!

罗云道:“这么说,禁军离职,是属正常,但就在这时,便有人乘虚而入,这就有些蹊跷了吧?”

梅殷道:“五军都督府执掌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乃是金陵城防要所,他们不比别处,莫说是锦衣卫,就连我这个禁军都尉,也无权查问,再者他们是奉陛下旨意行事,调拨禁军和五城兵马司,我们更加无从查责!”

因为主事死了,线索全断,三人只能离开皇宫,先回去再做筹划,路上罗云向两人道辞,返回了北镇抚司,驸马梅殷则表示,自己可以去一趟五城兵马司,查查今日调拨兵马的事情,于是他也和李淳风分头行事,而李淳风正准备回南镇抚司时。

一人在李淳风背后叫住他,李淳风回头看见一名将军,他身穿金黄战甲,胸前有护心镜,鱼鳞护腕甲,锁子护膝甲,腰间悬挂一柄金刀,右手按住刀把,左手一挥长长的披风,威风凛凛,后面尾随着四名长枪兵,个个整装重甲,他们一起朝着李淳风走来。

那将军走到李淳风面前,拱手见礼,道:“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蓝涣,见过千户大人!”

李淳风回礼拜道:“原来是都督大人,下官初任南镇抚司,不识大人之面,还望勿怪!”

蓝涣笑道:“无妨!无妨,远看千户大人,一头银丝白发,还以为已是花甲之年,没想到大人如此年轻,以后你我同朝为臣,还要相互照应才是,这几日金陵城怪案齐发,不知道千户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李淳风道:“我们查到一些端倪,但是线索忽然就断了,眼下还没有什么头绪!”

蓝涣道:“陛下将空印要案,全权托付千户大人,想必对您是信任有加,如今的金陵城防务,乃是大将军统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保证在国丧期间万无一失,所以大将军派我来请千户大人过府,一起商议护卫金陵,打击贼人之策!”

李淳风疑惑道:“大将军是?”

蓝涣道:“大将军就是当今凉国公,蓝玉大将军,太子病重期间,大将军便从北凉奉命回京,没想到途中便听闻太子故去的噩耗,大将军匆匆回京,陛下令大将军统领京都防务,自己则移居天龙寺,为太子殿下主丧,没想到因为太子故去,朝野上下暗潮涌动,又听闻孝陵闹鬼,私绶空印,金陵城突遭盗贼,此多事之秋,大将军不敢怠慢,他也查到了一些线索,愿和千户大人商议!”

听蓝涣这么说,李淳风便没有疑虑,和他一起前往凉国公府,抵达凉国公府邸后,李淳风从门外,到进入府中,他察觉凉国公府中上下,无论是看门的下人,还是扫地的仆人,他们个个眼中透满了杀气,手上青筋暴起,一些人脸上还有疤痕,看着凶神恶煞。

蓝涣看出李淳风的异样目光,笑道:“千户大人勿怪,这些都是大将军旧部,个个皆为沙场老兵,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杀人无数,所以才会这般模样。”

李淳风道:“不敢!列位都军中英雄豪杰,淳风佩服不已。”

说时蓝涣领着李淳风进入大堂,只见一人高坐太师椅上,他长须鹰眉,相貌威武,一身武服,束发玉簪,手拿一个茶杯品茗,看到蓝涣和李淳风并不正眼望去,只听见蓝涣上前拜道:“叔父!千户大人来了!”

李淳风上前见礼,拜道:“下官李淳风,拜见大将军!”

蓝玉“嗯”了一声,他先喝了口茶,然后说道:“本以为陛下派了什么高人执掌南镇抚司,原来是你这么个怪人,本将军还听说,陛下找回了圣女之女,是你护送回来的,工部已经下批,建造什么天圣宫,让天圣宫公主接掌锦衣卫和二十四衙门,一群乳臭小儿,何堪大事!”

李淳风拜道:“大将军找我前来,不是就为了训斥下官的吧?”

蓝玉怒道:“大胆!区区锦衣卫千户,竟敢这般无礼!”

蓝涣连忙排解,说道:“叔父莫怒,千户大人,是来向您禀报金陵城的案子,以及空印案的进展!千户大人,还不快说。”

李淳风这才知道,上了蓝涣的当了,他们骗自己前来,就是威逼利诱,一面斥责一面安抚,想要来套自己的话,于是李淳风说道:“确实查到了幕后主使!”

此言一出,蓝玉目光大怒,喝问道:“快说!查到了什么?”

李淳风道:“幕后乃是巫族人所为,他们利用死尸施放巫蛊之术,而且他们和朝中要员有所勾结,至少六部,还有五军都督府,以及更高权位之人,也有牵涉其中,我也查到了一些端倪!”

李淳风故意夸大其词,他将所有的疑点,都列为已经查到的证据,来试探蓝玉和蓝涣的态度,蓝玉始终一副傲慢怒气的表情,李淳风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蓝涣听后,眼神游离不定,心想着自己将工部主事灭口,难道已经被他们查到了!

李淳风于是继续说道:“工部主事刘久,在皇宫内自杀,看上去是自杀,实则是有人杀人灭口,而这个凶犯在杀人之后,便有些慌乱了,他把尸体吊的太高,以至于刘久站在凳子上,也够不着上吊的绳索!”

蓝涣还未察觉,蓝玉听出李淳风似乎在故弄玄虚,来探自己的话,莫非此人已经怀疑到凉国公府上,或者五军都督府了,于是问道:“关于空印案,可有其他进展?关于皇宫杀人的事情,我会命令禁军和五军都督府调查,此事你就不用管了!”

李淳风道:“我刚刚接到密报,锦衣卫暗桩找到了嫌犯的藏匿之所,我正准备出城一探究竟,便遇到了左都督大人,所以就先来了国公府邸!”

蓝玉道:“原来如此,蓝涣速命五城兵马司调派军队,跟随千户大人出城捉拿嫌犯!”

于是蓝涣立刻下令,特命五城兵马司,调派两名百夫长,带领两百名长枪兵,跟随李淳风出城捉拿嫌犯,而他自己表示随后就到,其实他是留在凉国公府中,和蓝玉商量怎么办?

蓝涣本想和蓝玉一唱一和,吓住李淳风,让他把查空印案的进展说出,没想到反被李淳风将计就计,二人皆以为李淳风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就连尸王胡亥和胡红衣,在城外的藏匿地点,也已经被李淳风发现了,因此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

正由于他们动不了九王,眼下也只能动朱元璋特派的锦衣卫,以此来逼迫朱元璋妥协,而且只要杀掉了李淳风,以后空印案便再无人敢查,自己筹划的事情,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布属,另外如果能以此来逼朱元璋出面,然后一举将其击杀,再灭掉九王,则大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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