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正是李淳风的表哥,苗健,他热情的拉着李淳风,进入苗寨之中,一路上嘘寒问暖,又说及他父母也在这里,李淳风不禁问起苗寨变故,苗健看了眼朱靖,似乎不便言明。
李淳风说道:“表哥但说无妨!”
于是苗健说道:“是苗王!”
李淳风听后大惊,急问道:“外公怎么了?”
说着他们已入苗寨,苗健之父,苗圩得讯而来,他上前招呼苗健,让他安排朱靖入住别院小楼,自己则对李淳风说了句跟我来,便带着他前往苗王住处。
路上苗圩问道:“你外公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李淳风越发疑惑,问道:“舅舅!外公怎么了?还有苗寨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从沐侯府而来,现有大批官兵,进驻三江口。”
苗圩看着李淳风一身锦衣,官服绣有四爪之蟒,长叹道:“淳风!经年不见,你已然是高官大人,舅舅本该为你高兴,但你该不会是要联合沐家,来害我苗族的吧?”
李淳风拜道:“舅舅何出此言?淳风不敢,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苗圩道:“你外公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怀疑是沐家下的了毒,沐府安插在苗族的奸细,已经都抓住了,只可惜他们自尽了,没有问出什么来。”
说着苗圩、李淳风来到苗王住处,打开大门,来到床边,李淳风只见母亲,满面憔悴正在照料苗王,她回头看见李淳风,霎时泪流满面,李淳风及见母亲,亦是泪眼朦胧。
苗圩继续说道:“要不是你外公的天蚕功,正值散功期,他也不会被沐府所毒害!”
李淳风正要询问时,母亲知其所想,苗素说道:“苗族人,自小浸泡巫蛊圣水,服食百毒丹,若是寻常毒物自是无妨,这次你外公中的是天下奇毒,孔雀胆,且逢天蚕功每十年一次的散功期,你外公昏迷不醒,苗寨内外现在大乱了。”
李淳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苗素道:“等!你外公毒功深厚,天蚕功更是天下奇功,等散功期一过,你外公必定能够自行压制孔雀胆之毒?”
苗圩说道:“九妹!自啊爹中毒以来,你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你怪辛苦你的,现在淳风来了,你也休息一下,同淳风出去走走!”
苗素看了眼李淳风,眼中泪花仍旧,却说道:“大哥!没事,现在阿爹昏迷,我实在放心不下,淳风你去看看你表妹吧!”
苗圩闻言,说道:“青青这丫头!正被老三关禁闭呢,她什么不好学,去学巫族的巫蛊术,还要以蛊御尸,简直胡闹!对了九妹!云天呢?”
苗素说道:“西蜀有事!他回剑阁去了!”
苗圩点了点头,就要带着李淳风离开,临走时,苗素拉了李淳风一下,并用眼神了示意了他一下,李淳风会意,然后跟着苗圩出来。
此时二舅苗年和三舅苗言,得知李淳风回来了,也一同来见他,他们设宴款待了李淳风和朱靖,席间有表哥苗健和苗偏作陪,他们一家人无话不谈,只是闭口不说苗王之事,李淳风也不便多问。
宴过大半,李淳风借机向三舅苗言,说道:“三舅!青青那只血蛛,是我送给她的,听大舅说你把她关起来了,都是我不好,能不能放了她?”
苗言看了眼苗圩,然后一拍桌子,骂道:“就是我太纵容青青了,才让她这么不学好,淳风啊!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关她几天,让她张张记性!”
说着苗年举杯,说道:“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淳风这么有出息,封公拜爵,实在是我苗寨之福,你是锦衣卫,天子近臣,一定要帮帮我们呀!沐侯府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压我们苗族,这次还毒害了你外公,此事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淳风道:“三位舅舅放心,不瞒你们说,朝廷正在彻查蓝玉反案,陛下怀疑沐侯府也有所勾结,所以命我明察暗访,不过沐侯府似乎有所防备,所以我们还需等待时机,因此我先回苗寨来看看,但是他们并不放心,还派兵跟来,所以舅舅们,这段时间,我们绝对要沉得住气!”
苗圩、苗年和苗言互视一眼,然后又和李淳风嘘寒问暖,一家人看着无话不谈,实则已经个个心中别有他想,李淳风被几人灌醉,苗健和苗偏,架着他回屋,眼见李淳风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两人遂转身离开。
李淳风当即睁开眼睛,然后轻身尾随两位表哥,他们又回到了酒桌上,三位舅舅看着两位表哥回去,询问李淳风状况,知道其不省人事,也就放心了,然后商议起了自己的密谋。
苗言说道:“看来需要通知东家,沐侯府既有所防备,大事要暂缓才行!”
苗圩道:“不行!万一老爷子突然醒了,那怎么办?苗寨上下,现在我们说了才算,一旦老爷子醒了,功力也恢复了,我们三人可是要入万毒窟,受尽万毒之苦而死的呀。”
苗年道:“实在不行!可以先动手除掉老爷子,沐侯府的大军就在三江口,我们若是此时举事,东家的援军不到怎么办?我们不能冒险。”
苗圩道:“苗族精锐勇士,都在老七手中,叫老七回来,怎么样?”
苗言道:“老大!你糊涂了啊,老爷子一心要传位给老七,他现在带兵回来,你不是把苗寨拱手相让吗?依我看,就按老二的意思,做掉老爷子,然后让老七回来吊孝,路上在除掉他。”
苗圩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不过九妹那边,她寸步不离的看着老爷子,很难下手啊!”
苗言道:“原本李云天走了,九妹一个人不足为虑,可偏偏这时,李淳风这小子回来了,确实有些棘手,他还一直在找青青这个逆女,若是被他找到,青青再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就麻烦了!”
苗健说道:“三叔放心!淳风,我们还不了解吗?他掀不起什么大浪,何况他又是来调查沐侯府,可以说,还是我们的帮手,只要你看好青青,我和苗偏表弟,以游玩之名,拖住他,然后再找机会引开九姨,便可下手!”
他们正要谋划之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淳风大惊,只见是苗寨卫士,来通报什么事情,李淳风无法再偷听,于是轻身逃走了,他潜入苗王养病住处,刚来到门外,正要叩门而入。
只见屋内灯火闪烁,李淳风连忙推门而入,忽见迎面数枚飞棱射来,李淳风轻易躲开,拿起烛火,纵身来到母亲身边,叫道:“娘!”
苗素见是李淳风,眼泪不住了掉落下来,她抚摸着李淳风的白发,知道他是为情所伤,久别离情,让她泪如雨下,但同时又安慰李淳风,说道:“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到母亲如此,李淳风也泪流满面,跪倒在地,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还有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我这就带母亲离开!”
苗素拦住李淳风,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你外公如此,现在我哪里也不去!”
李淳风道:“是三位舅舅合谋害的外公?”
苗素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了?”
李淳风道:“方才我装醉,然后潜回去偷听得知,他们要对外公下手了,母亲!此地不宜久留,你和外公都要离开才行!”
苗素道:“我何尝不想,但是你外公不止中毒,还被奇特的外劲打伤了,一旦颠簸,恐怕!不行,再等等!你父亲已经去找帮手了。”
眼见情况如此,李淳风也别无他法,他只有嘱咐母亲千万小心,自己则会另有安排,苗素见李淳风如此干练,且武功似乎已经越发深厚了,自是暗中欣喜,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儿子,并全力配合他。
李淳风于是离开,潜入别院小楼,带走了朱靖,将其安置在母亲那里,苗素见到朱靖,便如看见儿媳一般,无比的欣慰,欢喜之情,无以言表,朱靖则是有些尴尬红脸,但同时非常的躬谦侍奉。
次日苗健和苗偏,去李淳风房间找他,没想到却不见了其人,苗健、苗偏大惊,生怕他是去找苗青青了,于是发动大批人手,四处寻找李淳风,而苗言也是闻迅大惊。
他赶忙去往关押苗青青的密室,临走时,苗圩暗示苗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示意苗言必要时,杀青青灭口,苗言虽然默许,但是心中仍旧不忍动手,直至来到密室时。
见苗青青仍旧被关在密室中,自己也倒是唏嘘一口气,他打开大门,苗青青看见是啊爹,连忙起身,又随即失落的坐下,淡然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苗言道:“青青!你不要怪爹,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和你弟弟,这件大事如果成了,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娘走的早,爹没用,不能让你和你弟弟过上好日子,但是爹保证,会让你和你弟弟过上好日子!”
苗青青没有理会他,只是劝道:“爹!别再执迷不悟,大舅、二舅个个阴狠毒辣,他们利用完你,便会转过头来对付你的,回头吧!”
苗言冷笑道:“呵呵!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苗青青闻言,不禁感到恐惧,她看着眼前这位,曾经至亲至近的啊爹,现在却是触不可及的陌生人,她害怕的蜷缩到角落,紧紧的抱住自己,密室的阴寒,远不及她心中的凉意。
苗言见状,正准备离开,一个声音,说道:“三叔!还是太过儿女情长呀,父亲知道您不忍心动手,不如就让小侄代劳如何?”
说话的正是苗健,只见他抽出苗刀,绕过苗言,朝着苗青青走去,苗言强忍住怒气,捏紧拳头,他咬碎了牙,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忽然一个人影闪过。
苗言回头一看,却是李淳风,他虽然赤手空拳,却使出无比厉害的掌法,仅仅在数招间,苗健身中数掌倒地不起,他刚想起身,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七窍流血不止,更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苗言遂起手防备,暗运内劲,直勾勾的盯着李淳风,李淳风则没有理会他,而是去扶起表妹,关切道:“没事吧!”,苗青青点头示意无妨,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三舅!表妹说的对!回头吧,你斗不过大舅和二舅的!”
苗言狠道:“李淳风!你既然都知道,又怎不知,这件事情,能回头吗?为今之计,只有杀了你和逆女,哼!”
李淳风冷笑道:“三舅!你看看表哥,听说过不死印法吗?死状是不是很恐怖,我不是很想和你动手。”
苗言看了眼苗健,他只知道李淳风是名门世家,以剑术见称,且年纪尚轻,所以料其武功,未必能出自己之右,但是眼下看来,李淳风还会旁门绝技,自己未必能敌,于是后退数步。
说道:“侄儿!有话好说,苗健到底是你表哥,何必下此毒手,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呀。”
李淳风回头看着他,说道:“三舅还是想通了啊,这很好,那把你们的密谋,和东家都说出来吧!”
苗言喃喃道:“我说!我说!”
说着苗言突然发难,他先是扔出飞棱,苗言知道李淳风武功高强,所以飞棱都是冲着苗青青射去,且个个皆向要害而去,只需一枚打中,苗青青都会立刻身死。
李淳风没想到三舅竟如此毒辣,他飞身夺步,伸手接下数枚飞棱,然后在用身体,替苗青青挡下了数枚,苗青青已然吓得脸色铁青,她不停的呼唤表哥。
李淳风看着手中飞棱,已经划破手掌,飞棱刃上晶莹剔透,流血泛紫,李淳风知道飞棱淬有剧毒,且此毒乃苗言秘制,所以李淳风也是中毒不浅,但他凭借内力深厚,且能够逆流经脉,而且加上洗髓经,所以暂时无碍。
趁着苗言得意之际,李淳风闪身夺步,一掌迎面劈去,苗言不敢硬接,十只拱手上承,李淳风看到破绽,遂一掌击中苗言腹部,苗言中掌飞出,倒地吐血,更是经脉逆行,于是他连忙运气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