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上,四君子和三煞对立,尤阿生手持缳首大刀,一刀将桌子劈断,四君子转身后跃,都取出武器在手,姬蕴魂持短匕贴近半秋喉咙,鲜血立刻流了下来,淌湿了匕首和衣襟,半夏扔掉梨花枪,叫道:“住手!”
姬蕴魂笑道:“你们最好识时务些,琅琊阁自身都难保了,小妹,你再执迷不悟,不但半秋活不了,你的这些朋友,也要因你配上性命!”
说话间,朱靖、袁山和一众锦衣卫,都被惊动,他们从房间里涌出,李淳风看准时机,拔出秀春刀投了过去,姬蕴魂立刻察觉不妙,身形一闪,左肩已经被划伤,袁山江湖经验十足,随之上前,一下救走了半秋,同时锦衣卫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衡太真说道:“各位锦衣卫大人误会了,我们是秦王府的人,因为琅琊阁门客,偷走了秦王府的重要东西,我们正待追回!”
此时李淳风和朱靖上前,朱靖问道:“那敢问他们偷走了什么东西呀?”
三煞一见李淳风和朱靖,深感不妙,衡太真回答道:“自然是贵重东西,至于是什么,您可以直接去问秦王殿下!”
朱靖道:“哦!原来如此,那我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二伯,什么时候豢养了这么一批杀手,来看这么管重要的东西!”
三煞见朱靖伶牙俐齿,不愿与其多做口舌之争,衡太真对李淳风说道:“李大侠,你与宫主相识,此事还请您给秦王府和阿房宫,一个面子!”
李淳风看了眼四君子,说道:“如果我不给呢?”
四君子闻言,心中由衷感激李淳风,无论如何,他们也实在算不上是朋友,他却愿意为自己等人,得罪阿房宫和秦王府,半夏替半秋包扎之后,她不愿意连累他人,说道:“我跟你们回去,东西我亲自交换宫主,还请阿房宫放过他们!”
姬蕴魂怒视李淳风,对半夏严厉的说道:“阿房宫的规矩你知道的,你活不了,半秋和你的朋友也都一起死!”
就在此时,花翎人赶到,她一见李淳风,便知事情有变,她出言说道:“小妹!把朱雀图交出来,宫主那边我去解释,你们都可以安全离开,阿房宫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要清楚,如今的琅琊阁和覆船山庄,都帮不了你们,拿着朱雀图,反而会让你们更危险!”
于是半夏取出朱雀图,走到花翎人面前,双手奉还给她,说道:“花翎人姐姐!还望你替我跟宫主说声对不起!”
花翎人收下了朱雀图,随即转身离去,另外三煞却是愤愤不平,李淳风遂当面,说道:“四君子既然不能在琅琊阁安身,不如就到我越国公府上如何?虽然我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但是也不会容什么阿房宫,杀上门来!”
姬蕴魂冷笑着,说道:“越国公好威风啊,你们都等着!”
随着四煞都离开,李淳风和四君子,相逢一叙,他们说起琅琊阁的变故,才知道朱元璋虽然分封了刘伯温和其子刘仁庸,但是却罢免了罗刹鬼王徐长卿和宗主常戊,更让幽冥鬼王铁铉、地府鬼王景清,及方孝孺,接管了琅琊阁。
而方孝孺接手琅琊阁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销琅琊阁的门客令,然后断绝了和覆船山庄的关系,这也代表着琅琊阁,正式从江湖组织,变为东宫的宫廷护卫,所以对于四君子等琅琊阁昔日门客,也失去的往日的地位,加上这次谢千帆东行。
正好趁此时机,派出白莲教部众,在江南一带寻找四君子的下落,无意中更让他们抓走了半秋,不过他们取回了朱雀图,花翎人又为半夏和半秋求情,谢千帆又听闻李淳风和朱靖也出面了,现下李淳风正蒙圣恩,得皇宠,就连秦王也给他三分面子,还有锦衣卫正在株连蔓引,大肆查抄蓝玉案同党,谢千帆自然不会再此时,撞到锦衣卫的刀锋上。
所以对于是半夏和半秋,阿房宫没有再追究,反而是李淳风还不放心,他让四君子去宁州越国公府居住,更让锦衣卫同行保护,袁山见李淳风还是心存疑虑,便主动请缨,护送四君子去宁州,因此他们就在烟雨楼分别,李淳风与朱靖,一同前往墨渊派。
抵达墨渊派后,只见大批官兵守在那里,为首的一名将领,上前拦住李淳风和朱靖,但见李淳风身穿四爪蟒袍,腰挎秀春刀,玉带金牌,于是将领拱手见礼,拜道:“云南沐府于墨渊派采购火器,敢问大人来此贵干?”
李淳风听说是云南沐府,即便坦言,自己奉皇命,来封赏墨渊派,他又询问沐府此次来采购火器的是何人,将领说道:“此次是沐府世子,督军府佥事沐春将军!”
说罢,那将领便立刻入报沐春,听闻锦衣卫都指挥使,李淳风来封赏墨渊派,沐春同墨渊派掌门瑶泷,带着大批瑶氏子弟,出门迎接,李淳风遂宣读圣旨,封墨渊派为护国山庄,且由锦衣卫御赐金匾一个,之后便会送达。
瑶泷及瑶氏子弟,纷纷叩首谢恩,接旨之后,便要安排款待李淳风和朱靖,李淳风又向瑶泷问及朝廷置办军械之事,瑶泷表示一切以朝廷军需优先,军械一定如期交付,然后他又带着李淳风、朱靖和沐春,一起参观了朝廷制定的火器,有神武大炮,长鸟铳,短火铳等。
火器威力之大,令李淳风等人大为惊叹,瑶泷还送给李淳风一个制作精美的火铳,李淳风本不愿收礼,但见朱靖喜欢,便却之不恭,之后转赠给了朱靖,当时瑶氏子弟都恭敬在旁伺候,李淳风想起在金陵城紫禁之巅,惊鸿一现的瑶光、裴琼二人。
李淳风便问道谁是瑶光公子,瑶泷告罪说道:“逆子向来放荡无忌,鲜有归家,这次未能领旨谢恩,小人带逆子告罪,”说完便跪下磕头,李淳风赶忙相扶,然后问及名剑山庄之事,瑶泷也是支支吾吾,面有难色,不便透露实情。
沐春见状,屏退瑶泷及所有人,请李淳风、朱靖二人独行,然后向李淳风说起了,墨渊三山庄的一些往事,众所周知,墨渊派有龙泉山庄、名剑山庄和神剑山庄,其中名剑山庄以洛神剑法,而天下闻名。
其实龙泉山庄和神剑山庄,也是各有绝技,传闻龙泉山庄的炽焰功,和神剑山庄的斗转星移术,都是天下一绝,不过只是他们两家,皆没有名剑山庄一般出名而已,至于名剑山庄的突然消失,传闻有两种,一种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西蜀剑阁之事,想必越国公有所耳闻。
还有一种是听闻,龙泉山庄和神剑山庄两家联姻,对抗名剑山庄,现墨渊掌门,瑶泷之父瑶霸先,为瑶泷迎娶龙泉山庄前庄主,欧阳德之女,欧阳芳,以联合两家之势力,与名剑山庄抗衡,可不料欧阳芳过门后,极其不受瑶氏子弟待见。
也因为两家的隔阂,传闻瑶泷一度失去了,墨渊派掌门继承的资格,说奇也奇,就在十多年前,便是名剑山庄,少年剑圣扬名天下之际,墨渊派也发生一件大事,欧阳芳为了不让自己累及夫君和儿子,于是选择了自尽,此后没有多久,瑶霸先和欧阳德皆无故失踪。
名剑山庄也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闭门了,其中内情不得而知,所以越国公要找名剑山庄,只怕会是无果了,李淳风听完,也就此作罢,之后瑶泷款待了他们,李淳风便随同沐春,带着朱靖,一起前往云南。
刚刚抵达云南,将军瞿能便急报,西平侯的病情越发严重,沐春顾不得李淳风和朱靖,就急忙赶回沐府,不多时瞿能就来请李淳风和朱靖,说是西平侯要见他们。
来到沐府后,李淳风只见沐英容貌憔悴,瘦骨嶙峋,虽然他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却仍旧强撑着要见李淳风,对他说明西南局面,李淳风好言宽慰,便言明自己来时,陛下已立对策,还让西平侯安心养病,沐英闻言便安心回屋、
只留下沐春和李淳风商议,沐春说明了西南的几股势力,首先是湘西的巫族,听闻这次皇城之乱,他们也有份,好在尸王胡亥已死,只剩下了巫王胡同,但是湘西巫族势力,仍旧不容小觑。
然后是南岭的五毒教,其原本是明教坐下一个分支,故教主白羽飞,已经死在光明顶了,现在是其弟白羽奔为教主,白玉堂为副教主,其下有五毒魔君,不过毒龙手异瞳,和蝙蝠公子无垢,均已经被杀,另外还有三位,分别是金蛇郎君宜薛,蛛女曜朗,和蝎王尹耳。
要说起能够祸乱滇南,巫族和五毒教,终究不成气候,唯一值得防备的是,昔日大理之主的段氏,以及滇南各地的土司,说起大理段氏,他们久镇云南,元朝之时,又是大理的总管,其在南方的势力,根本不少于朝廷。
虽然段氏投诚后,便改大理皇宫为点苍派,表明退出朝野,身入江湖,但是有密报称,大理皇室,多年来一直在密谋联络旧部,及各地土司,其不轨之图,朝廷也早有耳闻,现在他们见西平侯重病,国殇和皇城动乱,所以更是加紧了步伐。
李淳风对于点苍派,还是略知一二,逍遥阁主忘红尘之子,沐清寒就是点苍派剑字门主,不过点苍派好像规矩松散,不比其他门派,秩序井然,沐春见李淳风不解,遂说明缘由。
这点苍派乃是段氏发源之派,其已有数百年之久,段氏据大理称帝之后,点苍派仍旧存在,不过是交由其家臣高泰执掌,现点苍派掌门,也是高泰后人,高平津。
朱靖听闻疑惑道:“既然点苍派为高平津执掌,又或许不是段氏,乃是高家要作乱?”
沐春表示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高氏也好,段氏也罢,这次他们联络的标志,是昔日大理皇室的孔雀图案,点苍派共计有九门,分别为僧、道、剑、奇、渔、樵、耕、书、皇,等九门。
僧字门下,乃是源于段氏皇族,历代都有出家为僧之习俗,他们出家之后,都会移居古田寺,潜心参研段氏武学,摩罗神功和六脉神剑,道字门下则是段氏家臣,高氏学习之处,高氏作为段氏家臣,其在段氏为帝时,须辅佐段氏,因此高氏子弟,代代入道字门,学习文治武功,以辅佐段氏为帝。
剑字门本为段氏投诚后,其部下不愿归顺朝廷,而所立的一门,其门中多为皇室的死士和高手,奇字门多为女眷,乃是收容皇室及属臣,妻女之处,渔、樵、耕、书,四门,多为往日段氏朝臣,分散四门,耕读明志,渔樵养身,还有这皇字门,乃是陛下特许,为段氏皇族宗亲余留的一门,现由前云南大总管二子,段归仁和段归义执掌。
最后的威胁,便是同段氏联系最为紧密的土司,苗族,沐春知道李淳风与苗族的关系,所以在处理苗族一事,他也显得极其谨慎,据沐春所言,苗族内部似乎有大事发生,近半月有余,已经封闭城寨,杜绝与外界往来。
李淳风听说大惊,他决定立刻去往苗寨,一探究竟,临行前,沐春派将军何福,带三千大军护送,途中何福告知李淳风,苗寨异常,让其务必一切小心,根据沐府潜入苗寨密探上报,苗王有恙,苗氏子弟,似乎正在夺权。
李淳风又想到表妹苗青青,曾经说过苗王诏令,所有苗氏子弟返回南疆,其意在要择选新苗王,那么爹娘也定在苗寨,所以李淳风加紧赶回苗寨,何福及大军则驻扎在三江口,等待李淳风的指示,因为朱靖执意要同行,李淳风无法,也只得带着她,同往苗寨。
抵达百瘴林外时,便遇到苗寨卫士,他们一身奇装异服,跨腰刀带短弓,拦住两人去路,其中为首一人,及见李淳风,惊喜呼叫:“表弟!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