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小声地说道,“我真心觉得不好吃。”
她说的是实话。有了梨白的薄荷切在前头,舌头早就刁了,岂是眼前这种市井小食能哄得好的?
失望,亏她还是专门找的最热销的一摊呢。不过尔尔。
老板淡定笑了,拍了拍胸前壮观的波涛汹涌,洪声道:“姑娘,这方圆几条街,你能找出比我宋大娘更好吃的甜点,你要多少银子,我就给你多少银子!”
幺幺皱起眉头,这真不是银子的事情。
“不是我宋大娘吹牛,我这摊在这二十年了,从来都是人家买了好吃再来买的,这嫌弃不好吃的,姑娘还是头一个!”
周遭有围观的人,还有买完了没走远的人,甚至隔壁的摊位,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
“宋大娘的甜点是最好吃的。”
“可不是,我天天在这儿买。”
“看这姑娘是不缺钱的人家的,怎么来找人家茬呢。”
......
众目睽睽之下,幺幺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真的吃过比你这好吃的甜点!”
在她家里。
“这甜点,叫薄荷切!是用薄荷晒干了碾碎,再和糖卤、炒面和起来做出来的,好吃得不得了!我不是找茬。”她真的不是找茬,她就一个单纯的目标:找好吃的!
肚子里这馋虫,吊了老半天了。
宋大娘仔细看了看幺幺认真的神色,低头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做甜点几十年,姑娘说的这配方还真没听说过。真有这等好吃的,怕也是皇宫内院里的贵人们吃的。姑娘吃了谁家的,何不找谁家去?我这里没有什么薄荷切不切的。”
只是这配方,回去她不免也要琢磨上几番。
幺幺有点沮丧,看了看摊子上别的甜食,顿时没了胃口。
再好看的东西,不对口味也是白搭。
不死心,她又转了几条街,果然没有看到什么薄荷切。别的甜食尝起来,舌头就自动放弃了。
晃荡了大半天,幺幺很失落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踱回府来。花了几个钱,却两手空空,胃里也空空。
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幺幺的心情很难过。
以至于,跨进房门时都是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紧绷着的低气压。
烛火明明灭灭,如同床沿上端坐着的人儿的心境。他冷着一张俊脸,紧抿着唇,看着这个垂头丧气的蠢女人,自打一进门就跟没看到他一样,更是怒从心起。
“怎么?舍得回来了?”醇厚低沉的声线里压抑着黑沉沉的暴风雨,他阴恻恻地道:“这外面的夜色那么好,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呢?”
“啊!”幺幺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王府的掌家的,谁回来谁不回来,难道我管不得?”反了天了,还不许他管她了?
幺幺想着也是,夜禁这也算是他的工作范围。
“那你也吭一声,平白无故的吓人一跳。”幺幺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我吓着你了?”梨白更怒了,他慢慢地勾起嘴角,整张脸犹如泡着水的罂栗花慢慢舒展,只是对面的幺幺看着怎么都觉得有点渗人,后脊梁有股寒气止不住往上爬。
“是我突然坏了你的事了?还是,你做了什么不该让我知道的,嗯?”梨白腾地站起身,一步步挪着靠近幺幺。
幺幺皱起眉头,不对劲。
这狗东西!估计是忘了两人之前的约定吧?
凑近了她,闻着她身上丝丝飘散的香水味儿,梨白眸里闪过一丝杀机,“这男人的味,是怎么回事?还是,你去找水烟烟了?”
香水味?!啊!是了,那几个小哥儿!
她真不该这么懦弱的!
“还有你的玉坠,哪里去了?”再一仔细打量她,梨白的脸色更是不好了。虽然眼下梨白的声音已经平静得如无波无澜的深河水,幺幺却心惊胆战地直觉这河水底下危机四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是了,她怕他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来管她的闲事?!她已经给了他休书了!
“你管我的闲事做什么?这与你无关!”幺幺横着脖子应了一句,说起来声音也染了怒气,“不是说好了睡觉前有甜点吗?怎么没有?”
她空跑一趟,还不是因为这事儿?
“哦。”梨白点了点头,媚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转瞬,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像盛放极致的罂栗花,妖娆诱惑又致命。幺幺不禁看呆了,直至梨白的五官忽然在她面前放大,唇瓣传来柔软又肆意的触觉。
“当!”幺幺的脑袋当下死机,想重启都重启不了。
轻柔,婉转,却又霸道,恣意,仿佛他在品尝一块最珍贵的蛋糕慕斯……啊呸!现在不是想着吃的时候!他这是在做什么?!幺幺终于成功理智回炉,伸手推开梨白退后几步。
“怎么?我的滋味不好?”梨白嗤笑,“告诉你那野男人,这香水廉价得很。也只有你这没品味的蠢女人,才会看得上。”说完,他冷然拂袖而去。
幺幺:......
啊呸!什么狗东西!
所以,她这是丢了一顿甜点,外兼她的初吻,是吗?
“啊!~”
三更半夜的国公老宅里,传出了某人不甘愤怒的怒吼声。
夺了她的初吻,然后就这么跑了?
不成!她得他给个说法!
回神,拔腿,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