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嗯……”
“哈哈,两位,你们误会了,哈哈我说的是莫使寂寞空对月,哈哈,哈哈……”
“你们看,天黑了……,咱们该吃饭了……”
江流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离开竹椅,他觉得这时候似乎这个时候任何语言上的艺术,已经救不了自己,所以他准备跑路。
“少爷,是不是有敌人,小黑子这就给你去拿海叉!”小黑子看宁缺弓着腿一步步的向后撤,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了江流的意思,准备去拿王阳明刚放在竹椅旁的木叉。
硕大兵服下的江流强忍住头晕,想着回去一定要给这个傻孩子上课,这么久不带他从红沙滩出来,外面的世界哪里有这么多直白的话能说,白莲花害死人……。
两个大修行者面前,一个不会修行的小孩子自然……
“给你李叔叔倒酒,麻利点”王阳明坐在松花木椅上,含笑对着江流指使到。八字眉抬起,没有囧意,倒是一股戏谑隐于眉间。“笨手笨脚的,没想到你读书这么笨,伺候人也这么笨么?”
“是,先生”
“给你王叔叔也满上,会不会伺候人”
“别倒太满,这样怎么能显示出公平。喝酒就是要一个公平”
“对,阳明兄果然识得酒道,公平哈哈哈”
“江流你快些上菜……”
“江流你……”
“江流……”
酒过半熏,小黑子打完酒走了过来,一脸的怯懦却透露出开心,一定是的,江流可以拿青青的尾巴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隐藏在小黑脸后面的窃喜。所以两张黑色笑脸堆在了一起,王阳明以为他和李青莲已经成功拿捏住了江流。不知为什么李青莲和王阳明感觉很痛快,他们在京都被各式各样的规矩约束的很紧,即便是二者身份已经很高,但是他们的家庭也约束他们很紧。所以他们享受着此刻的一刻闲时,喝着小黑子新打回来的酒,顺便欣赏江流的丧气。人就是这般有趣,所以就这般有趣。
“两位老爷,鲸鱼泪店家说没有了,所以就拿了点老白干回来。”
老白干也算好酒,虽然没有鲸鱼泪那般香醇却也应景。打开封漆,江流向酒壶里倒。
“老白干是黄色的么?”王阳明发现了不对。
小黑子眼瞅一下酒缸,刚想解释说可能是封藏的时间太长了,落了泥封的颜色。正准备说,却看见江流悄悄摇了下头。
李青莲拿起酒缸看了眼缸底。
像是看出了小黑子要说什么“你可别骗我,这个酒缸底上写着弘治十二年”
小黑子低下了头,心里开始委屈,他开始讨厌那个打酒的小二了。
“罢了,许是出云的人家家中藏有鲸鱼泪,来了出云总要尝尝这南海第一美酒才是。知道哪家还有么?”王阳明瞅了眼委屈的小黑子,淡淡的圆场道。
见如此,江流抢先说。
“先生,这鲸鱼泪,当是天下第一美酒,就是寻常大户人家都不见得有,何况出云兵荒马乱这么多年,大户人家走走散散。出云也就一两家或许有这鲸鱼泪存货了,那价钱自然是不菲。”
“哈哈哈,钱有何用,我等高才于此,当喝最好的酒以助兴致,全部身家与你又何妨。”李青莲拿出自己的钱袋,扔给小黑子。
青莲和阳明此来出云本来就不打算常住,些散碎银子也只是寻常讨酒只用,归程自由朝廷和各自东家负责。想到此王阳明也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小黑子。
“噔噔噔噔”小黑子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揣着一壶鲸鱼泪回来。
刚一打开盖子,醇香四溢,一时间酒香满园。就像这个即将入秋季节,触动了两位京都大人物的心弦。
仲夏,燥热而炽烈,像一坛三十年的陈酿,焦甜而幽香。很矛盾,很纠结,又很合乎时势,理所应当,像人到中年,三十而立一样。火一样的热情,经营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却不免困惑,怀疑,质问,反思:自己到底要什么?别人眼中那个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有一些负面的小情绪,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阴暗,它们在幽闭的角落里,迅速滋生,蔓延,像传染病一样,开始侵蚀你健康的身体。一开始,或许你浑然不知,知道以后的视若无睹,接下来的视而不见,讳疾忌医,到最后也只能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结局,不得不放弃治疗。这时,酒对他们来说,是逃避,是软弱,也是解脱。
“阳明子,我想起了当年……”李青莲皱着眉头陈思着。
王阳明自然知道他的朋友的过去,知道他与酒的故事。是啊,他们做过太多有悖内心的事情。亲情在远方呜咽,爱情分解成泡沫。更多的时候,他们像一只受伤的豹子,用强硬的表情和斑斓的外衣包裹虚弱的肉体。其实已经万分憔悴,依然把酒杯举过头顶。呼喊着,天生我材必有用。那是理想,而脚下的是现实。
这壶酒的深处,仿佛娇艳着一朵春天的花蕾,散发年少时的理想和光芒。让他们沉迷,追随,邂逅自己鲜活的赤诚。
在一瞬间,转身、升华放纵了美好。
“当,浮一大白……”
江流和小黑子静悄悄的看着两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出现在江流脸颊
“刚才忘给你说了,骗的这些钱不够,这俩是大官,大官是很有钱的。你想啊,香香一年才能喷那么点鼻涕,你该卖贵点,下次看我脸色。我看这俩是大户,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什么么?”
“嗯,记得少爷”小黑子抬起自己稚嫩的小脸,理所当然地说“要给他们报以最大的善意。”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