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南海上有只小船在随风摇曳,汹涌的海水一遍一遍冲击着小船,江流撑着木浆保证着小船不被下一个打来的浪花卷进去,以前这个工作是小黑子做的,但是这么小的船在装下王阳明和李青莲后再也盛不下第四个人,哪怕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即便是青青,也在海里飘荡着,不断向水面上吐着吐沫表示抗议,没有尾巴的他只能靠不断拨弄着四肢保持平衡。而小船上江流也一脸怨念的看着穿上悠闲欣赏海景的两人,心想着若不是你们两个在船上何至于我来摇船,于是他心里觉得很不忿。
“你们两个是不是很悠闲,还有没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精神,就这样忍心看着我在这一个人划船么?”江流啐了口口水,口水伴着划过嘴角的也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水一起没入汹涌的大海中。苦咸苦咸的,让江流新生气一股更大的怨念。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王阳明摇头晃脑的说着,虽然对江流怀有极大的可怜之情,但是理教的君子之礼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忘记的,自己的身份以及所代表的一切。他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拒绝江流,防止江流认为他在以势相压。
但这在江流这个愣头青眼里分明就是另一种嘲弄方式,这帮文人说脏话不吐脏字的本事真是厉害。总能把不要脸摆在脸上,却不能让别人说他不要脸的丑陋嘴脸他真的是感觉很难受。
“是你不让开一艘大军船来的,”李青莲扶了一下浮尘,掸掸偶尔落在身上的水珠说。
这句话是江流不能反驳的,于是他向船下碧蓝的大海看去,叹了一口气。船下的大海内有一只鲸鱼在憨憨的睡着大觉,圆圆的大头是不是层层偶尔路过的鱼虾,嘴角的弧度似乎是要告诉其他人他在做一个怎样的美梦。青青四只腿偶尔踏踏大头,躲避着时而路过的飞鱼。
江流见过香香被东夷倭人吵醒时的样子,他感到很无奈,似乎香香与生俱来就是一个闭眼鼾睡的杀手,如果猎物将他惊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这茫茫大海之中的修罗就会降世,待到清净的时候继续沉睡下去,享受下一刻的安静的美好。
静谧,有时显得恐怖;而静谧的另一边或许仍在享受,享受迷幻带来的温存。
只是……
“他什么时候醒?”王阳明翻着手中的书,那是一本文君录。昨天眼前的江流跟他交换的条件是带他来看香香,代价是教这个笨蛋背文君录
“文工死志,以抱龙附……”江流随口应付着,不想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显然这样敷衍的行为让这个京都过来的十六先生感到很烦躁,而且有些生气。
王阳明合上手中的文君录,他决定敲打一下眼前的小子,这时候,青青缓缓滑向小舟,江流看见青青的动作,缓缓起身,脸带笑意的拨开王阳明手中的文君录,站在小舟的中央,默默地唱了起来……
狂风的咆哮不能使我怒澜涌起
山脊的雄伟不能将我截成数段
宙斯的苦泪滴滴让我孤意滔生
我以无敌于天下的傲目睥睨寰宇
而我便是这海洋至高无上的神——波塞冬
我能呼风唤雨
我能撼天动地
万千恶灵莫不为我的三叉戟所摄
而我却觉得孤独觉得寂寞
为什么我会孤独
为什么我会寂寞
弱水三千啊你是否可以解答
海水滔滔啊你是否可以回答
唉斯人已逝
那逝去的爱人啊
我哪里去寻
那逝去的伙伴啊
我哪里去觅
为什么单我一人活着孤独的活着
独自寂寞的守望着那无垠的海域
我期盼着你们的笑容
哪怕海枯哪怕石烂
海水缓缓涌起一个小包。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江流赶紧拿出一旁的水桶飞向空中接住水柱顶端的蓝色液体。然后小心翼翼的封起来。
一旁的王阳明和李青莲心里想:这词有些怪,而且……
很难听么?江流看向王李二人。
二人点点头便看回了海面,幽蓝的海面下,那只泛白的抹香鲸懒散的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