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端王府书房美赵佶坐在书案后面思潮起伏,从回王府的路上他便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情况。
在一边守卫的白庆以为赵佶还在思考御拳馆的事情,于是说道:“王爷自古人才难得,何况您并未表露身份,他们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若真的看中那个大可派人递上拜帖,想那周侗也不会拒绝王爷的好心。”
赵佶听了摇头说道:“御拳馆的人投不投奔我都没甚么要紧,我在想别的事。”
白庆说道:“王爷,此时已过酉时,陈管家已送过两次晚膳了。”
赵佶却也不饿,于是说道:“等会再用膳,告诉厨房备些肉片蔬菜今天就吃涮肉吧。”
白庆答应一声,出了书房去通知管家陈忠。
赵佶却恰在此时理顺了自己的思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焦躁情绪他无非是自身安全感的不足。去王府别苑也好,去御拳馆招揽打手也罢,全都是基于他对皇权的敬畏和渴望。去别苑是因为害怕赵煦知道自己的真实的想法,去御拳馆招揽打手也是一个道理。
赵佶知道历史上自己是得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这就相当于一个现代人突然知道了下一期大乐透的开奖号码自己也下了一注,但却只能坐在电视前面坐等开奖。即有那种将走上人生巅峰的开心与激动,又怕被人动了手脚失去自己应得的大奖。但在现代一夜暴富别人顶多也就羡慕嫉妒恨一番,而大宋的皇位可是需要他自己去争取去把握的,恰恰端王府并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实力上的保障,这就是他焦虑不安却又激动兴奋的根本原因。品尝过权力滋味的赵佶又怎么肯失去这一切,而且皇位的诱惑在前谁又能把持得住不去幻想。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这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又如何能控制住情绪的波动。
想通了这些赵佶的心情反倒轻松了下来。看来他自己并不像网文主角那样,明明是现代屌丝即没吃过也没见过,却一经穿越便立马在精神上上了新台阶,不是忧国忧民便是背负民族大义,又或者视金钱如粪土富贵如浮云。赵佶觉得自己都做不到,他之所以如此焦虑完全是因为皇位将要更迭,他即怕失去现有的富贵又渴望得到更多。
人在了解了自己之后再解决思想上的问题就很轻松了。赵佶不禁安慰自己:“历史上的宋徽宗不也什么都没做就捡了皇位,他现在有系统傍身还怕什么。没钱没人又有什么要紧有运气就够了,谁让前身有个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大靠山向太后呢,所以还是莫自作聪明瞎搞,安心的等候馅饼砸头为好。所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再强求。我的就是我的,好歹哥也是个挂13,怕个毛。”
想通了这些,赵佶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肚子也在这时咕咕的叫了起来。心情大好的赵佶命厨房把火锅置于书房,破天荒的让陈忠白庆上桌陪着吃。日后早已富贵等身的陈忠和白庆,回忆起这顿饭依旧刻骨铭心,只觉得天下美味莫过于此。
赵佶调整好心态安心的等待馅饼降临暂且不提,再说慈德宫中的向太后。
坐在温暖的慈德宫,可向太后的心和外面的严冬一样寒冷。赵煦的病情始终不见起色反而愈加严重,这样的情况难免让一些人浮想联翩。赵煦的生母朱太妃在前几日探望时居然要卧病在床的官家立自己的同母弟弟简王赵似为皇位继承人,这种情形下提出这个要求真是让人齿冷。
看着摇曳的烛火,向太后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神宗归天时的情形。当时的重臣蔡确、刑恕以赵煦年幼为由主张立神宗的弟弟赵颢、赵頵二王为帝。论声望、地位、出身二人哪个没资格为帝?可太皇太后高滔滔力排众议扶植赵煦为帝,哪怕日后赵煦和她政见不和冲突严重。如今官家眼看不见起色,大宋皇朝又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她又该如何选择呢。
大宋皇位继承人的顺位应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原则。神宗无嫡子选了赵煦,赵煦无子就要在他的弟弟中选择。若按长幼申王赵佖当为皇帝,然而他却瞎了一只眼睛,且赵佖与自己并不亲近,向太后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赵佖这个选项。
排除了申王赵佖之后最年长的就成了端王赵佶,一想到赵佶向太后的嘴角不禁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选项她最满意。赵佶不仅在才华上完爆剩下的皇子,对她也最孝顺。更重要的是身体上比赵煦、赵佖这些兄弟强出太多。王氏有了身孕之后赵佶又一改往日风流纨绔的作风,每日在王府陪同王氏养胎也成熟了不少。选择赵佶可以说即符合她的心思又不虞赵家无后,且以赵佶对自己的孝顺也不用担心日后的地位。
想那朱太妃,赵煦登基以来几次提高她的地位,如今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可她却并不满足,居然还与宰相章惇过从甚密,多次想以外臣的力量来左右后宫威胁自己的地位。现在又打起了为自己另一个儿子赵似谋求皇位的主意。
向太后攥了攥拳下定决心,若是赵煦殡天就立挺赵佶为帝。只是朝中重臣尽皆是章惇党羽,想要做到也并不容易。可按理法自己又有他们打不破的理由,需要提防的就是赵煦真的按朱太妃的要求立赵似为皇帝。
“或许也该动一动了。”向太后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始考虑具体的操作方法。如今后宫的禁卫掌握在太监梁从政的手中,此人和朱太妃、章惇等人是同一阵营,需要格外提防。
向太后明白要想把赵佶送上皇位的宝座,军事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好在殿前都指挥司和侍卫马、步军指挥司都有自己一手提拔的人,若是这些人仍能为自己所用,那拥立赵佶的希望就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向太后的心中有了初步计划。无论如何要先把殿前都指挥司和侍卫马、步军司控制在手中再做其他的打算。她不相信以章惇霸道的行事风格满朝上下就没有与他政见不和的高官。自己排除掉赵佖和赵似的理由充分,到时禁军在手,在朝堂上再获得几位重臣支持,扶起赵佶理应有八成把握。如今就要看以往一手提拔的人是不是还能听自己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