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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共眠

张行书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他犹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旋即惊坐而起。

旁边早没有覃幽的身影,就连院子里也寂静无声。

他匆匆来到昭节屋外,见里面并无人影,又四处走了一遍,也看不到人。

昭节平素都不会出家门一步,她去了何处?覃幽又在哪里?

张行书心中惴惴不安,在家里坐了一会,决定出门找寻。

覃幽不在家里,想来应有要事去办,当下要紧的是先寻到昭节。

他来到昭懿楼,刚走进门,就瞧见闫蕊在同一位女子说话,旁边站着她那唤作芍药的贴身丫鬟。

张行书从聂玉茹那打听过,闫蕊是此地士绅家的女儿,其父闫成林,曾在多处任过知县,现今已告老还乡,在家中颐养天年。

昭武此时正背对着大门修剪墙角花架上的冬青盆景,没有看到张行书。

张行书来到闫蕊身旁,小声问道:“闫姑娘,你可瞧见过昭节?”

闫蕊曾在昭懿楼与昭节见过几面,闻言摇摇头,道:“没有呀,我一直在这,没有见过她。”

张行书也不知闫蕊为何对卖胭脂有这么大兴致,几乎每天都来帮忙,并乐此不疲。

当月限量的胭脂售空以后,昭懿楼也上架一批新的胭脂,其价格虽远低于之前那些,但这些胭脂盒及釉下彩都素雅别致,胭脂无论色泽还是香味都与别处有很大不同,所以很受姑娘家喜爱。

张行书闻言,也不愿多留,匆忙道:“劳烦姑娘,莫要说我来过。”

“嗯。”闫蕊应了一声,看着张行书焦急离去,与旁边的女子对视一眼,颇感奇怪。

张行书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禁有些烦躁。

接着他忽然想起佘义,忙迈步去往佘义家中。

今天刚好是佘义休憩的日子,张行书叫他出来,两人站在大门口,佘义见张行书眉头紧锁,小心翼翼问道:“掌柜的,发生什么事?”

“昭节不见了,此地我不甚熟悉,你得帮我找找。”张行书沉声道。

佘义自是识得昭节,闻言一惊,二话不说,转身边跑边道:“掌柜的在这等会,小的去找人帮忙!”

张行书在原地站了许久,怎么都想不通昭节为何会不告而别。

佘义很快去而复返,累得气喘吁吁,他看着忧心忡忡的张行书,出言安慰道:“掌柜的,小的已经让弟兄们去找了,你也莫要担心,这光天化日,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

张行书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城南那些商贾干的?”

佘义心头一凛,摸着下巴思索道:“想来应该不是,他们做生意能耐,倒也没听说他们干过这种勾当,再者掌柜的也没与那些人起冲突,他们犯不着做这种事。”

张行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佘义粗中有细,分析得头头是道,想起自己安然无恙从家里出来,暗道一声杞人忧天。

“你与我四处走走。”张行书朝佘义道。

两人在街上从早晨寻到傍晚,滴水未沾,始终没有见到昭节的身影。

张行书虽是疲惫,但心中的忧虑支撑他继续找下去。

佘义又累又饿,却也没抱怨什么,走着走着,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张行书望一眼天色,摸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道:“你与那些弟兄都回去吧,我自己再找找。”

佘义饿得心慌,也没有推辞,说了几句让张行书宽心的话便抬脚离去。

张行书独自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不得不返往家中。

还没走进院子,张行书就瞧见院里灯火通明,他连忙推门进去。

绕过影壁,张行书诧异地与在院中的昭节相视。

“你去哪了?”

两人同时开口,齐齐一怔。

覃幽从屋中出来,看着张行书,蹙眉道:“小少爷,怎的满身风尘?”

张行书坐在青石板上,想到那么多人白忙活一天,苦笑着把今天的事说与两女。

昭节又羞又气,捏着裙摆道:“昨晚把贮藏的草药用去不少,今早我去了一趟药铺,你……就不知道回来看一眼!”

覃幽笑吟吟地来到张行书身侧,拉他起身,拍去他衣上尘灰,细语道:“我晨间去各处逛了逛,想看看有没有白莲教的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张行书恍然明悟,怪不得一大早就瞧不见她们的身影。

昭节站得远,听不清两人说话,但见覃幽顾盼间柔情似水,咬着嘴唇,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屋中。

张行书听见声音,转头看向昭节,不知她因何生气,又见覃幽嘴角挂一抹坏笑,忙问道:“怎的了?”

“没什么,我瞧小少爷一天滴水未沾,我去弄些吃的。”覃幽朝他眨了眨眼,而后摇曳着移步厨房。

张行书回屋坐着,不一会就感觉浑身又酸又痛,一天的劳累松懈时方显现出来,他换下衣裳,又梳洗了一番,才稍稍舒缓一些。

不多时覃幽端着碗碟进屋,坐在一旁看张行书用膳,她摆弄着桌上茶杯,慢悠悠问道:“不知那屋的小姑娘,是小少爷什么人呀?”

张行书闻言,当即呛了一口,咳嗽半晌,低着头道:“缪姬应是告诉过你,我执掌了此地的隐相令,她与其兄长,同属隐相,对了,我在此地开了一家卖胭脂的商铺,明日带你去瞧瞧如何?”

“好啊。”覃幽不再说话,伸手支着下颌,静候在侧。

张行书用罢膳,将碗筷收好,拿回厨屋,清洗了一番,而后返回卧房。

他又困又乏,进屋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昏昏欲眠。

忽然想起覃幽还在屋内,张行书刚想说将正房收拾出来让覃幽歇息,忽见她躺着自己身旁。

覃幽侧着身看张行书面红耳赤的样子,笑得很是邪魅,吐气如兰道:“小少爷有话要说?”

张行书忙呼一口气,直起身子往墙边靠了靠,苦笑道:“我不跑了,不必这样守着我,你我孤男寡女……如此成何体统。”

覃幽仰着俏脸,笑吟吟道:“缪姬与我说过,小少爷被白莲教的人行刺未果,他们怎会善罢甘休,不朝夕守着小少爷,我怕小姐怪罪……再者我都不介意,小少爷又何须多虑?”

张行书根本听不进去覃幽说了什么,见她执意这般,也有些心荡神摇,红着脸拽过被褥,掩在她身上,接着躺在一旁,中间留有一人宽的空隙。

夜色渐浓,张行书半睡半醒间,听到覃幽唤了自己一声,尚未清醒过来,就见她起身推门出去。

不多时覃幽轻手轻脚地拎着热水将屋里的澡桶灌满,在屏风后缓缓解下衣裳。

她穿着茶白深衣,襟袖皆饰玄色,除此并无旁的点缀。

覃幽身姿高挑,玉腿修长,发髻随意拢在身后,用一根木簪旋拧固住。

她平素待旁人极为冷漠,即便嘴角含笑,眸子也带着几分诮薄与冷冽。

张行书听着屋中淅沥水声,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覃幽真的会拿剑捅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没过多久,覃幽拭净更衣,将澡桶收拾妥当,折返回屋,躺在床上。

张行书感受到旁边的温触,身体僵如磐石,在可望不可即的煎熬之中,也渐渐沉睡过去。

翌日清早,张行书被覃幽唤醒,他支起身瞧见桌上早膳,挠挠头,下意识问道:“昭节呢?”

覃幽笑吟吟道:“她尚未起来,我在她屋里留了早膳。”

张行书才明白过来这些都是覃幽做的,闻言点点头,起床梳洗,而后坐在桌旁用膳。

“小少爷在这里平日都做些什么?”覃幽咬着糖糕,闲言道。

张行书想了想,应道:“去往各处验货,好在相识的几个掌柜都是厚道人,未曾欺瞒与我,所以并不辛苦,最近我想再开一家商铺,却不知要做什么生意。”

覃幽被糖糕烫了一下,捂着小嘴,半晌说不出话。

张行书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在粥碗里,浑身抽搐。

这时昭节的屋门被拉开,张行书从窗户望去,扬声道:“早膳在你屋中,莫要放凉了,当心……”

谁知张行书话没说完,昭节咬着银牙看了他一眼,转身又把门关上。

“她怎的了?”张行书不知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地问道。

覃幽看他茫然的模样不似作假,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待两人用罢早膳,张行书将碗筷收拾干净,准备去往昭懿楼。

半路上,张行书对昭节先前的行为还是不大理解,又问道:“她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怪我?”

覃幽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叹道:“小少爷,你莫非自小就未与姑娘说过话?”

“啊?你怎的知道?”这个回答让张行书更是一头雾水,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再问,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两人来到昭懿楼,覃幽看着里外繁华的雕饰,讶然道:“小少爷,你说这是卖胭脂的?”

张行书猜到她会这么问,笑道:“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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