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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计较

张行书心中一软,忍不住松了松手。

方雪艰难地说出三字:“我不知……”

张行书心觉有异,彻底把手松开,但还是扼着她的脖颈,冷声道:“你仔细说!”

方雪虚弱地咳嗽一会,而后把辛元志对此事的误会一一道来。

张行书听罢有些哭笑不得,他看方雪昏昏欲睡,脸色极差,下意识伸手放她额上,顿觉滚烫。

“你生了温病?”张行书皱眉道。

方雪虽是虚弱不堪,却还是细声应道:“是……”

张行书在屋中找了半晌,也没有寻到干净面巾,干脆掏出自己的手帕,到院中水井旁浸水洗净,回到屋里放在方雪的额间。

“那些孩童,怎的只剩这几人,我记得先前瞧见不止这些?”张行书边忙活边问道。

谁知方雪闻言,泪水止不往下流,嗫嚅半晌,才缓缓道:“他们,他们都被掳走了……”

张行书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为了不挨饿,孩子们打小就要出去做些零碎活计,可是以往都是辛元志带他们去。辛元志走后,孩子们说自己能独自去找活,我虽不放心,却也同意了。谁知他们走后,便再也没回来。”方雪声音渐渐哽咽,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

先前纵是被张行书擒住,方雪都没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张行书有些于心不忍,想了片刻,开口道:“我先去给你抓药,此事容后再议。”

方雪擦了擦眼泪,柔弱地点点头。

他转身出屋,来到院中那几个孩童身旁,细细嘱咐了几句,而后离开此处。

为免别人认出自己,张行书一直以袖掩面,谁知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刘允出现,缪姬真是给他惹了天大的麻烦。

张行书匆匆来到药铺,抓了药又急忙回去,他也不知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许是同情心作祟。

方雪住的屋里连个火炉都没有,张行书在荒宅里找了半晌,才在墙角处找到满是泥土砂锅与炉子。

砂锅上面虽有个破洞,却也可堪一用。

张行书将砂锅洗净,生火烧水,弄的满院都是黑烟。

好不容易将药熬好,他也被熏得满脸是灰。

把药端进屋中,看着方雪饮尽躺下,张行书才算松了口气。

这事也是他惹出来的,虽然方雪有错在先,但是张行书不愿与小女子计较,更何况她身世如此凄惨,张行书有意助她寻找那些孩童。

辛元志独自闯入缪姬屋中那事,让张行书心存芥蒂,所以他暂时不准备回去。

时至傍晚,方雪幽幽转醒,先前她因温病浑身疼痛,此刻也好了许多。

她闻到屋中香气扑鼻,起身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摆满了饭菜,有些惊讶。

下床来到桌旁,左右看了看,方雪捂着额头,才发觉头上粘了一块湿漉漉的手帕,显然是张行书放上去的。

“你醒了?坐下吃吧,他们已经吃过了。”

身后张行书的声音传来,方雪回身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我脸上有什么?”张行书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迈步坐到桌旁,见她还愣在那,只好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在椅子上,开口道:“先吃些东西,你瘦成这般模样,打人都没力气,还怎的去寻找那些孩童?”

方雪一愣,默默拿起碗筷,谁知被张行书打了一下手,吓得她一个激灵。

“手上脏兮兮的,先去洗手。”张行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尴尬道。

两人直到吃完饭,谁都没说一句话。

张行书看她情绪如此低落,摇头道:“趁夜禁之前,你带我去他们做工的地方看看。”

方雪沉默地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巷中,方雪大病初愈,行动缓慢,张行书看看渐暗的天色,却也急不得,只好有一搭没一搭与她闲聊。

原来方雪曾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可惜她父亲在赴任途中与母亲感染疫病双双离世。

方雪被一位老郎中收留,但老郎中的儿子是个泼皮无赖,年方日久,见方雪出落得愈发貌美,便打起她的主意。

好在方雪一直提防于他,有一日那无赖想给方雪下药,被她识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远走他乡。

一位孤苦伶仃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不得已她只好隐藏身份,以男子装扮在各处做些零碎活计。

她若一直独身,也能吃穿不愁。

可方雪收留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孩童,让本就贫苦的日子更加捉襟见肘。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来到目的所在,原来这是个木匠坊。

张行书装作货商,进去一番打探,并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匠人们都说那些孩子很早就走了,并没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

张行书细细观瞧他们的神色,装模作样沉吟一会,说改日再来。

离开木匠坊,张行书与在外候着的方雪相会。

张行书与方雪远走几步,摇头道:“我打探了一番,他们确实不知道孩子们去了何处。”

眼看方雪摇摇欲坠,张行书一把扶住她肩膀,温声道:“休要着急,这要夜禁了,先回去吧。”

两人走到半途,张行书让方雪在巷中等着,他独自去往街上商铺,不知买了些什么东西,许久之后才背着个布包折返。

回到荒宅,张行书先是生火热了饭菜给方雪与孩童们吃,又收拾个干净屋子,将布包里的被褥铺好,最后端着药碗来到方雪屋中,并将布包递给她。

“里面有新购的衣裳被褥,你且换上。”张行书没等她回过神,转身出去并带上门,口中又道:“我就在那边的屋里住着,你若有事,记得去叫我。”

张行书躺在床上,燃了驱蚊的药材,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张行书被外面孩童的嬉闹声吵醒,他去水井旁接了水梳洗过后,又去街上买了早膳回来,看着孩童们围在一起狼吞虎咽,张行书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方雪去哪了?”

有个孩童撑得嘴里鼓鼓囊囊,一指方雪住的屋子,口齿不清道:“方姐姐一直没有出来!”

张行书点点头,拿着余下的早膳,敲响屋门。

谁知门并未上闩,张行书轻易推开一条缝隙。

探身观瞧,屋中有声音传出,张行书没有多想,走到桌旁,将膳饮放下。

谁知他再一扭头,登时愣住了。

“你……是方雪?”

张行书指着面前的女子,难以置信道。

方雪先前头发蓬乱,衣上满是补丁,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瞧不出是何模样。

此刻方雪穿着张行书昨日买的青白色齐腰交领裙,裙上绣着象牙白的卷草纹;发丝垂在肩侧,柔顺地束在身后;她面容清秀温婉,带着些许的疲惫,羞怯地看着地上,小声道:“怎的如此看我?”

张行书没想到方雪换了身装束竟会如此悦目,他起初想帮助方雪,绝非见色起意,这一下有理也说不清。

“我还道是认错了,快吃些东西吧,莫要放凉了。”张行书苦笑一声,坐在椅子上。

方雪便如昨日那般,挨着他坐下。

张行书闻着身旁淡淡的兰香,时不时往方雪侧颜瞥去,直到两人目光对视,张行书猛地站起来道:“对了,忘记给你熬药,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他这般说着,转身离开屋中。

不久后张行书端着药碗回来,看着方雪把汤药饮净,这才笑道:“今晚再饮一副药,便可痊愈。”

方雪轻轻应了一声,垂首不再言语。

张行书把桌上收拾干净,又叫来孩子们,细细嘱咐了几句。

看到孩子们见着方雪时诧异的眼神,他感觉有些想笑,只是现在有些不合时宜。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行书望着孩子们离去,神色渐渐严肃。

方雪一怔,蚊声道:“你是想说,辛元志?”

张行书并不意外,许是方雪早就有这般想法,他一五一十把辛元志先前做的事都告诉了她。

方雪情绪低落,喃喃道:“他确实在绣春楼当过小厮。”

如此与张行书的猜测相差无几。

“辛元志对你我有所误会,我与他萍水相逢,也谈不上深仇大恨,若你想挽回……”张行书话说一半,被方雪打断。

“不必。”方雪摇头,红着眼眶,欲言又止。

张行书猜不透她是何想法,本不愿多问,谁知方雪沉默半晌,哽咽道:“他当我不知道,他早就在刘允那当差,所行恶事不知几何,他甚至……”

“甚至什么?”张行书下意识问道。

方雪话到嘴边,紧咬下唇,垂首不语。

张行书温言道:“罢了,我已知晓,此事交由我便是,你安心歇息。”

方雪怔怔看着张行书推门离开。

张行书从荒宅一路来到先前所居的客栈,他心中有了计较,只待与梁胜相遇。

谁知梁胜正在客栈大厅里坐着,老远就瞧见张行书,兴高采烈地来到他身旁,上下打量他一眼,焦急道:“张兄,你去哪了,让我好找!”

张行书故作难色道:“唉,我得罪了此地权贵,正准备走,特来与梁兄辞别。”

梁胜眉头一皱,左右看了看,拽着张行书来到无人角落,低声道:“兄弟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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