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上一片雪白,唯有那朵五彩祥云为这漫天的白色增添了一抹色彩。
凫篌的禁制自然是挡不住西王母的,朱厌也没有想过要拦住她,三个人在茅草屋里眼睁睁地看着西王母径直飘到了窗边,她站在云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朱厌,你这次出来怎么不来找我了?”
朱厌不动如山地在位置上坐着,讥诮地看着西王母:“金金,你如今倒不喜欢金子了?”
曾经西王母很喜欢金子,就算是一团乱糟糟的毛,也喜欢在脑袋上戴满金子,金光闪闪的,所以小名就叫金金。
似乎被朱厌说到了痛处,西王母脸上的笑意有些崩塌,但随即恢复了毫无破绽的笑容:“我们是旧友,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你现在倒把神仙的那一套皮笑肉不笑学得入木三分啊。”对于西王母,朱厌是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你如今不是也学会了幻化人形,可见爱美之心就算是凶兽也会有的。”西王母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脸上依旧带着笑。
这万万年间朱厌与西王母不知道大战了多少回合,如今在这里打嘴巴官司倒十分少见。
白鷮突然冲到窗户边:“凶兽,你才是凶兽呢,你全家都是凶兽,我奶奶说过了,你以前可凶了,我看你现在也很凶。”
西王母的脸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调料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地上的雪纷纷飘入空中,凝结成冰凌直接朝白鷮刺去。这些年她尽量压制体内的暴躁怒火,想摒弃自己属于兽的特质,可是就算她已经修炼了肉身,以人面示人,可是她还是一只兽。
白鷮看着飞驰而来的冰凌,吓得定在了原地,眼见一根冰凌就要刺进自己的眼里,他赶紧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想象的疼痛并没有发生,白鷮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冰凌在自己面前四分五裂,眨眼就化成了水,他睁大眼晴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淡淡的禁制,就是这禁制挡住了西王母的攻击,他立刻回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朱厌:“大人,你太厉害了,吓死我了。”
凫篌一脸嫌弃:“还不过来,等着当靶子啊。”
白鷮忙跑到了凫篌的身旁。
朱厌缓缓起身,出了茅草屋:“何故拿这些小辈出气,你要练手,吾陪你就是了。”
西王母站在云头,高高在山,她朝四处看了看:“这片桃林你就不要种了。”
朱厌讨厌她的高高在上,伸手在虚空中一捏。
西王母脚下的五彩祥云瞬间化为乌有,她从空中跌落,顿时恼羞成怒:“朱厌,你到底要做甚?”
“谁让你自己送上门的。”朱厌今日穿了一身青衣,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脸冷凝。
西王母缓缓站起身,深呼吸了几口才收敛了自己的怒火,和颜悦色地说:“朱朱,你也知道我每年举办的蟠桃宴在天界如何的举足轻重,你就不要与我耍脾气了。”
对于西王母,朱厌几乎能看到她的骨血里去,丝毫不为所动:“你种你的蟠桃,吾种吾的仙桃,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休要多说。”
“朱朱,不论是蟠桃还是仙桃,都是以稀为贵,你到底懂不懂?”
朱厌一双眼慢慢变成了红色:“吾是凶兽,哪里会懂这些。”
“朱朱......”
朱厌突然变成了一团火,火光中威风凛凛的真身显现,一身白毛,脚踏火足,周身的雪瞬间变成了蒸汽。
“朱朱......”西王母被吓得语无伦次,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朱厌,这万万年都被朱厌追在身后打,而她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自己已经成了仙,修炼了肉身,受万民叩拜,而朱厌依旧是凶兽,天上人间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所以只能被镇压在荆山之下。
“朱朱,我今日不是来与你打架的。”
“朱朱,你听我说。”
“听我说。”
此时的朱厌哪里会听她说,一个纵身,直接把西王母扑倒在地上,她四足踏火,立刻把那件五色玄裙烧成灰烬。
西王母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气急败坏,一声怒吼,显了真身:“朱厌,你真是逼人太甚。”
西王母人面虎身豹子尾,满身煞气,与飘飘欲仙的肉身相差甚远。
躲在屋里的白鷮一声惊呼:“哇,西王母的真身也太丑了吧,如此看来,大人真是英姿飒爽啊,竟然和我一样都是白色的毛发,嘻嘻。”
西王母一口老血几乎吐出来,却管不了那小小的白鷮,她必须全神贯注地与朱厌对峙,如此才能有胜算。
一时之间,风云变幻莫测,明亮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
朱厌前足一撑,直接跳到了西王母的上方,西王母一个回旋,躲过了朱厌直逼头顶的重击。
朱厌哪里会放过她,兽与兽的斗争,比的是速度、利爪和修为。
大雪纷纷扬扬,朱厌和西王母混战一团,西王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冲进了桃林,战火纷飞,这片桃林只怕不保。
“今日你若毁了这里的一棵桃树,吾就去毁你百棵,吾说话算话。”朱厌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西王母只能悻悻地出了桃林,两人直冲云霄在云头打得难分难舍。
山岳崩颓、风云变色,天上人间顿时一片惨状。
人间高山倒塌、洪水肆意,百姓流离失所。
不周山山摇地动,九重天上的宫阙也在颤抖,引得众仙惶恐不已。
朱厌出世,果然天下就不会太平。
天边一团红云快速逼近,远远就听到勾陈神君的声音:“两位莫要再战了,听小仙一句话,娘娘、大人,停一停,停一停。”
朱厌与西王母已经打到忘我的境界,完全屏蔽了勾陈神君的声音。
“不能战了,天要塌了。”
“停啊,停下。”
勾陈神君声嘶力竭地喊了好几声,却都化为虚空,果然自己人微言轻啊。
“娘娘,你再耗费修为,肉身就要不保了。”勾陈神君只有使出杀手锏。
听到肉身不保,西王母果然先收了手,硬生生受了朱厌的一个火球,烧得她呲牙咧嘴的,恶狠狠地看着朱厌:“朱厌,你狠。”
西王母的毛被烧了,空气中都是焦味,朱厌嫌弃道:“臭死了。”
终于歇战了,勾陈神君一身红衣似火跑到朱厌的面前:“大人,你不是去人间收集‘万色’了吗?”
“吾就是在人间啊,是这泼妇上门寻衅滋事,难不成吾还会怕她?”朱厌理直气壮。
“朱厌,你狠,你给我等着。”西王母如今是真身,勾陈神君在此,她不愿意久留,踏着祥云就离开了。
“好,吾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