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和西王母两尊大佛上了弥罗宫,凌霄殿外不少仙人都探头探脑,这两位都凶名在外,惹不得,但看一眼总是可以的。
勾陈神君请两位坐下喝琼浆玉液,西王母铁脸色惨白,朱厌却嘴角含笑。
弥罗宫的琼浆玉液果然名不虚传,朱厌喝了一杯又让勾陈神君倒了一杯。西王母身体负伤,虽然肉身看不出来,但是真身却在流血,她没有闲情雅致,看向天帝:“朱厌今日毁了我的蟠桃园,这上万年都办不成蟠桃宴了,玉帝要如何处置?”
西王母的声音让天帝不自觉地抖了抖,处置?他能处置谁啊,如果能处置还会让你们斗这么多年。
天帝紧张地喝了一口琼浆玉液,笑得一脸尴尬:“两位大人,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们可否听我一言呐。”
朱厌点点头。
西王母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说什么,虽然这个天帝无能,但总归是三清五老钦点的,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
朱厌和西王母没有反对,天帝就松了一口气:“两位法力高强,如果再大动干戈,只怕到时候就是毁天灭地。”
“说重点。”西王母真身受损,实在不想在这里听天帝啰里八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天帝吓得都有些结巴了:“两位,两位前往下界,下界再斗。”
“下界?那有何区别?”西王母实在受不了这个天帝。
朱厌和西王母不管是在天上还是人间都能斗,又有何区别。
“不是,不是。”天帝摆手:“是希望二位入轮回,去凡间走一遭。”
西王母怒气冲冲地起身:“天帝,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我堂堂西王母有必要去入轮回,体会人间七苦吗?”
天帝被呵斥,吓得都要哭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化为凡人,再怎么斗也波及不了天上人间。你们就把这桩官司在凡尘解决了,到时候两位重新归位,此事就莫要再提了。”
入轮回?朱厌微微抬了抬眉,眼中带笑,那笑却如冰凌一般,没有温度,就算是入轮回,她也要杀了这泼妇。
西王母看向朱厌,见朱厌笑得神秘莫测,伤口又开始疼了,按照朱厌的性子,此番从天宫离开,肯定不会放过蟠桃园剩下的几棵蟠桃树,倘若仅有的几棵蟠桃树都被毁了,这蟠桃只怕就绝迹了,而且到了凡尘,两人的法力都被封印,到时候孰胜孰负就说不定了。
西王母突然改变了主意:“行,要入轮回现在就去。”
见西王母同意了,天帝大喜,看向朱厌:“大人。”
朱厌倒不排斥,只是看着勾陈神君:“倘若我入凡尘,如何尽收美色?”
“这个倒是无妨的,‘万色囊’会跟着您,大人在凡间的因缘际会自会收入囊中。”勾陈神君恭敬地回答。
朱厌点了点头:“好,那就入轮回吧。”
这一次,她要西王母输得心服口服。
阎王殿有一面万世镜,主六道轮回。天界有一枚女娲石,主天道轮回。
女娲石是天界的圣物,五彩玲珑,远远地就能窥见其光芒,听说女娲娘娘把自己的元神注入了这颗五彩石内,五彩石主世间万物。
天帝与勾陈神君送朱厌和西王母到了女娲石旁:“凡间数十年,弹指之间,我们后会有期。”
西王母不欲多说废话,直接进了女娲石,眨眼就消失不见。
朱厌笑了笑,紧随其后。
两人入了女娲石,女娲石大放异彩,天帝吐出一口气:“终于把这两尊大佛送走了。”
勾陈神君也松了一口气:“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下去了。”
天帝看向他:“再等等吧。”
等了几息功夫之后,勾陈神君也进了女娲石,这下天帝就是真的高枕无忧了,一切交给勾陈神君,他放心。
公元907年,唐哀帝正式降御札禅位于梁王朱温,唐朝至此彻底灭亡。
后梁开平元年五月,梁以唐权知荆南留后高季昌为节度使。高季昌到任之时,城邑残毁,户口凋零。后经安集流散,流民复归,深为朱温赞赏,正式授以节钺。
高季昌持节,整个荆南城热闹非凡,高府更是大肆庆祝,美酒佳肴数不胜数。
高季昌喝得满面红光,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突然一个小厮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不动声色地在高季昌耳边说了一句。
高季昌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直接站起身:“贤伉俪喜添麟儿,千金入手,明珠徵祥。”
“高大人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恭喜。”
......
恭贺声此起彼伏。
前院热闹不断,高季昌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往日觥筹交错不知疲惫,今日却有些懈怠,想去后院看看。
与前院的热闹相比,后院显得寂寥多了。
高季昌的夫人李氏,出自名门大户,已经生了长子高从诩,现下又生了一位千金,可谓是儿女双全,此刻她躺在床上,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一脸欢喜。
“夫人。”高季昌进了屋,带进一阵风,一旁的仆妇忙把帘子捂得严严实实。
高季昌见此有些尴尬,便放慢了脚步往床边去,探头看向那个在襁褓里的小人:“她出来的可真是时候,也太会寻日子了。”
李氏的视线没有离开女儿,对于高季昌的话恍若未闻。
高季昌宠幸妾室,李氏与他已经形同陌路,小女儿的诞生是李氏对他最后的情分,往后余生,她只愿护着这一儿一女平安长大。
“我想了一个名字,叫高婉儿如何?”高季昌并不想和夫人相顾无言。
李氏抬头看向高季昌:“当初我已与老爷说好,是儿子就姓高,是女儿就跟着我姓李。”
高季昌一愣,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档子事,他慢慢地回忆,是了,当初求亲的时候说过,只是李氏娘家已经没落,他自然不愿女儿跟着姓李,便打哈哈地说:“此事日后再议。”
“我已经让人把她的庚帖送回了河东。”李氏声音冰冷,她早就猜到了高季昌肯定会食言而肥。
听到李氏先斩后周,高季昌脸都变黑了:“你让女儿姓李,等她长大了要她在高府如何自处?”
“她自然可以回李府。”
“李府?河东李府已经没落,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老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运道一事,最是说不清的。”
“你咒我?”高季昌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