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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湄公河的幽灵

湄公河河水湍急,暗礁林立,险滩密布,沿途近300公里的航线充满危险。这条古老河道最窄处不足10米,货船经过时,站在甲板上甚至能够摸到两侧的峭壁。

早年,湄公河航道没有得到有效治理时,中国商船只要能够顺利开到泰国,再平安开回去,一趟下来没撞船,就谢天谢地了。没有长期在此行船的经验,根本无法在湄公河上航行。但是,像“玉兴八号”船长杨德毅这些常年往返于湄公河的人都知道,这里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湍急的河水与密布的险滩,而是来自一个人,一个名字叫糯康的人。

糯康,1969年11月8日生,掸族,原籍缅甸腊戌,外号“教父”,身高一米六八,体态中等,吸毒并贩毒,通缅语和泰语。糯康原系泰缅边境贩毒武装头子坤沙的部下,1996年坤沙向缅甸政府投降后,糯康收编了坤沙残部,盘踞“金三角”湄公河流域,大肆从事走私、绑架、抢劫、贩毒等犯罪活动。

无论手下外出归来,还是某些军警势力前来拜访,糯康都会用警惕的目光审视许久。设置营地的时候,糯康总会把自己的窝棚选在高处,每当有人来访,他都会仔细观察,确定一切平安无事才会出来与其见面。正是由于这份警惕,糯康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清缴,进而在中老缅泰边境地区称王称霸十六年。

桑康和依莱带着两三个手下出现在糯康的视野中,糯康确认他们身后没有尾巴,自己是可以接见他们的。

“这几天,河面上的人是否听话?”

面对老大糯康,依莱想起“玉兴八号”和“华平号”就万分懊恼,他的手下向“玉兴八号”收取保护费,却遭到拒绝。

听到有人竟敢不交保护费,糯康眼中露出凶光。“又是这两艘船,我让那两个船主主动来谈谈,他们不来,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湄公河上,还有敢不听我们命令的?”

湄公河上来来往往的普通商船都要向糯康缴纳保护费,夹带毒品的商船需要按照一粒冰毒一泰铢或两泰铢缴纳。糯康手下上船检查时,如果夹带毒品不主动报告,就会遇到大麻烦。

“不交保护费,这个口子不能开!是你们下手不够狠吧?”

“不是不狠,他们不怕死,要钱不要命,态度比我们还硬气!”

听了这番话,糯康的铲刀脸没有一丝表情,他吸了点儿冰毒,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这两条船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已经摸清,‘玉兴八号’主要是拉油料,往来于关累港和清盛码头之间。‘华平号’拉水果什么的,船体比‘玉兴八号’大些。”

“找阿叔,让他联系泰军,与泰军合作干票狠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只要我们一招手,所有船都得乖乖停下,乖乖交保护费!”

所谓的“阿叔”,是糯康团伙的“外交部长”,这个人和湄公河流域各国军政界都有往来,家里经常贵客盈门,地方行政官员、军方要员时常光顾。

“好!中国船没毒品,我们就放毒品上去,让阿叔事先和泰军商量好,让军队收拾他们!”

前一段时间,缅甸军方曾临时征用中国商船清缴糯康,造成糯康多名手下伤亡,糯康也把这笔账记到航行在湄公河上的中国商船之上。此刻,糯康想起这一幕恨得咬牙切齿,他轻易不敢触动缅甸军队,但对手无寸铁的中国船员则完全不同,他觉得他们都是自己的盘中肉。

湄公河流域,最近几年确实没有人敢于挑战糯康了。糯康没有“辜负”湄公河“教父”这个称号,手下都把糯康遭到国际刑警组织通缉当作一种荣耀:“美国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他们可以抓住拉登,但休想抓到我们大哥。”

糯康不但控制了“金三角”地区每年价值上亿的毒品生意,还兼顾绑架勒索。一些部落首领的子女经常成为糯康的目标,这些人要支付的赎金往往是数百万美元。糯康还从事人口贩卖生意,这一行也会为他带来每年上千万美元的收入。

糯康的手下每个月都会得到一万到两万泰铢的生活费,他还经常拿钱贿赂底层军人、警察和“村干部”。对待丛林里的居民,他也从不吝惜金钱,从小恩小惠到重金收买,糯康总会以各种方式施以“恩泽”。他生活在这片丛林里,他非常需要他们的支持。看哪里桥塌了、路坏了,就拿钱来修。一来二去,就得到了当地人的信任。一旦有要抓糯康的消息,总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当然,这些收买人心的举动,都是手下实施具体操作,很少有人看到他的真容。

糯康只想让自己在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上声名远扬,却不轻易让别人知道他身在何方。时间久了,糯康这个名字被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糯康生性多疑,居无定所。在其常年生活的湄公河水域,许多村子都有他的老婆或情人。糯康为她们修建了多处房子,这些房子也是他平日藏身的地方。只有几名贴身手下才知道他每天住在哪里。不过,即便是他们,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个藏身地点。

除了部分获得过其“恩泽”的原住民,糯康在湄公河流域声名狼藉。正是由于糯康及其手下的所作所为,那条河流被喻为东南亚的亚丁湾。

糯康是一个善打“暗箭”的人。许多年来,他靠打“暗箭”起家,逐步在湄公河流域树立起了自己带着血色的威望。这次,糯康准备对“玉兴八号”与“华平号”下手了,他明白,自己是在走一着险棋,一着挑战中国的险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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