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廖健雄回家探亲了。这次他一住就是十几天,并且绝口不提哪天回城的话。他终日陪伴在父母身边,哄得两位老人笑得有牙无眼。
只有阿秀知道,老公变了。
长期的单身生活,廖健雄积攒了超强的欲望。但是,如今他宣泄这一欲望的对象不再是阿秀了。廖健雄的心里满满地装着个金樱子,当他面对阿秀时,便有说不出来的厌恶和烦躁。吃过晚饭没多久,乡亲们来串门。廖家阿妈从儿子与乡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感觉到了儿子的心不在焉,便从体贴儿子着想,不顾礼数地对乡亲们下了逐客令:
“阿雄累坏了,大家就让他早点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当晚廖健雄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阿秀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帮他擦擦汗,这些举动让廖健雄觉得,这是阿秀求欢的一种原始信号,一种对他的讨好和……示爱。
廖健雄在黑暗中望着屋顶,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房。
他要她叫。
阿秀实在不知该如何叫才好,但是看到丈夫渴望的眼神,她强迫自己去做不会做的事。阿秀发出几声类似抽泣的呻吟,很假,很生硬。廖健雄竟像遭了霜打似的一下子蔫了,他颓然起身,扔下阿秀一个人在厢房里,自己径自到客厅里去睡了。而且,直到他走,他都没再去碰她。
离婚的话,是在廖健雄临走的头一天出口的,挑了个阿秀不在场的时刻,他对父母说了离婚的打算。父母一听,立刻勃然大怒:
“你敢!我们进城找你的领导!”
廖健雄叹了口气,说:“你们真的去找我领导的话,我就不敢离婚了。领导会处分我的。”
廖健雄说完这话就回城去了。
廖家夫妇认定,去找儿子的领导投诉,是解决这一家庭变故的关键!于是,自以为得计的廖家夫妇,在儿子走后的第二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双追到了城里。
领导会见廖家夫妇时,特意叫来了纪检会的同志。这样一来,廖健雄闹婚外情的事才算铁板钉钉地落实了。当着三头六面,领导对廖健雄语重心长,廖健雄表示虚心接受,并决心痛改前非。最后,领导很大度地说:
“年轻人,犯点糊涂是可以理解的,这次念在你检讨深刻,态度诚恳,就不给你处分了。”
当办公室里只有领导和廖健雄两个人时,领导说了这样一番话:
“你这办公室主任也干了好几年了吧?黄副局再有半年就退休了,到时我为你运作一下。”
廖健雄仍以他那惯常的平静说:“谢谢领导栽培。”
那副样子很傻,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