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济水逃出鲨鱼庄园后,为报仇削发投靠了红衣海盗。认红衣大王为义父,拜一个叫黑豹的武士练功习武。
黑鲨洋上聚集了三股势力较强的海盗:黑衣、蓝衣、黄衣,经常拼杀,相互吞并,都想在黑鲨洋称霸。一年之后,义父率领的红衣海盗被黄衣所灭。义父死前将一柄剑递进尤济水手里,未及留一言半语,便撒手归天。几个船夫跪在尤济水面前:“剑在谁手,谁是大王。你就领我们走吧,陆上没穷人站脚的地方。”
杀死苏善世,为情人报仇,寻找母亲——尤济水岂能扔下手中利剑?当下吩咐人收拾帆樯:“弟兄们,义父有言,仗剑寻生路,依帆走四海!杀尽邪恶即是行善!”
众人欢呼,尤济水一扬手:“开船!”
黑鲨洋是重要的海上通道,北去可达天津卫、大连、海参崴;南下可达厦门、广州、香港以及南洋各国;向东可去朝鲜、日本;向西进入长江可达上海、九江等内地城市。无论春夏秋冬,商船、货船、客船,甚至兵船,都要路过黑鲨洋。
一海不容两龙,黄衣海盗岂能坐视尤济水的红衣海盗发展下去而不管不顾?这天,杀气腾腾的黄衣大盗与尤济水的红衣相遇黑鲨洋。黄衣大盗的首领站在主船的将台上,目光直逼尤济水。十几条船上的黄衣海盗纷纷举枪横刀,“唰”地站立船头。
桅顶上,画有鲨鱼口的黄旗猎猎作响,迎风抖动。
黄衣大王武振天大吼一声:“一海无二主!”众海盗弄得刀枪直响。
尤济水看看自己船上的几个人,船无完船,人无强人;再看黄衣大盗的船队,精兵强将,装备精良。逃,逃不掉;战,必然败。难道红衣的气数尽了,今日必死于黄衣之手,永做黑鲨洋的水鬼?自己也永无报仇的日子了?
武振天见尤济水站在船头,并不答话,就从腰间抽出枪,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子,这是海盗见面要比武的暗号。
黄衣海盗齐声大喊:“一海无二主!”
尤济水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并不示弱,抽出长剑,横与眉齐:“四海尽强人!”
武振天一声冷笑:“翻江倒海,龙王老大我老二!”
尤济水插剑入鞘:“手拦浮云,天不刮风我行雨!”
武振天说:“听口气,你是红衣的人了?”
尤济水说:“红衣大王尤济水!”
话音刚落,尤济水统领的海盗们“哗”地将斗篷反披在身上,红红的斗篷迎风抖动,像一簇簇火苗。
武振天提枪环顾左右,见有飞鱼正蹿出水面,抬手一枪,枪响鱼死,漂在水中。武振天说:“想当初,你们红衣勾连黑衣、蓝衣杀得我四处奔逃,今日你可知罪?”
尤济水抽出长剑,抬手一掷,剑如箭镞,直飞向黄衣主船,“咔”的一声刺在主桅上颤晃着,最后停住。
武振天抬头看看刺在桅上的长剑,知道红衣大王要与自己单人决斗比武,就对手下说:“刀枪放下!”
黄衣海盗纷纷放下刀枪,动手提裤束腰,准备赤手开打。艄公们也把船再次驶近,团团围向红衣的两条船。
武振天伸出一只手,有一海盗将三块砖放在他掌心上,他并不抽回手,待那海盗又放上三块,才平手托了举给尤济水看。只见他并掌运气,“呵”的一声喊,掌落砖断。
众海盗喝彩。黄衣海盗很鄙视地将半块砖掷向尤济水。
尤济水飞起一脚,将砖块踢得粉碎。碎砖块落入水中,溅起一股股水柱。
黄衣海盗惊讶唏嘘,齐看武振天。
武振天将半块砖从海盗手中接过,运气中指将砖钻透,把砖孔放在眼上,看看尤济水。
红衣海盗担心地看着尤济水——按照海盗的规矩,大股海盗遇到小股海盗,如不交手开战,则是对峙比武。小股海盗倘比武不过,或归顺或束手就擒,血性旺的也会自杀。
尤济水看看武振天,转身向手下人要过一碗水,猛喝了一口。
武振天大喜,以为这红衣海盗本也不是对手,愿被俘愿自杀,大权全在自己腰间的枪上,不免仰天大笑,顺手摔出一块半头砖向尤济水当胸掷去。
尤济水一个虎步后撤,后弹一脚,半块砖凌空飞起。她从容地站起身,双手接住砖举在面前,猛地将口中水照砖面喷去,砖碎。
喷水断砖。黄衣、红衣同时欢呼。
武振天暗想,看不出红衣的这个年轻头目,竟身怀如此功夫,今日若不制服他,来日还难免成为死敌。服人先服心,治人压其长。他把黄袍拦身一缠,做出一套拳路的起势。
尤济水明白,武振天要和自己单独开打。若赢,也许会放红衣一条逃路;若输,愿杀愿剐,随黄衣的便了。只是没完成义父交给自己的重托,也难以杀死苏善世,自己死不瞑目。
尤济水抱拳胸前,向手下人一施礼,意思是壮士以死相辞了。然后,一个蛟龙出海势,飞向黄衣大盗的主船,半空中打一个旋子,木桩般站在武振天面前。
武振天想:黑鲨洋上大大小小的海盗,谁不知我南拳北脚汇于一身,元气神气沉于丹田?红衣里竟有如此不识时务者,一乳毛小生也胆敢与我比武?看我不让他碎尸万段。
武振天正要运气定势,黄衣里走出独眼海盗,拱拳说:“大王,一区区小子,何劳你动手,看我的!”
独眼海盗率四五人使出“青蛙跳水”的招数,一哄而起,扑向尤济水,欲搂腰抱腿,想以“恶狗上身”先发制人。
尤济水轻身拔起,一个“鹤立鸡群”,纵身腾空,从船甲板跳上将令台,气不喘,脸不红。
独眼海盗几个人被闪碰到一堆,一个个海豚打挺,纷纷从腿间拔出短刀,跳上将令台。
将令台只有六尺见方,五把短刀分五个方向照准尤济水的胸背、咽喉和腰胯,步步紧逼。
尤济水列开架势,左躲右转,在两把尖刀逼上咽喉的一瞬间,发功点穴,两海盗扑通倒地,刀子落入水中。
独眼海盗等三人,不明底细,使出“黑虎掏心”的招数,再次扑向尤济水。
尤济水一个“旱地拔葱”,凌空跃起,左一个“掏裆压扑”,右一个“抱腿摔顶”,前一个“鹰爪夺食”,后一个“神掌横劈”,打得仨海盗趴在地上连声呻吟。
武振天冷冷地说:“好汉!”他脸上的疤却在抽搐抖动,心想:我自幼随名师习武,刀枪剑戟,使脚弄拳。七岁练炮拳,十岁打洪拳。劈掌水中切葫芦,踹脚风中断榆木。练过金刚硬气功,使过少林九节鞭。这些年闯荡黑鲨洋,总没碰上个强手。今日若容得这红衣大王并帆行船,岂不坏了大计?想到此,他掏出枪向空中放了一枪:“捉!”
黄衣海盗一拥而上,眨眼间把尤济水捆住了。
红衣海盗被一个个绑在船桅上,尤济水被五花大绑,押在武振天面前。
武振天拿过刀抵在尤济水的胸口:“红衣大王,我武振天今天杀你,也是受了天命。你说一个字,降还是死?”
尤济水冷静地说:“不降!”
黄衣大盗们纷纷以刀抵住红衣海盗的胸口,厉声逼问:“死还是降?”
红衣海盗齐声答:“随大王死!”
武振天对手下人说:“艄公全留着。”又转而用刀尖戳着尤济水的胸口,怒吼着:“杀!将红衣碎尸喂鲨!”
黄衣海盗纷纷动手,有性急的已杀死一个红衣。
武振天厉声制止:“苍天在上,大海在下,我武振天杀人也要杀得明白。谁死在我手里,必落个干头净脸。来人!”
众海盗应声:“是!”
“把红衣的套头摘了,海水洗面!”
红衣海盗的套头一个个被摘掉了,露出一张张抹了灰的黑脸。
武振天坐在鲸骨椅上,看着满脸黑灰的尤济水。
一桶桶海水泼向红衣海盗,海盗的脸上流下缕缕灰痕,渐渐显出清晰的脸盘。
黄衣海盗们一个个拉直了眼光,呆呆地看着红衣,越看越感到红衣大王水灵、秀美,不像男儿。
武振天也从座上立起,一步步走近尤济水,伸出手擦去尤济水脸上的水珠,不由得“啊”了一声。
尤济水面孔粉红,黑眉亮眼红嘴唇,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武振天再打量红衣,除千里眼和几个艄公外,九个红衣全是女子,不由心中大喜。他为了证实真假,用刀挑断尤济水的衣扣,拨拉开衣襟,不由得眼花骨酥,目瞪口呆。
尤济水狠狠地啐了一口:“照你祖宗的心窝下一刀吧!”
武振天眯眼一笑,转而对众海盗:“一个不准杀。这些红衣女盗十人分一个。”他转身指指尤济水,“她是我的!”
尤济水在武振天刚靠向前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黄衣船上一片大乱。
忽有飞船来报:“大王,不好了!黑衣、蓝衣正向咱们围来!”
武振天挥刀大喊:“开船!”
行至半夜,船左边的水“忽”地卷起一个大漩涡,四个蒙面海盗像鱼一般跃到船舱上,把尤济水和绑在一块的一个叫紫露的红衣海盗按到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