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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冬日的夜来得早,风从窗户缝里钻进屋,暗下来的房间突然变得好大好冷清。吴老师偎在被子里,正在点艾灸的手,划着火柴的一瞬间不自主地抖动着。火柴梗很长,是宾馆里自制的那种。儿子经常出差,会带回这样的火柴,现在人都用打火机了,火柴很少见,商店买不到了,可吴老师还是习惯用火柴。火柴杆快烧到头了,拇指粗的艾灸还没有点燃。人老了,腿脚不好,长了骨刺,她除了经常到南干渠边上的中医诊所做理疗,就是自己在家熏艾灸,用以缓解不适和疼痛。

火柴彻底烧完,火柴杆一节一节熄灭,支撑不住落下来。吴老师想用烟灰缸去接,可动作慢了,落在被子上。被子是女儿买的,粉色印花丝绸四件套,来不及抢救,迅速被落下的火柴熔出一个洞。她心疼地拍打着被子,清理上面的灰烬,一下又一下地拍打,一滴泪就落在了那刚熔出的洞里,一滴又一滴,一会儿形成了一大片印迹。

最近,吴老师总是在黄昏时感伤,脆弱的神经穿过白天和黑夜的交界之后,心情才能渐渐平复。

有些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比如一早漱口的时候发现牙龈出血,于是给女儿打电话,让她下班带清火药来。电话接通,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她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中午以后,她就一直打,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依旧没人接。最后,吴老师有些生气,索性打通儿子的电话,直接说,自己人老了,儿女既然顾不上管老人,干脆送去养老院。没想到,儿子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还说,刚好明天是周末,通知家人都回家商量这件事。不容吴老师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女儿的电话打进来,说一直在总部开会,刚回办公室就接到小弟的电话,明白意思了,尊重老人家的选择,明天一定准时回家,把母亲进养老院的事情安排好……

吴老师傻掉了,明明是矫情地找儿子撒个娇,却被儿女裹挟着要进养老院,心里不禁翻江倒海。

这一辈子,老伴顺着自己,儿女顺着自己。为什么老了,老伴撒手走了,只剩一个人,日子就再也顺不起来了?找个说话的人都难,好不容易和儿子搭上腔,还把意思弄拧巴了。

这个夜如此漫长。

艾灸终于点燃,放在小盒子里,用带子固定在腿的膝关节处。女婿买的盒装艾灸安全又便捷。艾灸熏起来,人就放松了。躺在床上,吴老师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过去的事情。

吴老师叫吴秀莲。她的职业并不是老师,当了一辈子的国企仓库保管员,直到退休,也没有改变过。吴老师的称呼是退休后在老年大学上课,一群老头老太太给起的。五十岁进老年大学算是年轻的,那个年代没有几个人能想得开,撇下一家老小,每天画画、唱歌、跳舞……吴秀莲进的那家老年大学,老头、老太太们的年龄跨度从五十岁到八十岁不等,基本上都是家庭环境比较好,子女没什么拖累的。老人们自身有点文化,喜欢文艺,在一起修身养性其乐融融。

只有吴秀莲是个例外,普通的工人家庭,家里并不富裕。退休时,女儿刚生完孩子,公公婆婆是边远农村的,指望不上,指着她帮忙照顾坐月子,看护襁褓中的外孙。那当口,正赶上吴秀莲第一次参加区里的《万水千山总是情》旗袍舞大赛,作为台柱子,她正在进行紧张地训练,一堂课也不能落下。她的精力全在练舞上,没有心思顾及女儿的难处。

她看着女儿抱在怀里的宝宝,平静的态度几近冷漠:“带孩子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不能被儿女绑架,要为自己活一回。你们年轻人,思想太落后,学学人家西方国家,一代人只管一代人,自己生的娃自己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有风吹进来,撩动了她的黑发。她用手撸了撸,那动作散发着女性的妩媚。她侧身看到了衣柜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她的人生进入一个新的状态,似乎一切刚刚开始。

吴秀莲的“壮举”,很快就被老年大学里的老人们听说了,都竖起大拇指为她点赞,她成为老人们生活的典范。这以后大家就称呼吴秀莲为吴老师。吴秀莲很为自己得来“吴老师”的称呼而骄傲,此后,愈发向新潮、时尚方面发展。现代派的吴老师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已经跳民族舞、走时装秀、打太极拳、参加合唱比赛,日子过得满满当当。退休时的空虚、失落,一扫而去。

那天夜里,女儿抱着正发烧的宝宝哭着回娘家。女婿出差了,女儿一个人不知所措。吴老师宽慰女儿:“小孩子发个烧,没有关系,你们小时候也这样,吃点退烧药,发发汗就好了。”

到半夜,吴老师的老伴老石看宝宝烧得面目通红,全身抽搐,觉得不对劲,赶紧喊醒守在宝宝旁边打盹的女儿,抱着宝宝就往医院冲。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不然会烧出并发症,后果不堪设想。

老石陪女儿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夜,早上赶着上班,回家安排吴老师到医院帮忙。可吴老师不在家,她留了张纸条说,代表老年大学到外地参加旗袍走秀比赛,三天后回来。

一早,老石做好早餐,忙着叫醒读高中的儿子起床吃早点,出门上学。他向单位请了假,留下照顾一大家子人。中午和晚上,分别给上学的儿子及医院的女儿送饭。一天下来,跟打仗一样。

吴老师三天后回家,老石没有一句责备。

吴老师当然知道自己找了个好丈夫,但好丈夫也是调教出来的。她认为,老石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有本钱。就说家里住的这三室的房子吧,那是吴老师娘家的。吴老师只有一个弟弟,房子原本是吴老师父亲单位分的,计划给弟弟结婚用的。弟弟在部队很多年,找了个青岛媳妇。媳妇家条件特别好,转业时安排了弟弟在青岛的工作和住房。弟弟索性直接留在青岛生活。

老石和吴老师结婚时,因工龄不足,没资格分单位的房子,住的是单身宿舍。吴老师生了女儿后,突然发现生活的艰辛无法逾越。单身宿舍房间里只能放一张大床,硬塞进一只婴儿床,连站脚转身的地方也没有。房间常年充满过道里各家炒菜的油烟味,宝宝张嘴哭时,都会被油烟味呛到。她抱着孩子回娘家哭诉,父母让他们一家三口留下暂住,这一住就是七年。老石人太老实,单位排队等分房始终无望。后来房子逐渐商品化,分房最终化为泡影。

吴老师再次怀孕,即将有第二个孩子时,不免多了些思虑。她探听父母的口气,希望父母把房子过户给自己。理由很充分,弟弟在外地安居乐业,这么多年自己和丈夫承担了照顾老人的重担。但是,老父亲观念很守旧,认为不管儿子在哪里,房子都是儿子的。女儿是嫁出去的人,占家里的房子怎么也说不过去。起先,只是试探着,没有放在明面上说,暗流涌动各自揣测。吴老师见暗示没有作用,于是直接挑明了要房子。老父亲一口回绝了。他认为女儿女婿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极大的冒犯,一气之下,将青岛的儿子媳妇召回家摊牌。原以为,房子给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知道,吴老师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找来居委会主任张大妈和街坊邻居坐了一屋子人。老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愿意家事外扬,见了这阵仗很是气馁。不等父母和弟弟开口,吴老师就先发制人,请街坊邻居证明,这么些年自己和老石是怎样照顾二老的。自从住进家里,没有让老人下过厨房,老石一手包揽所有家务。老人住院,日夜伺候不离左右,试问儿子在哪里?人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老石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早将二老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待,怎么不能算儿子?

她看着父亲质问:“您的亲儿子在青岛生活得很好,三年才有空回家看您一次。您将房子给亲儿子,他没法住。您的意思是空着都行,也不管不顾真正待你们好、照顾你们晚年的我们一家人的死活,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一屋子人哗然。两个老人默然。弟弟的话到嘴边也哽住了。

弟媳妇跳出来,嚷嚷着:“儿子继承遗产天经地义,你家孩子跟谁姓?你们不是这家人,房子是我们的。”

吴老师捧着肚子大笑:“你是谁?你敢诅咒我家老人,现在说的是房子。你想得蛮远,人还在,就谈遗产,有没有家教?”

话说到这份儿上,两个老人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弟弟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吴老师发作了,满脸痛苦的表情,估计要生产了。一屋子人骚动起来,喊老石送老婆去医院,却被吴老师制止了。她拿出预先准备的产权房资料及相关过户材料,让父母签字,否则她不去医院。情况危急,她裤子上已经浸满了血,滴到地板上格外刺目。房间里忽地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父子俩。“这是要出人命呀!”张大妈一声大喊,提醒了所有的人。吴老师嘴唇煞白,等待的心笃定而坚决。直到父母在众目睽睽下颤颤巍巍签完字,她艰难地将材料塞进衣服口袋,才安然地倒在老石怀里,被抱上早就叫好的出租车,向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吴老师的绝招,让弟弟和弟媳再也不愿回武汉。多年后,二老先后离世,办完丧事,姐弟之间彻底断了来往。

一家四口人,享的都是吴老师的福,这就是本钱。那个年代多少家庭还在鸽子笼似的团结户里挣扎,吴老师一家,一直是周围邻居艳羡的对象,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老石本就是敦厚之人,并不在意吴老师的小伎俩、小矫情,只知道一味对家人尽心尽力。

有了理所当然的理由,吴老师越发在老年大学玩得欢。可是,上老年大学开销很大,除了交学费,还有比赛的服装费、路费,以及在外参赛时必须自理的住宿费、餐费等,吴老师的退休工资只够自己的老年生活开销。家里的柴米油盐、水电煤气等日常开销,以及两个孩子的学费,培优的资料费、补课费,都靠老石应付。好在老石在钢厂干了大半辈子检修工作,没白干。他有一把好手艺,水、电、气的活儿全能拿下,经常在外边跑私活,赚钱补贴家用。一家人的日子在老石的操持下,也过得平平顺顺。

闭上眼睛,吴老师总是想那一段好日子。她知道儿女对她极不满,那时候的她并不在乎。这个家是她说了算,老石一心一意对她好,这就足够。

孩子们成家后,一次吃年饭,一家人在一起聊家常。聊着聊着,就开始集体回忆过去的日子。女儿来回念叨,那时候年轻,刚有孩子,没有生活经验,多么希望妈妈能帮帮忙,给一些生活指导,可妈认为,她的所谓老年生活比儿女们重要。那是小家庭最苦最难的日子,妈妈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心真够狠的。好在有个好老爸,屎一把尿一把,风一程雨一程,孩子就长大了。女儿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半申讨,一半调侃,吴老师被堵在那里无法回应。

老石拍拍女儿的肩膀,岔开话题,笑着说:“我倒是蛮感谢你们的妈妈,给我生了最好的儿女。”大家听着也蛮开心,于是,换了话题。说一说,笑一笑,女儿的抱怨就被埋在话题的最下面,一会儿,烟消云散,全忘了。

可如今老石走了,回想起女儿的这番话,吴老师就有些不是滋味。

女婿喝酒常常醉,喝醉了就搂着老石,罗里啰嗦一堆话:“爸,这辈子我最感谢的人是您,您老了我们养。中国就是中国,尊老爱幼是传统。学西方国家的亲子关系,那根本就是邯郸学步,是个笑话。大家都知道,上慈才能下孝,没有凭空来的回报,这也叫一报还一报,我们一定报您的恩。”本是醉话,听得吴老师心惊肉跳,感觉特别心虚。

说那话的时候,女儿和女婿的儿子已经读中学了。

读中学的外孙给老石的碗里夹满了菜:“姥爷快吃菜,光喝酒会醉的,别理我爸,他总是瞎喝酒……”

老石摸着外孙的头,一脸的欣慰。

儿子也加进来凑热闹,继续深入追溯高考前那段日子。他记得那时候,老石每天到学校送饭,饭碗里埋的粉蒸肉、糖醋排骨、炸鸡块、什锦菜、鱼圆子、藕夹……饭菜一周不重样,天天有惊喜,大饱口福,同学们羡慕得直掉口水。天气突变的日子,老石一定拿着衣服或是雨具站在学校门口。学校晚自习时间延后,老石伫立在街口,站成路灯下的剪影,老远就能看见。儿子每次会奔跑着,冲到老石跟前站住,用肩膀顶老石的肩膀,嗔怪:“爸,学校离家只有一个路口,这么近您还不放心。跟您说了无数回,不用等,不用等,您就是不听。”

成长的日子老石一路陪伴,没有训斥和指责,只有支持和关爱。儿子没有青春期的叛逆,每天充实而快乐。随后是更多细节的叠加,回忆悠长而温暖。

故事里没有吴老师,她似乎从来没有在儿子这段生活中存在过。

这样的尴尬,亦是很多年后吴老师才幡然醒悟的。凡尘里的障眼物太多,没有一颗透亮的心是看不清的。只有等待现实用残酷的方式进行清空之后,那些最重要的东西才能呈现。有些后知后觉的人,需要排开岁月的纷扰,让时间停止,在寂静的夜里凝想,过去的一幕闪现,才能突然明白,陪伴成长过程中母亲角色的缺失,该是多么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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